《竞赛大佬摆烂后被狗咬了》有谱

2、大怨种

　　一回座位，林李二人就跟饿狼扑食一样扑向周杳。
　　“周杳，一会中午吃了饭去打球不？班长他们也去。”李恒指了指一堆在教室后面抡拖把疯打的男生。
　　周杳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听闻干笑一声：\"我就不去了......中午还有事。\"
　　\"别啊。\"李恒趴在周杳桌子上，呼出的热气喷在桌面上，\"要不我们帮你打好饭，你忙完过来？今天食堂二楼有特色菜，好吃得一绝！\"
　　周杳不知道怎么回，就看见林琅咚的一下放平椅子，推了一把李恒的头:\"快起来，你怎么天天热得跟个大火炉一样。一会儿给周杳的桌子熏得跟电热毯一样了。\"
　　李恒平白遭了一顿嫌弃，撇撇嘴:\"社会我琅哥，听您的还不成吗。\"说完，听见上课铃，不情不愿地转了过去。
　　林琅抽出纸巾，作势要帮周杳擦桌子。周杳觉得有点好笑，连忙还给他，说:\"谢谢你……我没洁癖。\"
　　林琅皱着眉头看了眼桌子，还是觉得忍不下来，说:\"不行，我有洁癖。你快把桌子擦了。\"
　　周杳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他赶紧擦了两下，说:\"好好好，这下行了吧。\"
　　\"行……吧。\"林琅接过前桌传下来的英语卷子，瞥了一眼，抢先接过李恒传的卷子，放在周杳的桌子上。
　　\"谢谢。\"周杳颔首，在卷首写好名字。
　　\"同桌不要这么客气啦。\"林琅摇头摆尾，唰唰几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架势，好像明星签名一样。但是又很奇怪，他在每一页的四个角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跟强迫症一样，两侧边缘对齐纸边一公分。
　　林琅见周杳盯着自己写名字，把卷子往旁边递了递，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我怕别人拿错了，每页都签上。屡试不爽，从来没丢过！\"
　　人来疯，周杳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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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赵芸丽的物理课，周杳从没觉得英语课如此度秒如年，全英授课让听力不好的他如坐针毡，爱提问学生到离谱的刘萍更是犹如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刘萍在讲独立主格，这部分周杳一直半知半解，每次遇到都是哪个顺口填哪个，虽然从来没对过就是了。
　　“好啦，next question，who can 踹？”
　　周杳这句还是听得懂的，他不愿做出头鸟，谨记陈周分别前的忠告，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看完形填空。
　　刘萍环视：“都不踹啊，那行。谁低头谁踹！”
　　周杳一激灵，赶紧抬头，跟刘萍的视线对个正着。
　　刘萍心满意足：“很好，你抬头了，那就你try一下吧。”
　　周杳：“啊？”
　　不对啊，这老师不讲武德，说好的低头才点的呢？？？
　　周杳呆滞，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同学眼观鼻鼻观心，脑袋都要塞进柜筒里去了。
　　周杳：......
　　啊，合着他这个大怨种刚下海就上钩了呗。
　　刘萍捏着卷子，斜靠在讲台边上：“来吧，weather后面填啥。我刚讲了。”
　　周杳站起来，几年来的哑巴英语让他很难说出口，也不知道该填什么。
　　林琅笑得快岔气了，他咬着拳头，边拼命忍着笑边提醒：“噗嗤......per、permitting......”
　　周杳听不清，传入耳朵的全是林琅的憋笑声。他选择放弃，当自己是个只有导管的木头人。
　　“老师......我不会。”
　　刘萍无奈叹气：“行吧，同桌帮帮他。”
　　林琅笑得站都站不稳，坐下来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狂抖，和前面李恒一起物理震动他的桌子。
　　“......”周杳好烦他这个同桌。

　　临近下课的那两分钟，躁动的情绪充斥着教室，每个人的屁股底下都像扎了钉子一样，尤其是靠门的那几个，脚都摆好朝向门了。
　　周杳正看着刚记的课堂笔记呢，林琅戳戳周杳的手臂，说:\"你把凳子往前挪点。\"
　　\"干什么？\"
　　\"嗨呀让你挪你就挪。\"说完，下课铃打响，同时刘萍喊下课。所有人一窝蜂地涌出教室，不光是身边流动的空气把桌子上的卷子卷起来，汗水味、洗衣液味、肥皂味、油墨味一股脑地冲进周杳的鼻子，伴随着冲刺呐喊的360°立体环绕音效。连脚底下的地板都悍然震动，头顶的天花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山摇地动，真的是山摇地动。周杳身边立刻清空了。他和讲台上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墙站的刘萍四目相对，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形容词。
　　刘萍从墙角出来，收拾讲台的东西，准备走人。她见教室里还有个学生，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去冲饭堂？\"
　　周杳还沉浸在深深地震撼之中。他呆呆地站起来，呆呆地说:\"老师，我、我这就去……\"
　　周杳哪见过这阵仗，明知楼比求索楼到食堂的距离近多了，而且竞赛班课程安排不一样，比这边早下课十五分钟，就算再怎么磨蹭也能舒舒服服地吃上热乎饭。
　　他边往外走，边绝望地想，完蛋了，中午没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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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杳有个今年上初二的妹妹，在省实一中的初中部。初中部和高中部坐落于操场和进取路两侧。左边是高中部的求索楼，右边是初中部的修远楼。从高一开始，每天中午周杳先穿过操场去初中部找妹妹，然后俩人再一起去食堂吃饭。
　　可是，周杳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十五分钟特权，而初中部的下课时间和竞赛班同步，等到自己接了妹妹再去吃饭，今天世界上又会多出两个没饭吃的倒霉孩子。
　　周杳远远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头，求索楼到食堂的那条路修得又宽又平，可惜没自己的份。他叹口气，盘算着去哪弄东西吃。
　　炎炎烈日，操场上的草皮都热得不断抖动。四百米的操场此刻就像一块遥无边际的沙漠，对面的初中部教学楼就是绿洲。等周杳到了妹妹的楼层，早就渴得和搁浅的鱼无差。
　　他环顾一圈教室，没发现妹妹的身影。也许是妹妹早就去食堂了。周杳放了一点心，转身准备去给自己找点吃的。
　　走到楼梯间，迎面撞上周音上楼。
　　\"诶，哥！你可算出现了！\"周音露出大大的笑容，举了举手上的两个饭盒，\"看，我就知道你不记得下课时间了，所以我就去打包了两份。不然咱俩今天都没饭吃啦！\"
　　周杳怔忡，接过周音手上的饭盒，摸摸她的头，揽着她的肩往走廊尽头走。那里有一台钢琴，兄妹俩有时中午啃面包，就去那坐在台阶上。周杳兴致好了吃完了还会弹上几首。
　　修远楼是C型的，每层走廊的两段分别有音乐角和图书角。二楼有架子鼓，三楼有钢琴，四楼有古筝。在这里弹奏或者干点别的事，可以最大程度地不受干扰，对于周家兄妹来说算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基地。
　　周音拿出饭盒，解开盖子，说:\"还好我机智，喏，抢到了你最爱的虾仁蒸蛋！\"说着，把滑蛋里的虾仁放在周杳的米饭里。
　　\"谢谢，辛苦苗苗帮我带饭了。\"今天有爆炒牛柳，周杳把饭盒里的牛柳都夹给妹妹，又把葱段夹到自己这里。
　　贴心如妹妹，却对葱敬而远之。葱花葱末葱段，炒的烤的夹饼里的，一律拒绝。贴心如哥哥，对妹妹不吃的东西通通包揽，不让妹妹有一点浪费食物的负罪感。
　　周音夹起一口米饭放进嘴里，咬着筷子含糊地问:\"哥，你今天去了实验班，感觉咋样？\"
　　周杳把一块遗落的牛柳夹给周音，点点头:\"挺好的，班上同学都很......热情。除了课程需要再赶一赶，其他的都能适应。\"
　　\"是吗？\"周音挑眉，\"你这饭都差点没吃上，也能叫作适应？\"
　　周杳讪讪一笑，说:\"这不是意外吗……这点小插曲不至于被自然选择掉我。\"
　　\"你最好是！\"周音哼哼，塞了一大口滑蛋。
　　\"不过大家冲饭堂的阵仗真的吓到我了，我都不敢动。\"周杳想想当时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周音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周大天才，周大科学家，我亲爱的周杳大帅哥！欢迎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你们竞赛班特权也太多了点，虽然里面也没几个正常人。是时候回到地球啦！\"
　　\"少贫，好好吃饭。\"周杳弯起食指轻敲妹妹的头。他把饭盒收好，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擦嘴。”
　　“哦。”周音接过，把饭盒收拾好。
　　“以后我先去食堂打好饭等着你吧，你下了课就直接来。”
　　周杳点点头：“那我把饭卡给你。走吧，送你回去。”
　　“嗯？哥你今天不弹会儿钢琴吗？以前每天都弹的。”
　　“今天算了吧，有点晚了，你要赶紧回去睡觉。”
　　“哥……”周音双手互相攥紧，站在原地不动。
　　“嗯？”周杳微微偏头示意周音赶紧。
　　“哥，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转到实验班课程也能很快就赶上……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周音支支吾吾，面露担忧。
　　周杳失笑:“你怎么跟陈周那小子似的。怎么？我这么大人了连这个决定都做不了吗？”
　　周音说:“可是哥，你坚持了很久啊。”
　　“如果方向错误，走再久都没有用。对我来说只是及时止损罢了。”
　　“怎么会是方向错误呢！哥，你是不是因为妈——”周音急了，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周杳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不是，别多想。”周音从没听过周杳如此严肃的语气和紧绷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又多打了几份工！天天快十二点才到家，睡得又那么晚，周末也见不到你人。哥，我也可以分担一些的，总有愿意用我的地方……”
　　哥哥伸手揽过妹妹的肩膀：“放心，有哥在，用不着你。赶紧去睡觉吧。好好学习，争取考上高中部啊。”
　　“哥你别岔开话题！”周音被卡在周杳臂膀下，挣脱不得。
　　“拜拜，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诶，哥！”周音站在教室门口，想拉住周杳，只见他冲她挥挥手，转身走了，手上的塑料袋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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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杳慢悠悠地往回走，正好在进取路上遇到林琅赵辉他们。
　　林琅老远就看见他了，又蹦又跳地大喊周杳的名字，跟个大猩猩一样。
　　九月初的z市没有秋天这一说，大正午的太阳比魔鬼椒还要辣，没落叶的二乔玉兰怜惜这群半大小子，光的斑点在沥青路上来回跑动。
　　林琅他们吃了饭去篮球场打了一会球，这会正抱着球准备回教室午休。
　　“周杳你不是有事？去初中部干什么？”李恒见周杳从修远楼方向来，有些奇怪。
　　“我妹妹在那边，我去找她吃饭了。”
　　“诶，你有妹妹啊！”林琅好奇。
　　“嗯，初二。”
　　“嘿！接着！”班长赵辉把篮球扔给周杳，周杳伸手接住，顺手扔给林琅。
　　“会打球吗？”林琅问。
　　周杳点头:“会，不过很久不打了。”
　　林琅说:“放学一起打呗！学生宿舍后面那个篮球场人少，我们也能占上场。”
　　周杳想起自己放学后要打工，还要先把妹妹送回去，时间很赶，只能推辞道:“不好意思啊，我放了学有其他安排，要先把妹妹送回去。”
　　“你家住哪儿？”小胖问。
　　“世纪花园。”
　　……旁边的小破巷子。
　　少年人脸皮子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后半句。
　　没什么区别嘛，反正都是往那边走。
　　李恒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我也住那一块！”
　　他往周杳面前一扑:“你是不是放学还有别的事？没事没事我帮你把妹妹送回去！不光我，哥几个一块送，保证妹妹的安全！”他指了指林琅和小胖，“只有班长不同路，不过三个大哥足够打跑流氓和变态了！尤其是林琅，泰拳可厉害了！怎么样？”
　　李恒一脸期待得看着周杳。
　　周杳这下骑虎难下。他面露尴尬，支支吾吾地想要找补：“谢谢你的好意，但——”大脑飞速运转，他努力地想要转移话题，但是眼下的情形显然不可能。
　　“嗨呀李恒，你快拉倒吧！看你这操心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变态呢！”林琅一肘子把李恒卡在腋下，快速拖走。
　　“呕！琅哥放开我……呼吸不上来了……”
　　“快滚，滚了就让你喘气。”
　　林琅转过头，冲周杳眨了眨眼，拖着李恒快速穿过架空层，一溜烟就拐进了楼梯间。
　　周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