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此温柔，如此虚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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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塔中，嬴楼三人并不想和大祭司为首的一伙人纠缠，在永净之地，数不尽的妖鬼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死。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夺得白泽心核就走。
而他们的退路全依赖于千眷。
千眷此刻双手合十，展开领域！
“方寸之门！”
青色的光辉将几人笼罩其中，层层叠叠的门之虚影在领域中浮现。
大祭司几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嬴楼等人已不见了踪影。
宁伢咬牙切齿地道：“人呢，跑了？！”
戚华和审罗此刻神色凝重，他们太清楚白泽心核对永净之地来说意味着什么。若寻不回心核，不久后，永净之地便会从世外桃源堕落成混乱焦土。
大祭司的神色平静得太久了，即便此刻也未曾波动，只能从他阴沉的话语中品出一股山雨欲来的愤怒：“永净之地沉眠太久了，或许，我们该出去走走了。”
掌握着信仰之力的他最清楚刚刚的动向，通往外界的空间通道开启了。
坐标点正是废庙的神像之前！
现世中，一道方形空间门展开，千眷领着文公子和嬴楼从中闪出。
在嬴楼恰好脱离的那一刻，空间门立即关闭，舍不得迟疑一分一秒。
吴五已经暴毙在神像之前，浊气正从他的尸身逸散回天地中。这自然是嬴楼的后手。
千眷二话不说，再次开启空间门，携着众人向更远处传送。
只有开启领域将自己的空间传送能力增幅到极限，千眷才有把握脱离永净之地，他因习惯而在废庙中留下的空间锚点成了他们最好的退路。然而大祭司的本事令人捉摸不透，稳妥起见，他们需要不断转移阵地，避免追踪。
一盏茶的时间后，已准备妥当的大祭司带领着一众人出现在废庙之中。
当中有三族族长，半数神庙庙祝，还有一些好手。
范明面无表情，不复笑脸，眼中带有杀气。由于是他促成了这次“引狼入室”，所以他现在是戴罪之身。
但他可太冤枉了，明明是那伙外族人的手段太狡猾，连大祭司都蒙骗了！
“好低的生命能量浓度，怪不得先辈们嘱托我们不必入世。”戚华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大祭司瞥到地上的妖鬼尸体，心中对他们的难缠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抓住一切线索，寻回白泽心核！为此，可以不惜一切！”
众人并不知永净之地的妖鬼千百年来首次入世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他们非常现实地关注着乌柩的情况。
在不知名的密林中，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印下光斑，文公子、千眷和嬴楼三人在此歇息，围绕着中央的黑蛋席地而坐。
他们气息平稳，与大祭司阵营的对抗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而是闪电战形式，触之即走。
文公子在灵魂上造诣颇深，但对乌柩的情况并不太清楚，敲着扇子道：“灵魂并未离体，难道是精神受创所以对外界毫无反应？那可就麻烦了。”
千眷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无论是灵魂还是精神都是他的知识盲区。
和大多数特级不同，散人出身的他对于像灵魂这样的深奥基础知识体系两眼一抹黑，只知晓一些常识。他现在还有心力思考乌柩到底是什么妖族血脉，在受到致命伤害时还能浴火重生？
他看向嬴楼。
这位向来面不改色的守护灵终于有了点守护灵的样子，凝视着涅槃的蛋，认真地思索着什么，全身缭绕着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
乌柩身负火鸦血脉，血脉灵术被动触发，保下了她一命，但是她若无法醒来，那她永远只能保持一颗蛋的模样。
而乌柩此刻的状态不算好，白泽这家伙，在核心中的漫长岁月都挺过来了，对于毁灭她这件事很是上心，当做一种难得的娱乐活动。
它甚至还有闲心重新计数，看看她到底能□□几次才彻底死去。
混沌空间中，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模糊了。乌柩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每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一只遮天蔽日的兽掌，然后就陷入了下一个轮回。
它在不断消磨她的信念，哪怕她对自身存在有一丝怀疑，便会灰飞烟灭。
白泽有时无聊打了个哈欠，会说些闲话：
“吾在上古，虽冠以‘神兽’之名，却并非真正的神明。机缘巧合之下，在无数大能跋涉探索的道路上，吾选择了生命之道，通过吞噬其他神兽积攒了大量的生命力。”
“可是吾在晋升的最后关头失败了，很奇怪，吾明明准备得如此充分，庞大的生命能量，强壮的身躯，凝实的精神，身躯之内自成领域天地，足够吾进行生命的升华蜕变！”
“到底……到底为什么失败？！难道真的是天地妒神吗？！”
“……”
“老妖鬼曾经进来过这里，见到了吾，终于明白为何绞尽脑汁无法释放出核心中的生命能量，为此，他凭借浊气之盛趁吾不备竟逃了出去，创立了信仰之法，以信仰之能压制吾的意志，窃取了大量的生命能量。”
“吾能朦胧地感知外界，知道你们之所以窃取核心，是觊觎核心的生命能量，想重走吾的老路，毕竟你们是特级，面前的路唯有成神。但吾都无法成功，你们这些人成神更加是妄想！”
“吾积攒了几千年的力量在逐步流逝，吾复生的机会约等于无。吾一直在等待着一位足以承载吾核心的生灵，以浩瀚的精神力夺舍重生，可是现在，即便有如此存在站在吾的面前，吾也有心无力了。”
“在消亡之前拉一个人垫背也不错……”
它的话语没有多少逻辑，零零碎碎地讲述了这些年来它的体悟，更像是一种发泄。
已不知是第几次，乌柩看着兽掌再次踏下，血眸中是死水一样的平静。
忽然，一只苍白如玉的手从身后伸出，在乌柩睁大的目光下，轻描淡写地抵住了从天而落的兽掌。
整个混沌空间都为之一振！
与此同时，一个人从背后接近了乌柩，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以一种无比亲密的姿势贴身抱着她。
乌柩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感受到了搁在她肩膀上的脑袋，听见了贴着耳旁的轻语：“是我。”
她转头，红唇擦过嬴楼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瞳孔颤抖了一下。
他的暗金瞳深邃如渊，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其中包容的情绪难以言明。银色的发丝轻拂过她的脸颊，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嗯？”白泽感知到了脚底的异物，同时也发觉，这片空间又有人闯进来了。
而且是主动闯入！
它抬起脚，竖瞳凝视着脚边的两个小不点，特别是那位银发男子，给它一种隐隐的威胁感。
嬴楼环抱着乌柩，明显察觉到她的精神力淡薄了许多，结合进来时看见的那一幕，心中对白泽的杀意愈发肆意。
“近神者。”白泽以雷鸣般的声音对嬴楼下了评价。它的眸中闪过凶光，混沌空间开始翻覆，如游龙般腾涌，浩瀚的生命力量结合精神向他们压来！
苍白的人影嘴角微勾，笑意森然。
无尽的火光从他身上涌出，金色赤焰形成气浪抵御住混沌的侵袭，耀眼的光辉刺破迷蒙，扫荡黑暗，照亮了白泽的身影！
白泽发出怒吼，调动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底蕴：“这里是吾的领域！”
精神的领域中的斗争只有死生。
乌柩垂眸，看着搭在她腰间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格外有力。
一如起初的温暖包围着她，她的身旁缭绕着跃动的烈火，身后是她所信仰的存在。
无穷的混沌试图扑灭火焰，而火焰以庞大生机为燃料，冲天而起，镶着金边，如此神圣，如此热烈！
甚至扑到了白泽身前，差点燃着它的皮毛。
嬴楼的身后舒展开三对羽翼，红纹金羽，神俊非凡。这是精神修炼到极高深程度生成的精神异象，与自身的本质有关。
他的身后站立着一只金色乌鸦的虚影，摇曳的赤金尾羽华丽而神秘，腹下生有三只足，背上是一轮磅礴的红色大日！
随着虚影的出现，一声鸟类的高亢啼鸣震慑住白泽一瞬，火焰如有生命般向周围席卷，在空中变幻出复杂的图案，像一只只翅膀挥舞，撕裂了混沌，扯开一道道虚无的白缝。
“你是三足金乌的后裔？！”白泽惊声道。
嬴楼并没有回答，红色日轮绽放万丈光辉，悬浮于他的上空，每分每秒都在呼吸，壮大，将白泽寸寸逼退。
然而，白泽是在上古时代就达到顶峰的存在，哪怕时间削弱了它的力量，亦不可小觑。
“无法为生，即为死！”
白泽看清了局势，它不得不承认银发男子比它想象得还要强大。
这位本是亘古长存的伟岸神兽身后出现了一尊庞大的白色虚影，肖像自身，眼眸燃起耀金的瞳焰，随即化为一片漆黑。
“收敛心神，它想同归于尽。”
嬴楼低声对乌柩道，看破了白泽的意图。精神领域易进难出，唯有破灭领域主人才是出路。
仿佛夜幕降临，但乌柩没有看到。因为嬴楼的六只羽翼层层庇佑着她，她埋首在嬴楼的肩窝中，双眼微眯，深处闪过一抹餍足与恍惚。
大日与混沌空间极致碰撞，嬴楼冷酷地与白泽对视，银发飞扬，玄服猎猎。
“金乌一族能出现你这样的存在，气运未绝啊，哈哈哈……”白泽大笑着，身躯不断碎裂，混沌空间的白痕如蛛网般细密。
大日中，绯红双刀的虚影从中浮现，只是一瞬的斩击，混沌破碎，仿若天地初开！
只是，大日上亦有微不可察的裂缝，光芒微黯，其上的耀斑喷薄活跃！
最终，白光撕裂了一切！在虚幻中，乌柩似乎看到了嬴楼昙花一现的笑容。
如此温柔，如此虚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如此温柔，如此虚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