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营销成为顶流画家》蝶子叶

8、高调

　　沈云的第二本小册子被德叔送出去了。

　　这一话剧情里，主人公身穿自制机甲惨烈归来，却发现家中落败，亲族兄弟如豺狼一般，趁他流落之时已经对他父母百般虐待欺压，夺财害命无恶不作。

　　在钢铁侠里还加入了一丝灰姑娘的剧情。

　　情节虽狗血离谱，但配合眼下的事情，沈云简直都想夸自己一句未卜先知。原主和他母亲的遭遇，沈家刘氏母子的不干人事，通通都在这一话里内涵了个遍。再配上赵祁之编排的那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啧啧啧，真坏。

　　第二天一大早，那送菜老陈拉着他的小车，又给赵家送来了新鲜蔬菜和……八卦。

　　沈云自知昨天突然把两个人送到别人家里属实是理亏，就和赵祁之提出可不可以把人请到自己屋里来吃顿饭。

　　“你不用问我。”赵祁之嗓音沉着，目光异常认真的直视着沈云，“我不是你领导。”

　　可是他这幅长相认真起来其实很有领导的派头，沈云反而是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这个用词，点了点头：“那我接人去了。”

　　老陈虽然叫老陈，其实也就是四十多岁，人很是健壮，秋日里也只穿了件单衣。他到了内院也不拘泥，和赵祁之行了礼，就坐下说起昨日之后的事。

　　沈霜到了老陈家里后慢慢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对老陈百般感谢。只是一直担心儿子回去了会被赵家怪罪，求老陈带话求情。

　　至于那个小孩叫银生，是个善良能干的，以前就一直偷偷照顾沈霜。而且据他说，之所以沈霜这次见母亲回来如此激动，是因为自从沈云出嫁，刘氏就一直把她几乎是锁在那小屋子里，平日里她说想念儿子想问些消息，还不断被管事的威胁恐吓，还把逍遥王的事说成沈云被衙门拉去毒打了。

　　老陈一边说一边看着沈云，神色愈发的感慨：“你母亲是个苦命人，但你这个儿子倒是有一技之长的，你别太担心，昨儿德叔吩咐我的话我已经传出去了，还加了些银生说的刘氏苛待你母亲的事。”

　　“大家会一边倒的信吗？”沈云上辈子光是埋头画画了，从没这样玩过舆论战。那番故事虽不能说是污蔑，但落在这个点上传出去，多少有几分添油加醋的意思。

　　老陈一摆手：“嗨，不会！”

　　那个刘氏掌家这几年做事一贯小气，好些和他家做生意的小贩都被明里暗里占过便宜。一个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天天做起事来比江湖上的小无赖还没原则，民间风评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而且一个做主母的再怎么不喜欢妾室，也不该打发人去住棚屋，还让庶子从奴才用的偏门进出啊。

　　“而且近日公子您的画本可在城中是火的很，大家传阅的都不够看呢。我来赵家送菜大家都知道，前几天好几拨人来我这问能不能拿到那画本子呢。大家自然是向着你的。”

　　最后那句说的沈云胸口一热，感觉脸有点烫，眼睛有点酸。

　　赵祁之听到这儿轻轻一笑，手指若有所思的摩挲这茶杯：“晚点是要扩大些产量。”

　　既然街上已经有了舆论优势，下一步就是要让自家父母得知此事，这才能顺理成章的提出把人接过来。

　　德叔眼看着到了午膳的点，忙过来催老陈去后厨吃饭，还特地提醒说，夫人房里的梅嬷嬷一般也就是这个点会去给夫人端饭。

　　老陈：好嘞。

　　德叔带着老陈走了，赵祁之端着杯子，眯着眼品完最后一口茶，一低头，就看沈云又像只猫一样，枕着胳膊趴在大桌子上盯着院子发呆。

　　“怎么了？”

　　“你说，你父母知不知道咱们和逍遥王对赌的事。”沈云突然说，“你现在算计的都把你亲妈当工具人了。”

　　算计这个词让赵祁之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偏过头，用一种略显危险的眼神看着沈云：“你是说我做事缺德？”

　　“哪有。”沈云脑袋一竖，“我觉得你老聪明了。”

　　赵祁之的鼻翼轻轻抽动了一下，沈云觉得这是满意的信号。

　　“那你父母怎么都没找过我？我本来都准备着他们把我抓过去骂一顿了。”沈云说，他确实很认真的为这个问题瑟瑟发抖过。

　　“你又没干坏事，骂你做什么？”赵祁之异常淡定的撑着脑袋，“而且我俩惹的事我俩自己解决，父母管那么多干嘛？”

　　“哦——”沈云白花花的两只袖子像只伸懒腰的猫咪一样，歪着头发出非常佩服的声音，“你们家好民主哦。”

　　赵祁之：“民主？”

　　“额，人民当家做主。”沈云傻笑。

　　—

　　事情的发展一直在如赵祁之所料，午膳过后不到一个时辰，赵母那边就让嬷嬷过来传话，让赵祁之亲自去把沈霜接过来。还特别叮嘱了，一定要照顾好亲家人。

　　沈云竖大拇指：计划通啊。

　　德叔带着他们出门时，还拉了两个家丁过来把马车前前后后精细打扫了一番，抱了两个细软垫子安在了里面，外头在车延上挂了两个崭新的香囊，势必要做足派头。

　　“老爷过去在部队里是最体恤下属的，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德叔驾着车，一副要准备出门勤王救驾的气势。

　　沈云听着，心里愈发对这位赵老爷肃然起敬起来。忍不住幻想着，这位老爷年轻时该是个什么人物。

　　马车一路往老陈家走。这一片明显要比赵家沈家附近更市井些，路偏窄，一眼看过去房屋也低矮些。可烟火气反倒是更足，街边来往行人不断，店家小贩的吆喝此起彼伏，沈云坐在车里都能闻到有人的食物香气。

　　“这不会是烤肉吧？”那味道甚至还带着几丝炭火的香气，馋人的要命。

　　赵祁之：“想吃？”

　　没等沈云回答，驾车的德叔突然回手敲了敲车架，压低了声音：“公子，我刚才应该是看到沈家的人了。”

　　沈云一惊：“不会他们要直接强人吧？街头斗殴？”

　　你们艺术家想事情都这么极端的吗？赵祁之心中无语。

　　“有几个人？”

　　“我就看到三个，他们看到我好像也惊了一下，不像市跟踪。可能他们是奉命出来打探沈夫人的行踪的。”德叔说完沉默了几秒，“其中一个刚才离队了，另外两个像是要跟着咱们。”

　　“好。”

　　赵祁之一甩衣袍，抬手轻轻推了一把沈云的背：“下车。”

　　这一段路人来人往，又不算是修了官道，德叔的车本就走得慢，赵祁之直接跳下了车，一回头，“砰”一声，可怜的沈云直接砸进了他怀里。

　　“我去这车没停啊。”沈云都摔下来了才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

　　今日车上换了新的香囊，沾的沈云的衣衫上也有淡淡的花香。赵祁之只觉得手里像抱了一团热乎乎的绣球花。

　　他低下头：“你要在这把我砸晕？”

　　沈云脸一红，声音都尖了：“我没有！”

　　“哼。”赵祁之发出一声冷笑。

　　德叔一回头给他俩这跳车行为下个半死，忙问出了什么事。

　　赵祁之一摇手让德叔自己驾车先往前走，随即偏过头凑在沈云耳边：“逛街，多说话。沈家的人看着呢。”

　　说着他就非常自然的进入了购物模式，在沿路摊贩之间穿梭停留，每个都要看上两眼。有不少人都认出了他，赵祁之一一都应了不说，还要攀谈几句。

　　一个买胭脂首饰的大娘是个自来熟，主动问起了赵祁之在沈家的事。

　　赵祁之拱了拱手：“沈夫人有旧疾在身，纯属无心之过。多谢各位乡亲们挂念，我现下已没什么事，正要和沈云一道去前头陈家接沈夫人会赵府呢。”

　　此话一出，人们的视线就都落在了沈云身上。

　　“他就是沈云啊，哎你听说那沈家刘氏的事了没？好歹这也是家里的儿子，怎么能当奴才养呢？”

　　“刘氏嫉恨他母亲，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不过这个沈公子是不是前几日还去了逍遥王府？这算是攀上了关系？”

　　“我听说前几日尚文书院那边都在传他画了个什么新奇画本，还说逍遥王都很喜欢呢。”

　　“王爷都喜欢啊，那岂不是发达了？”

　　沈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赵祁之眼看他表情就是要辟谣，袖子轻轻一甩，“啪”一声拍在沈云手背上。

　　完了他冲围观人群一拱手：“诸位，我们先走一步到陈家去了。”

　　他说是要走，可这路过的街坊邻里的八卦兴致可都被勾起来了，瞬间五六个人都放下手中的伙计说要去看热闹，一路走还一边拉新人入伙。

　　从他们跳车的地方到陈家不过才不到两百米，等走到家门口，沈云身后已经聚集了至少五十位“热心群众”。

　　沈云好像有那么点理解赵祁之跳车的意思了。

　　德叔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老陈的夫人出来开的门，现下正刚好引着沈霜和银生出来。

　　沈霜被这架势吓了一跳。

　　“云儿？”他首先看到儿子。

　　沈云几步上前拉住沈霜的手，特地太高了几分：“母亲，儿子来接您回去，咱们去赵家。”

　　沈霜一愣，继而就看到了赵祁之，瞬间惊惧了起来，俯身要拜。

　　可还没等他开口，赵祁之已经把人扶住：“母亲不必对我这般行礼。”

　　这个称呼一出口，周围的群众立刻就懂了是什么意思，那为首的大娘笑呵呵的走上来搭话：“沈妹子啊，您儿子现在是赵家正经儿媳妇，还得了逍遥王赏识。您就安心去吧，往后有您的福气呢。”

　　沈霜回身谢过陈家夫人，被银生搀着上了马车。赵祁之紧跟着上去，站在车前一回头，冲沈云伸出了手。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