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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发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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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不怀好意地问:“谢总怎么罚……”
不等他说完,徐仕抬手打断:“别说这个,我们还能做友好同事。”
秘书也道:“我也不是很在意……”
徐仕打断截住他的话题:“谢总罚我什么?”
“——友好同事。”秘书顽强地说完。
徐仕送给他一个慈爱的目光。
而这时,惹得谢总大周末去公司加班的罪魁祸首,正在一家小镇上,对人进行“友好会谈”。
至少温楹是这么觉得的。
尽管被慰问的本人并不认同本次会谈能用上友好两个字。
明明是自己家,李向志却陡然生出了一股自己是客人、长桌那头的青年才是主人的错觉。
他咽了咽口水,选了个最糟糕的话题:“东西我给出去了。”
“哦?”温楹忽然笑了笑,指尖轻轻叩击着桌子表面,做着胁迫人的行为,面相看着也极为乖巧,可放在此刻的环境里,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违和,尤其他还压低声音,“你要的,我办到了。我要的,你却给出去?李向志,你比我哥还会做生意啊。”
李向志不知道温楹口中的哥是谁,所以这并不是他产生惧怕的点。
真正使他恐惧的,是青年明明一副温柔的样子,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可他就是后脊莫名生出了一股凉意。他不自觉地后背靠在椅背上:“温、温,温……”
他恍然回神,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替人办了回糊涂事。
温楹似乎看出他的窘迫,主动告知:“温楹。”
仍是方才那个柔声细语的口吻,可李向志却不会再单纯以为对方是个好忽悠的。
他哆嗦着嗓子,没敢直呼其名,甚至加上了尊称:“温先生,东西真不在我这了,我向您发誓。钱的话,我会努力还您的。”
“我还是比较愿意相信它。”温楹将对方逼出一身冷汗后,把手中把玩着的匕首放在桌上,往前一推,然后说,“这是我的诚意,那么你的呢?”
前面半个小时里,李向志差点就因为这个东西在生死一线蹦跶。
谁能想到,长着一脸乖巧柔弱的青年,使起刀子来竟比他还得心应手。冰冷的刀刃贴着他眼睛划过脸颊,李向志差点以为自己要钱不要命。
好在青年只是吓一吓他。
看出李向志眼里的那点侥幸,温楹不在意地笑了笑:“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是很想谈,那么……”
温楹重新拿起了匕首……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李向志再也忍受不住,口中呐呐地吐出一句:“我听他们叫他凌少。”
燕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倒的确有家姓凌的。
但大约是偏得太远了,不管是谢家还是温家,都和凌家没有明面上的往来,以至于温楹一时之间还摸不透里面的关联。
得到想要的信息,温楹人走了,匕首留在了桌上。
匕首本就是李向志用来削皮吃水果的。
但是此刻,李向志抓起匕首看也不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太恐怖了。
怎么会有人一边笑吟吟的,一边却又用匕首比划着他的脸威胁他呢。
天色还没黑,小镇上有条街,专卖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
温楹走到一个地摊面前,蹲下身,目光巡视地毯上摆着的物件。
有箫有笛还有葫芦丝。
他挑了一个葫芦丝,转头给老板付了钱。
站起身来,又在葫芦丝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两个荧光驱蚊手环。
顾名思义,戴手上的,夜里能发光。
看上它不为别的,一个上面刻字傻瓜,一个上面刻字笨蛋。
温楹相中了它的情侣营销。
带着两样礼物,温楹自觉找好了足够的理由。
毕竟燕城大街小巷可不常见葫芦丝。
他下了车,约莫是车里的气味太闷,走到绿道的时候,温楹渐渐察觉到呼吸有点透不过来的征兆。
谢拂遇没想到他回到家后,面对的是冷冷清清空荡荡的房间。
小混蛋还没回来。
他淡定地给自己做了碗面,吃完再洗碗,直到夜间新闻播完、主播都开始谢幕了,门口依然不见动静。
他不知道温小楹为什么不告而别,明明昨夜才缠绵过。
有什么,是哪怕不惜下安眠药,也要避着他的事?
中午打过去电话,对方也含糊其辞地不说……
谢拂遇闭了闭眼,没有了对方坚定不移的绕着他转,头一回发现温楹在他这里,也是可以这样狠心的。
他上半身靠在沙发背上,太阳穴处青筋突显。
忍了一天的情绪就要到达临界点。
从前没谈恋爱的时候,他自认为一段存续的恋爱关系里,最基本的就是不调查伴侣的私事,给足对方尊重。
成熟,稳重,妥帖,温柔,年上的优越他都有,他也自信能给对方想要的安全感,可今天温楹搞这一出,谢拂遇内心里不亚于观念倾塌。
现在他只想说,去他妈的尊重。
尊重能有老婆重要?
想明白这点,他拿出手机给徐特助打了个电话。
那边大概已经睡下了,接通后的第一声迷迷糊糊的,谢拂遇正想说话,手机突然嘟嘟响,他将手机拿至眼前,是有电话中途插进来了。
来电备注——宝宝。
他二话不说就挂了徐仕的电话,转瞬接起温楹的来电。
“温小楹。”他想先发制人,把温楹钉在“耻辱柱”上,然而在他称呼落下的间隙里,他听到了对方明显不正常的呼吸声,谢拂遇满腔腹稿打了水漂,顿时紧张起来,“宝宝你在哪?是不是发病了?身上有药吗?放松呼吸,别急。”
“我快到家门口了,哥,”叫完这一声,温楹明显喘了一口粗气,但他还是坚持说,“你怎么不来接我啊。”
谢拂遇暂时没时间管温楹反咬一口的说辞,得到有用信息,单手拎着药和水就出了门。
时间很晚了,整个别墅区安静得很,谢拂遇寻着路缘石找到蹲在绿道旁边的温楹。
温楹听到动静,心脏的疼痛几乎绞得他心力交瘁,他眨了眨眼,气息不足地说:“哥你怎么才来啊。”
谢拂遇有心教训人,但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他只好暂时放下心中愤懑,一边蹲下,揽着温楹后背将人半抱起来,一边顺着温楹的话说:“对不起宝宝,是哥来晚了,哥给你拿药来了,还有力气张嘴吗?来,啊,张嘴吃药,温小楹一定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对不对。”
等怀里的人吃了药缓好一点后,谢拂遇也没把人放下,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着往回走。
温楹在被抱起的一瞬间,手掌轻轻松开。
一个白色的东西自他掌心滚落进他们刚才待的绿草里。
他眼神一直盯着那个地方,直到谢拂遇发现他一动不动地朝后看,不由疑惑:“宝宝在看什么?”
温楹回了神,不再去专注那个白色的小东西最终落入哪里,他趁势将脸埋进谢拂遇肩颈处,回答道:“在看影子,哥抱我的这个姿势好像在抱小孩啊。”
谢拂遇没好气地颠了颠怀里这人,说:“小孩可不会有你这么不听话,乱跑就算了,还不带药。”
温楹忽然沉默,片刻后启唇:“我小时候喝药很听话的。”
其实那也不能叫听话。
因为没人在意,他不喝的话,真的会死的。
而唯一还算在意的人,也只将他当作是“争宠工具”,可谁会一直喜欢一个病弱的嫡子呢?
从知晓生命有多脆弱开始,温楹就把自己的命护得紧紧的。
那些不负责任的人都能好好活着,他为什么不干干净净站着?
直到他遇到了谢拂遇。
温楹手心在谢拂遇后背上蹭了蹭,把那些白色的粉灰抹掉,下巴也小猫似的抵着谢拂遇肩膀。
从刚才被他扔掉的药丸、或者更早开始,他就已经不干净了。所以……
“哥要一直担心我哦。”他小声喃喃。
奈何离得太近,谢拂遇如数收听,并付之评价:“哥什么时候不担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