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6 心病 ...
-
6月的天气,却无端让人发冷。
孙继干笑了两声:“开玩笑的吧......”
那个进入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的、纤细窈窕的背影,与张卓文诡异的死法......
所有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孙继硬着头皮说:“那个.......前男友人太好,她上来一趟顺便揣着就带走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孙继尴尬地道:“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申琢言摆了摆手,说:“你们休息会儿吧,等一下老李那边的正式报告,有消息的话通知我。”
蒋方华说:‘’申队要去哪里?”
申琢言说:“我去河边看一下。”
晚上9点多,基本就是昨天张卓文出事前后,文娱水乡倒也算不上灯火通明——说是度假村,其实住宿容量不算太大,还有不少游客是从华阳当天往返的,所以这个点钟,外面实在已经很冷清,大部分店铺也已经关门。有一个夜市,但在东南角靠近主城区的方向,同这一片离得比较远。
周围很安静,申琢言披着外套走出来,这才感觉到有一点疲倦,很快,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然后亦步亦趋,就跟在她后面半米左右。
申琢言也没回头,就问:“怎么样?大小姐,能适应吗?”
“烦,累,没意思。”身后的人鞋跟哒哒敲着地面,“身不由己啊,我说不来,赵康年能答应么?”
申琢言:“别这么叫赵局,人家多大年纪了,何况你那计划还想不想做下去了?当初谁给你批的项目谁给你建的组你忘了?”
黄真冷笑一声,不耐烦地道:“你谁啊?甭老教训我。”
她低着头,慢慢缀在后面,在看手机里一封邮件,发送日期是上个月16号,署名:姜医生。邮件内容是一份治疗可行性报告,病人罹患意志控制障碍范畴的精神疾病,建议在定位病情诱因之后,与诱因源头(人、事、物)进行深入接触,并尝试脱敏治疗。
她正出神,申琢言说:“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照你的性格,真不想来,没人能逼你——你到底是做什么来的?单纯就来给我捣乱?”
黄真翻了个白眼,说:“给你捣乱,难道不是正经事么?”
她目光盯着走在前面的申琢言,对方和她差不多高,头发随便用个皮筋扎着,是典型的直角肩,随便穿件大T恤都显得肩宽腿长,右手插在口袋里,仔细看的话,十分轻微地在抖。
黄真眼皮微微一跳,踟蹰了一会儿,还是低声说:“你今天去医院......”
申琢言:‘’例行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黄真说:‘’你这人.......我尼玛就是关心你一下.......那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咱们还是同事,你搞专业点。”
申琢言温和地说:“也不是不可以,能保证不往我银行卡、支付宝或者微信里乱转钱吗?”
黄真“嘿”了一声,往前一步站到她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她左边肩膀上,整个人皮皮赖赖地挨了上去,无赖地说:“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这十几年的吵架搭子,不给你钱,我敢住你房子?”
“我那小区房租不值那个价,转我3000就行。”申琢言显然也挺习惯这癞皮狗姿势了,抗着这重量,还能走个十分稳当的直线,“你别做多余的事,犯不着。”
黄真被她这语气气笑了,撞上去两只手上去捏了一把她的脸,说:“我说你这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像个菩萨,那医院不认识的小护士都要上去阳光普照一下,怎么一搁我这儿就夹枪带棒的呢?我天生哪儿惹你了?你对师姐有点尊敬行吗?”
“话不是这样讲。”申琢言说,“怕你离我太近,太喜欢我,以后发现我是个什么人,又会太恨我。你看,我对人好,也就敢好那么浅浅一点,太深麻烦。”
黄真说:“你可拉到吧,我脑子抽了我喜欢你啊?”
申琢言看了她一眼。
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的表情就下意识地有些冷,眉毛会比平时挑得高一点点,甚至带了点桀骜气:“你不喜欢我,让赵局把你调我组里干嘛?你哪儿不是混个资历?非要来最苦的重案刑侦?”
黄真心说:我艹,这她也知道?她粉白的、漂亮的耳朵已经红了,嘴却还很硬:“来抓你小辫子不行吗?”
“哦。”申琢言,“那你加油。”
又问:‘’法证那边,有消息了吗?”
黄真怔了怔:“你瞧见了?”过了一会儿,又恍然大悟:“我说我上来的时候怎么那姓蒋的正好也在呢——你让他去的啊?”
申琢言:‘’嗯。”
“行。”黄真说,“那等等吧,估计今天来不及,我让他们交给杨进了。”
她们这会儿走了大概20几分钟,对岸亮着稀疏的灯火,申琢言忽然就停下了。
黄真没刹住车,刚走了两步,回头想叫人,往对岸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河面挺宽,大约斜对岸,平行距离十几米的地方,亮着灯光,是一排临水的小院子,稀稀落落地,开着几扇沿河的窗。
黄真愣了愣:“.......螃水路68号?”
申琢言没答她这句话,转过来看这边的建筑——清一色的民房,错落的很开,大部分是店铺,有一家茶社,对着河边有个后门,大约是留出来倒泔水的门。她推开虚掩的门,发现后面有个放杂物的箱子。
她回头看了黄真一言,黄真拿出手机拍了照。
申琢言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在沿河又走了一圈,终于在这茶社后门,找见两个很浅的鞋印,脚尖对着河面,很整齐。
她站在鞋印旁,朝河对岸望去。
就在昨天,差不多的时候,张卓文是否就是站在这里。四周没有其他人,灯光早已熄灭,三月春寒,他脱掉了外套,脱下了鞋子和袜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下了河。
“他是自己下去的。”申琢言望着幽静的、无声的水面,“这么晚了,他穿成这样,下去做什么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