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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2 车死 ...

  •   第二日一清早,案件就有了意料之外的、突破性的进展——第一位被绑架者的父亲徐垠茂,曾频繁接触第四位受害人的母亲沈安琴,因此一直被列为重点追查对象。
      徐垠茂和沈安琴是同乡,就在前几日黄真与申琢言去x县探查开始,徐垠茂就再也没有回过家,经过几日的排查,登记在徐垠茂名下的大部分车辆都已经变卖,但在他老婆名下还有一辆依维柯。
      就在今天清晨,这辆车终于被找到了,就在长平县。
      车是蓝色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黄真的脸色就已经不太好看。
      申琢言问:“徐垠茂什么情况?”
      孙继小声说:“已经变尸体了,山艾中毒。”
      长平那个地方,他们已经去调查过好多次,偏僻、穷困,人口不密集,且人际关系少有的冷漠,在没有足够监控的情况下,完全无法判断当时的状况。
      村口的监控拍到车辆大约在2日前的中午进入,但之后的行驶路线,实在难以判断,只知道它最后停在了村口狭小的停车过道里——充作了其主人临时的棺椁。
      黄真看了眼车牌,轻声说:“就是那天吃泡馍的时候看到的那辆,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孙继说:“尸斑已经很严重,应该在36个小时以上。”
      黄真与申琢言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说,当天晚上他们吃泡馍、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徐垠茂很可能就已经死在那辆车里了。
      她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一个很有可能目击这一切的人。
      陆平安!

      陆平安一接到电话,就立刻从白天工作的公司赶来,她面有菜色,显然还没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听说又死了人,眉头一皱,都快哭了,拉着黄真的袖子,十分忧心忡忡地说:“我这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小区里出人命案。这出去吃个泡馍,怎么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申组长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水,安慰她说:“你仔细回忆回忆,那天晚上有什么异常?”
      “异常.......”陆平安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当天......情绪吧是真的不太好,一腔悲愤全化作了食欲,精神不是特别集中。”
      陆平安自述,当天请了一个小时假早退,大约4点半从公司出来,坐长途大巴,大概晚上6点半左右到的长平。天色那时候还不是特别暗,她借着村口路灯的光往熟悉的小店走,6:45左右进了小店吃东西。
      “没过多久,你俩就进来了。”陆平安皱着眉头,拼命在回忆,“要说有什么异常的,我从门口那条小路过的时候,有辆车忽然亮了下探照灯,把我吓了一大跳。”
      黄真心头一跳,问:“车里有人?”
      “看不清。”陆平安也挺委屈,“我眼睛被晃了一下,难受死了,但灯马上又灭了,我那时候肚子快饿死了,也没多想没多看,就赶紧走了。”
      这信息算不上有什么大用处。
      陆平安自己也知道没帮上什么忙,提议说:“要不你们问问那老板呗,老板在那儿开了挺多年店了,对周边环境还比较熟悉。”

      当地的民警到达那个小吃店的时候大约是早上九点多,隐隐能看到里面亮着灯。
      一个民警很警觉地感到不好,招呼其他几人先不要敲门:店内的采光很好,白天这么亮的时候,为什么所有的灯都会开着?
      他们从铺子后面绕过去,从大块的玻璃窗口朝内望,可见处没有人,但有两把椅子倒翻在地,他们从后门冲进去,发现倒在血泊中的老板——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双眼紧闭地躺在内厨的地上。
      民警上去摸他的颈动脉,松了一口气,回头大叫:“打120,人还活着,还有气!”

      小吃店老板被送到医院抢救,暂时无法做笔录询问,专案组趁隙开始了第二轮讨论。
      “首先,徐垠茂和沈安琴死于同一天晚上,时间先后差得不多,长平和华阳,来回无论火车、长途车或者是自驾,都需要起码2-3个小时,基本可以排除同一个人作案的可能性。”孙继说,‘’所以杀死徐垠茂的,应该不可能是在华阳这边动手杀死沈安琴的谢端,他不具备作案时间。对了,谢端怎么样了?”
      “暴吸过量,脑子已经成浆糊了,今早进了一次ICU。”蒋方华也忍不住冷笑了几声,“教唆他去杀沈安琴的这个人,手段挺高明的。按照我们的推断,应该就是申队说的那个变态‘老师’吧?找了这么个合适的人去杀沈安琴,然后直播给4号看、进行测试,似乎是现在比较合理的一种解释。”
      杨进举起了手,说:“那徐垠茂和那个老板呢?”
      “应该还是因为沈安琴,你们想想,徐垠茂是1号徐齐的父亲,沈安琴是4号的母亲,他碰巧去纠缠沈安琴的几率,有多高?”黄真说。
      杨进眼珠子转了转:“X县几百万人口,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申琢言轻声道:“所以徐垠茂的死因,很可能是.....”
      黄真轻轻接着说:“.......真的查出来了什么,被灭口了??!!那个小吃店主,很可能也是看到了什么。”
      申琢言说:“查徐垠茂的通话记录。”

      明明才五十多岁,却已像古稀老人的徐垠茂,死亡的时候,手里正握着手机——是那种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没有锁屏,只有最最简单的功能。相册里有十几张照片,都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他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熨得很平整的白衬衫,并不是每一张都露出笑容,但眉眼和煦,让人看着感觉非常舒服。
      1号,徐齐。
      这个炙热而明朗的、只能出现在旁人回忆里的少年,在逼仄的、绝望的黑暗空间里,执着地刻下了自己的反抗。
      他说:我不。
      我不会按照你说的做,也不会变成你想要的那种人。
      就算是死,也不会。

      徐垠茂的通讯录和通话记录也很简单,杨进拿到手机后,先拨通了他最近频繁拨打的一个号码。令人意外的是,对方是一个很小型的“工作服务公司”,说的直白点,就是一个属于蓝领的猎头公司,专门介绍保姆、司机等服务类蓝领的工作。
      对方接起来,显然也没听出声音有什么不对,但已经认得了他的号码。
      “徐先生?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啦,你要找的在华阳的运输公司工作,条件比较苛刻,要在市中心有办公点,又要有十几年运营经验,还要有各种路线的运输车辆,现在的确除了零政运输,本市没有符合条件的。但零政现在不招人,您要是还是属意这家,我再帮你留意下?”
      杨进打蛇随棍上,等挂了电话,基本也了解清楚了情况。
      “这个叫零政的运输公司,绝对是有猫腻的。徐垠茂从大概两个多月前就注册了这家公司的用户,然后一直在旁敲侧击打听这个零政运输的公司,看这个样子,是很像混进去调查什么东西。组长.......大黄?”
      黄真回过神来,皱了会儿眉:“零政运输?”
      杨进也愣了愣:“是,就是叫这个名字,数字零,政法的政。有什么问题吗?”
      黄真嘴上说没事,脑子却转得飞快。
      她是听过零政这个名字的,就在今年六月,小区那起绑架杀人案中,那个失踪孩子家的保姆,就是去一家叫做零政财务的公司借贷,当时她和申琢言还去见过负责的经理,印象中年纪不大,似乎还颇有风度。
      两者......是否会有关联?

      黄真和申琢言熟门熟路,又跑了一次零政财务,接待他们的还是那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经理张志彪。他对这俩气质出众的女警印象深刻,陪着笑说:“最近我们审查可严格多了,绝对不存在什么人名不对应,也绝对没有违法追债。”
      申琢言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说:“你是法人吧?我们查了下工商局注册信息,零政名下是不是还有一家运输公司?”
      张志彪笑了笑:“是有一家,不过我不主管业务,就是兼任一个法人。我们老板很能用人,也很能信人。”
      申琢言顿时想起了自己当时在学校后门看到的那辆货车,以及徐齐事发时的那辆餐车......不由得心突突地跳起来——有什么掩护方式,会比在自己掌控下的物流公司更方便、更隐蔽?
      周围好像忽然变得很安静。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问:‘’你的老板是谁?”
      张志彪倒是半点也没觉得异样,仍旧很轻松地说:“我老板叫齐陆山,特别有钱,很早就旅居它国了,华阳这边业务他不大管的,我们一般email联系。”

      张志彪这倒没有说谎,他提供了老板齐陆山的email,杨进帮忙查了IP地址,位置非常多变,甚至一度定位到北欧和非洲,很像是用了多重的代理服务器。
      但他们查了齐陆山的履历,倒是颇为惊人。他家里是做煤矿起家,小时候情感方面有点缺陷,不太合群,但读书争气,X华毕业后又留了洋,再后来回国进入一家研究所,专门研究高分子化学、纳米材料等。三十多岁的时候觉得做科研没意思,跑去云南搞民宿,赚了笔钱之后就开始自己开公司。
      奇怪的是,按照张志彪的说法,齐陆山应该十几年前就出了国,但出入境那里,却根本没有齐周山的任何出境记录。
      他走前,变卖了所有的私产,因此名下不再有房屋,他甚至注销了名下所有的银行卡,只剩一个公司账户和一个巨额储蓄账户。但里面的钱,却已经十多年没有动过。
      这么一个天才商人,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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