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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货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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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梅被暂时收押。
第三次敲响702刘香珊家大门的是申组长,孩子正在屋内睡觉,刘香珊的不耐烦已经都写在了脸上,无奈申组长完全不看人脸色,径直走进了房间。
客厅仍旧有些昏暗,申组长一进来,不动声色地先打量了中间的一小块隔断——这房间格局其实和陆平安那套是一样的,不过陆平安那里敞亮得多,原先申组长以为是楼层的关系,现在一看,却应该是这片隔断。
申组长虽然是女性,但站在那儿客客气气不说话的时候气场也还是在的,刘香珊到底不敢拿出对待孙继的态度,但还是抱怨说:“警察同志我刚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我们和赵韬,除了他要卖房这事儿,真没其他矛盾,而且震楼器也装了,气也出了。别说我们都没作案时间,我们图个啥你说是不是?孩子这还小呢。”
申组长“嗯”了一声,忽然说:‘’赵韬找人偷配了你们家钥匙,你知道么?”
刘香珊愣了愣,声音也尖利起来:“什么?这违法的吧?”
“当然违法。”申组长目光落在她身上,“家里有发现被动过么?”
刘香珊气闷地道:“这倒没有,我们小门小户的,不至于。而且现在谁家里都不放现金吧?“
申组长不置可否,很快转了个话题:“你们来华阳多久了?”
刘香珊说:“也有两三年了。”
申组长:“不买房?为什么还租着房子呢?以你们的收入,在附近付个首付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话其实已经略有些冒犯,申组长问得却很自然,刘香珊不知道为什么,答得也很诚恳:“哦,我老公现在这个公司不是很稳定,我们都不是本市人,考虑到以后可能会搬,所以都觉得没必要做这样的投资。”
申组长点点头,过了会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您丈夫,是姓罗是吧?”
刘香珊抬起头来,似乎有些疲倦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去看下孩子。”
她走近房间,拿起手机,关上门。
申组长很平静地坐在原地,就在进门前,她在旁边的配电箱电门里,放入了一个白色的收发装置,现在,电源的红光正在缓慢地闪烁,如同人有节奏的呼吸声一样。
过了会儿,申组长站起来,走到客厅里,打开橱柜翻了翻,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些零食。
同一时间,黄真已将自己那辆黑色别客开了出来,孙继坐在副驾驶,快速报了集散地的地址,然后说:“这个罗文周,42岁,跑长途的应该时间不短了,现在人应该还在集散中心,装箱大概还要2个多小时,应该跑不了。”
“大意了。”黄真猛得拍了下方向盘,“监控里他是7点多离开的,我们遇见他的时候还没到7点,这么短的时间间隙,如果是上门行凶后再若无其事地去上班——这人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孙继难得和他持相同意见,打了个寒颤:“不光是他,他那老婆肯定也是知情的,还能优哉游哉带着孩子出去打疫苗......这俩口子,做事不怎么谨慎,但这心里素质,是真的太可怕了。”
他说这话时也没在意,黄真面色却更加难看,低声说:“给蒋方华打电话,让他看看,监控里刘香珊推那婴儿车,看得清不?”
孙继吓了一跳:“你是怀疑......”
“多几辆车去集散区。”黄真说,“蔡小元是怎么丢的?如果是因为目击罗文周行凶,很可能就是被刘香珊装在婴儿车里推出去的——那辆车是可躺的,装进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也就是说,刘香珊可能根本没带自己的孩子出门。”
孙继冷汗也下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刘香珊不可能把蔡小元随便放在一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带出去交给了罗文周.......所以那孩子也很有可能在罗文周那儿!”
他当即联系了蒋方华,黄大小姐也不多废话,一路飙车到集散中心的时候,外围已经有几辆警车停在那儿。黄真跳下车,问:“辛苦了,车没动吧?”
一名警员说:“调了里面监控,罗文周名下登记的这辆车,XP3EXXX,还在装箱,接到消息后就有人盯着那辆车,人应该还在车上睡觉。”
黄真点了点头,活动了下筋骨,回头问孙继:“紧张么?”
孙继其实挺紧张的,但看她挑着眉,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也不好意思露怯,拍拍腰侧:“配枪了,我枪法还不错。”
“听说了。”黄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总局神枪小王子?”
被她这么夹枪带棒地一捧,孙继是既得意又羞耻,倒忘记紧张了,赶紧提醒:“这不还嫌疑人呢吧,咱可不暴力执法,哎你一会儿悠着点啊,别还没审呢,先打伤人。”
两个人带着几个民警从侧门进入集散区,默不作声地靠近中央区一排货车中的一辆,驾驶座上,隐隐还能看到个人影。
孙继还来不及反应,身旁黄真已经从副驾驶这侧冲了上去,因为天气炎热,窗是开着的,但货车底盘高,黄真仗着个子高腿长人瘦,脚在轮胎上一蹬,灵活地从车窗里直接钻入了车内,再一翻身直接跳上驾驶室,将正躺在座位上蒙着衣服睡大觉的那人直接压得往后一倒。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黄真别过他的手,已经拷上了手铐,再把衣服往下一扯,脸色骤然变了,没忍住骂道:“艹!不是罗文周!”
被从车上揪下来的是个工友,只知道罗文周拎了个大袋子说要出去一趟,问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清楚,集散中心来来往往,一个货运的穿的还都是统一的制服,进进出出手上拎袋子的很多,凭监控根本就定位不到人。
当然,也找不到蔡小元的踪影。
黄真坐在驾驶座上,从旁边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张罗文周的工作证:证件上的罗文周要比现在年轻许多,她看着这张照片,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快速下车,拨通了一个电话。
“杨进?你去档案室,替我查个人。”她声音略有些低哑,也有些急躁,“罗建平,x平县人,身份证号xxxxxx,这人是不是改过名字?”
几分钟后,她得到了一个答案,挂掉电话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孙继——”
孙继正在那里和蒋方华申琢言报告情况,被这么一叫,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
“调度权是不是在你手上?”黄真说,“查另外一辆车,车牌号赣xDDA1xxxx,重厢,大轮车,北竣重工。”
孙继:“啊?”
黄真脸色还是沉着:“我之前手上走过一个案子,连环抢劫案,劫杀货车司机团伙。案子已经结了,能够破案,是因为一个幸存的货车司机提供了线索。”
她咬了咬牙,说:“那司机叫罗建平,就是现在的罗文周,这几年长相上变化有点大,我一开始没看出来。查那辆车,那是当时出事时候的车,现在应该也是他在开。”
刘香珊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仍旧很不好看,申组长正站在玄关旁,挂了电话,正在观察那个婴儿车。
刘香珊站在那里没动。
申组长发现她出来,很温和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是不是消息发不出,电话也打不通?”她说,“别着急,是信号屏蔽的关系。我同事很快会把你丈夫带回来。还有一些时间,我建议你可以先坐下,和我聊聊.......这面墙。”
协查通告已经发出,交通办定位到赣xDDA1xxxx是几十分钟之后,这辆车之前一直停在交沪路的一条小路上,大约40几分钟前才被开走。
“照这个行程来看,之前这辆车应该是停在景湖苑附近,由刘香珊把蔡小元带出来,放到货车里。而罗文周就自己去上班,中途溜出来,再把这辆车开走。”孙继说,“亏得他流程复杂,不然估计我们追都没地方追。你觉得他这是要去哪儿?”
黄真铁着脸:“如果是抛尸,犯不着跑这么远......如果孩子还活着,要出手,去哪里转手最方便?”
孙继做民警时间也不短,是有过打拐经历的,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
“火车站??”
刘香珊整个人都颓了下来,脸色灰败,但一个字都不肯说。申组长也不着急,就在旁边坐着,伸手敲敲那隔断,问:“里面有什么?你不说,等我们抓到了人,也会敲开来看的。”
刘香珊还是不说话。
申组长又说:“杀了个大人,却大费周章地把孩子给带出去,感觉很不符合逻辑,是为什么呢?”
刘香珊表情略微松动了一下,目光忍不住往室内瞟去。
申组长:‘’......积阴德?为了刚出生的那个孩子吗?”
刘香珊恶狠狠地抬头,瞪了她一眼,但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几百个交通摄像头,终于在某个路口再次定位到罗文周那辆货车,下一主干道已设了路障。
烈日炎炎,路障后停了三四辆警车,黄真和孙继转到这条路上来的时候,远远已经能够看到对面缓缓开过来的货车。
前面的交警挥手叫停,货车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孙继刚松了口气,却看见黄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握紧。
大约五分钟后,申组长接到一个电话。
孙继正在那头急促地喘息,隔了十几秒,才开始讲话。
“申队,截......截住了。”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蔡小元救出来了,没大事,有点轻微擦伤。”
申组长没有说话。
那头孙继又急喘了两声,紧接着道:“......我们现在先去市二医院。”
申组长心头一跳:“什么?”
“罗文周这疯子,直接冲路障,黄真开.....开车别了他一下。”孙继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情况不是特别好,我刚叫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