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徒弟竟是魔界共主？！》昔与何

20、形同陌路

　　柒梧无甚反应，凤沉影心静了一瞬，顺着他的视线继续瞧向升仙台。

　　【系统，你确定我不会意外身故吗，除了灵力暴乱？】
　　柒梧心如擂鼓，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种意外事件会不会让他提前死亡。

　　【剧情推进度70%，终止日期将近，生命值已降低至20%。不会意外身故。】
　　系统贴心地再次汇报了进度，柒梧长出一口气，心道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地折在这里了。

　　升仙台紫黑云雾翻涌，视线模糊了一瞬，下一刻金光炸起，法阵以升仙台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座无往山，金光破开层层浓雾，旭日余晖笼罩了整个山巅。

　　天历念安736年，月支皇族回归，但神格殒没，化魔再生，仙班无迹。

　　天光洒落于升仙台，萨罗双膝跪地，双手高举于头顶，端印已经回到了他手中，金光流转，耀眼夺目，却远不及身前这人半分颜色。
　　琅逸扫视周遭，神色无半分情绪掺杂其中，视线在凤族所在的高阁停留了片刻，再次转向萨罗。
　　“开始吧。”
　　“属下得令。”

　　随着那道刺目的金光消散，柒梧终是看清了台上那人，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琅逸，无法带入从前任何一个时期的琅逸。
　　柒梧看向他，觉得他变成了一个不再拥有任何感情的傀儡，但傀儡线又被他自己牢牢握在手里。

　　玄色锦袍曳地，金色暗纹遍布周身，并不是普通装饰。
　　长发流泻，并未如往日般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只是随意的束于脑后，额前碎发遮住视线，下达命令后便垂眸不语，深邃的眼眸被睫毛投下的晕影掩住，瞧不清神色。

　　柒梧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他有些害怕，对琅逸当前状态的未知，令他心如擂鼓，不知道下一秒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然而不待他多想，琅逸便在原地消失了，刹那间出现在了他所在的阁楼中，垂眸定定瞧着他，却一语不发。
　　“琅逸...大师兄...”凤沉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琅逸扭头看了过来，长眉微蹙，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琅逸什么都没说，抓住凤沉影的胳膊准备带她走，却被柒梧拦住了。

　　“你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柒梧呼吸微顿，他想起了在那个长满清心草的山洞里，琅逸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等我再次忘了这一切之后，便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他不觉得他是忘了，只是这些事已经不再重要，他也无须在意了。

　　“凰夙宫现任宫主是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离开。”
　　“我自是会带凤沉影离开，只有她能活下去。”说罢便再次从原地消失了，但这次是带着凤沉影一起的。柒梧因着琅逸的话愣了一下，不然应该能拦住他。

　　他犹豫了，琅逸都这么说了，他便没有理由阻拦，凤沉影还是琅逸名义上的未婚妻，不论父辈们做了什么，褚勖对兰泽的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要凤沉影还是一天兰泽，他便无需担忧她的安危。
　　柒梧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堵，抬眼望向团团围住他们的月支士兵，不，此刻应该能称他们为魔物了。

　　柒梧心下惊诧，月支族人确实是深渊魔气极好的容器，竟能化为己用，抵天兵之力，若换做凡世中人，怕早已神志不清，爆体而亡了。
　　他冷眼瞧着楼上楼下乌泱泱的士兵，冷兵器的反光刺目，此景似曾相识，他身侧也尚且留有一人，只再不会是曾经那人罢了。

　　...
　　“柒梧，走吧，留下来又能如何呢？”琅逸在他身后不远处哑声嘶吼，脚下断戟遍布，血洒满地，又被层层飞雪盖了个干净。

　　天历念安507年冬，元烨天司坐化，凰夙宫宫变。

　　彼时柒梧带着琅逸在江南处理一桩妖物祸乱，江南的隆冬同北方一样冷，只是没有大风的加持，尚且能够忍受在外活动。
　　那是一只狐妖，刚化形不久，扮做小乞丐在街角讨食吃，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棕色瞳孔颜色极浅。狐妖年纪小，不知掩盖那异于常人的瞳色，总有路人不怀好意地侧目打量他。

　　“小孩，你家大人呢？”
　　小妖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新衣服穿。”老婆子佝偻着身子，眯眼瞧着他。

　　小孩仿佛没听见一般摆弄着手中的竹蜻蜓，那是刚才一个小孩玩坏了随意丢在路边的，被他捡了回来。
　　竹蜻蜓一侧的竹片已经裂开了，他双手轻轻一拨，竹蜻蜓歪歪扭扭地飞了一段距离，落在了街道另一边。
　　小孩笑了起来，老婆子眼中精光一闪，拉住他准备去捡竹蜻蜓的手，声音嘶哑：“那里还有很多玩具，只要你跟我走。”

　　小孩用了力却没能挣脱开，撇了撇嘴：“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找。”

　　老婆子噎了一下，却暗自窃喜，这孩子不光生的精贵好看，性子还这么特别，那些大户人家好这口的不少，若能带回去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你告诉婆婆你想要什么，我来帮你找。”
　　“你找不到。”小孩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用力抽出手臂，腕口已经被捏红了，他有些不开心。
　　老婆子眼神暗了暗，却没再做什么，佝偻着身子走开了。

　　小乞丐一直在这处游荡，看起跟别的乞丐并不一样，眼眸亮晶晶的，从不饿不冷也不困，比好生养着的小公子瞧起来还要精神。
　　也不知道哪个夜晚之后，街上的人再也没见过这个小乞丐了，过了不久，也没人记得这里曾经还有过一个漂亮的小乞丐。

　　小狐妖被带走的时候反抗了很久，但对方来了三个大汉，他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敢变成狐狸，那样会被江湖道士抓走炼丹的。
　　小狐妖想着母亲同他说的江湖传闻，突然间就害怕了起来，对人间的好奇和玩心消散地无影无踪，他现在只想回家。

　　小妖被关进了一个笼子，竹笼很小，只能蹲着或者蜷膝坐着，小黑屋里还有好几个同他一样处境的小女童，哭声不断，他觉得又吵又憋闷，便恶狠狠地瞪着她们。
　　小女孩们瞧见一道明亮又凶狠的目光，哭的更厉害了，一个小孩瞧见他泛着荧光的眸子，指着他边哭边断断续续说道：“这里还有妖怪，我们真的要被吃掉了，呜呜呜...”

　　小妖觉得很烦，他受不了了，瞧着这群对他构不成威胁的小童，未待多想便变回了银狐，咧着尖牙咬断竹笼，甩着锃亮的尾巴，施施然走了出去。
　　门外守着的两个壮汉正端着饭碗，蹲在地上聊天，突然见到一条银狐走出来，吓得丢掉了饭碗。
　　小妖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便逃了，溜出这破败的院子，一路朝着深山而去。
　　还未出城，小妖在小巷中拔腿狂奔，却碰见了柒梧二人。彼时琅逸刚及柒梧的个头，冷眼看向他，堵住了前方的去路，小妖大惊，扭头便跑，却瞧见了巷子另一侧的柒梧面带微笑地瞧着他。

　　老婆子一生阅人无数，瞧见小孩的异状便起了疑心，观察几日后发现他并没有凡人的体感，不困不饿，不吵不闹，不出意外确实是妖物。
　　只是尚且年幼，瞧着很好处理，她找到闹市中打着伏妖降魔招牌的柒梧二人后，便来围堵它了。虽然差点被另一拨人抢先抓走，但阴差阳错还是落在了她手中，老婆子笑得有些狰狞，算盘打的响极了。

　　“道爷，麻烦你们了。”老婆子伸手欲拿走小狐狸，柒梧将他牢牢抱着，并没有给出去的意思。

　　“道爷？”
　　“你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这只妖物？你想拿他做什么？”
　　“这...这不是商量好了的吗，道爷如此反悔可不上道啊。”老婆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怎么说比较合理。
　　“道爷，我们可以出三倍价钱，如果能多画几张符咒，今后也能制住这小妖...”老婆子有些犹疑，若不是最近仙家的人有事顾不上他们，她可不敢找这么年轻的道人，瞧着就不靠谱。

　　“你先告诉我你们想拿他做什么？”柒梧收敛了笑意又问了一遍。

　　虽然这年轻人生的俊秀好看，但老婆子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
　　“这个嘛，道爷您要知道，这世上的有钱人啊，就爱花钱找新鲜乐子，不过就是些皮肉生意，这小崽子去了别人家也不会吃亏，定能给他好生养着。”老婆子赔笑着解释，有些谄媚，这桩生意若因为个道士毁了可不值当。
　　“道爷，价钱好商量，况且这妖物于你们也无用，还不如交给我罢，必定给他找个好下家！”

　　柒梧皱了皱眉，这种事他见过不少，也不少插手处理，但眼下听了这人说的话，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他将银狐放在地上，顺了顺他背上的毛，“别怕，你先变回来，跟我们走一趟好吗？”
　　银狐龇着牙，眼神凶狠的盯着他。

　　“瞪我作甚，你这眼神可不够凶，倒是可以跟我身旁这条小狼学学。”银狐眼神闪烁了一瞬，因着他的话放松了些许，原来旁边这位也是妖，是他的同类。
　　琅逸配合地睨了柒梧一眼，倒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小狐妖跟着他们一块走着，老婆子见他突然这么听话有些惊讶，柒梧的话没让她听见，她只觉着这两位道人确实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