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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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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西牧县的警察局来了一个大人物，说是上级领导过来视察。
接待的人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看到这么一张年轻的脸，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梁队长还没吃饭吧，这都到饭点了，我带您去吃一顿，等吃饱了再回来检查怎么样？”局长笑呵呵的说道。
梁立轩没有这个耐心，他急着审查完之后回A市，“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案子？半年之内的只要死人的案件记录都拿给我。”
局长只好让人去拿，自己借口有事就走了。
不招待这祖宗了，年纪不大，眼色不行还心高气傲。
谢思跟在一边忙前忙后，作为唯一一个进入特殊部门的普通人，他的主要作用就是处理文书和技术方面的工作。
很快他就整理好最近的案件，“梁队，西牧县伤亡人数很少，大多数都是交通事故导致的死亡，这些案件并没有异常。”
说的话并没有得到应答，谢思转头一看，没想到老大竟然在走神，眉头紧皱，不知道思考什么严肃的事。
他没有打扰，继续翻看局长让人送来的文件。
突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梁立轩清醒过来，打开门走了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谢思抱着公文包在后面跟着。
结果看到了熟悉的人，正是过来报警的穆予和周阳。
“穆予，你怎么在这？”
梁立轩问道，不明白这人前两天刚从A市警局出来，这次怎么来到了这个小县城的警察局。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因为是上层领导，局长又出去了，所以做备案的警员只能自己面对长的很冷酷的上司，“领导，他们是来报警的，说是有一个女孩给他们发了求救信息。”
梁立轩走过去，“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信息？”
穆予打开手机，把短信给他看，“这个是一个叫周子安的女生发的，她看起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初中生，目前就读于西牧三中。”
梁立轩：“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阳横了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是我们见过她，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
警员见情况不对，立马阻止这看起来认识，关系却不太好的几个人，“穆先生，能说一下你们和求救者之间具体的情况吗？”
周阳对小姐姐态度自然很好，知道穆予不怎么说话，于是接过任务，态度温和细致的讲述整件事的经过。
“穆哥刚从A市回来，我就跟他一块来玩，但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女孩，她说她叫周子安，没有地方住，要跟我们一块回去。我们两大男人肯定不能带人小女孩回家，于是我们就问她的家庭情况，但是她什么都没说，附近也没有家人来找，所以我们只能把她送去酒店住，最后把联系方式给她，让她有问题可以打电话找我们。”
“可是刚刚穆哥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求救信息，我们就去酒店找她，结果酒店人员她们说周子安早早就走了，应该是去上学，还说认识她，是西牧三中的学生。”
警员打断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求救信息是周子安发的？”
周阳：“穆哥前两天换了手机，顺便换了新的手机卡，号码除了给了那个女孩，其他人应该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可这毕竟是求救，万一是真的，那就是一条人命。”
“所以我们打了回拨，但对面没人接，我们就去学校看看，结果在一间教室里发现了这个掉在地上的手机。”
老式的银色按键手机被周阳放在了桌上。
“周子安的手机就是这个，我们看见她拿出来过。”
梁立轩听完，一声冷笑，“全是漏洞。”
警员咳了一声，继续询问，“你们有没有打电话联系一下周子安的老师或者家人？”
周阳嘲讽：“当然没有，我们又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就算有，问也是白问。她要是有人管，昨晚何必要跟着我们走？有些家长和老师就是个摆设，说不定你去联系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孩子不见了。”
梁立轩：“你倒是了解。”
周阳不甘示弱，“那倒是，指不定是家长虐待，才跟我们求救。”
警员微笑：“我们现在就派人去了解情况，请你们在这稍等片刻，具体情况等我们确认之后再说。”
一直忙碌到晚上，经过几番联系，才正式确认，周子安失踪了。
当调来监控时发现，她从今天上学之后就没有出过校门。
校内的监控只能明天去学校进行排查。
在一番波折后，穆予和周阳又一次踏着夜色回去。
按理说，他们报完警，这事就算完了，毕竟不是亲属和嫌疑人。
可事实就是他们收到了警局的传唤，原因是他们冒充周子安的表哥，进学校找人。
这次被叫去的地点不是警察局，而是学校校长室。
一进入办公室，看大门的大爷就站在一边叫唤，“就是他们，说是周子安的表哥，要进去找人。”
一个穿西装的大肚子男人坐在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眼神犀利的看向他们，“这就是昨天来找我校学生的亲属？”
中年男人态度温和，但说话总有种拿腔拿调的油滑，在校长办公室里能这么有派头的肯定是校长本人。
“虽说你们是来找人的，但擅自拿走学校学生的个人财产，这不合适吧，按小了说你们找人心切，拿东西想去报警，这情有可原，但按大了说，这也算偷窃。”
周阳和穆予也算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并不会被这包含威胁的话吓到，只是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一边的梁立轩，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
梁立轩坐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把玩着桌子上的木马摆件，似笑非笑的看着校长，“这东西不便宜吧。”
校长噎了一下，讨好的笑着，“哪里哪里，就随便买的小摆件。您要是喜欢，带走就是，小玩意不值什么钱。”
梁立轩放下摆件，‘啧’了一声，“不是我说，你这学校的监控也太少了，什么都拍不到。”
校长叹了口气，“我这是县城的学校，比不上大城市，教育资金紧张，都用来升级教学设备了，至于监控，能用就行。”
“班主任呢，怎么还不来？”
梁立轩看向门外，“学生失踪这么大事，还一点都不着急。”
‘噔噔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外套的女人走了进来，看着三十多岁，却一脸严肃，“校长，你找我？”
校长站起来，给梁立轩介绍，“小张你来了，这是警局来的梁警官，这是周子安的班主任，张鹊。”
张鹊明显是个古板的人，“校长，考试时间快到了，我班学生还需要上课学习，有什么事能快点说吗？”
校长也很尴尬，但张鹊是西牧三中的优秀教师，平时被怼都习惯了，语气依然温和，“是这样的，这位梁警官找你了解一下周子安同学。”
“周子安？”张鹊眉头紧皱，“她又犯了什么事？”
梁立轩眼神犀利的看过来，不放过这个老师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周子安失踪了，老师难道不知道吗？”
“失踪？谁说的失踪？这个学生学习不好，性格顽劣，经常逃课，指不定去哪乱七八糟的地方玩了。”
张鹊因为生气，眼角吊起，显得刻薄阴冷，“他家里没人管，我也管不住，梁警官要是想问我周子安在哪，我反正是不知道。”
周阳听这话，有些生气，“你这老师怎么回事，学生不见了，还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真不明白你怎么当上的老师？”
张鹊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子教育，气的脸色发青，“你是谁？家里没人教你怎么跟人说话吗？真没有教养！”
周阳气着了，“对，我家里还真没人教我怎么说话，我就说你了，怎么着？”
张鹊气炸了，当优秀教师这些年，在哪不是被捧着、奉承着，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怼，说话越发不理智。
“你跟那小妮子一个货色，一看就不学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以后肯定成为社会的毒瘤。”
周阳气笑了，“辱骂人的功夫是在学生身上练出来的吧，你们班学生能摊上你这么个老师，真可怜。”
校长阻止张鹊的口不择言，沉着脸说道：“现在这年轻人真不知道尊师重教。”
周阳笑了一声，“校长，你爸姓冯，是不是所有姓冯的你都得孝敬？可真搞笑，别人花了钱的把学生送给你们学校，是为了让你们能照顾好他们，不是为了把你们当祖宗供着的。”
校长气的不行，平日里他不会为口角之争发怒生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暴躁易怒。
他喝了口茶，平下心气，“张老师，你给梁警官讲一下这个周同学昨天上学时的情况，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张鹊冷着脸，说一声“知道了”。
当校长走后，她双手环抱，站在梁立轩面前陈述，“周子安昨天和别人一起上课，但在倒数第二节课，也就会四点左右，就没出现，估计是不知道跑哪儿玩了，以前经常这样，我就没问。”
说到这儿，张鹊想起了什么，“我这里有周子安的家庭住址和她父母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去找找看。”
因为资料在她的办公室里，所以众人一起移步到老师的办公室。
这时候正处于课间，有个漂亮的女生走了过来，“老师，下节课还自习吗？”
看到班长，张鹊脸色明显和缓，语气也不那么僵硬，“佳慧，你把老师给你的卷子下节课发给他们做，记得监考，有人作弊就告诉我。”
徐佳慧点点头，当看到后面跟着的几个大帅哥时，脸红着走了。
还没到办公室，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很多人嘈嘈嚷嚷的围在教学楼前，仰头看向上面，很多女生叫出了声。
察觉到不对，梁立轩立马跑下楼，向教学楼顶看去，穆予和周阳跟在后面。
到了楼下顺着众人的目光，就看到楼顶上站着一个人。
应该是女生，茂密的长发被风吹的扬起，因为背对着阳光，她整个人的正面都处在阴影里，看不到模样。
教导主任带着几位老师跑了过来，拿着钥匙就要上楼。
意外来的猝不及防，一阵猛烈的风从眼前吹过，重物落地的声音响在每一个人耳边，血红色快速的在地面蔓延。
当目光不受控制移向地面时，所有人的头脑一片空白，时间像是停滞了一样，眼前只有那扭曲破碎的人体。
脆弱的脖颈被折断，露出空洞的喉管，断掉的面目全非的头颅向周围滚了几圈，红白色的脑花从凹陷的白色脑壳里流了出来，和着粘稠的血液，凝固在黑色散乱的头发上。
很快，一声尖叫响起，很多围观的学生反应过来后开始哭喊，焦急着逃离这里，离尸体近的直接吓的跌倒在地上，神情呆滞的趴在地上狂吐，就连教导主任和老师都是如此。
因为之前忙着上楼劝阻，他们还没进门，就被跳楼的人溅了一身的血，大概是阅历足够丰富，一阵狼狈之后就缓过神来，安排赶来的人维持着现场秩序。
穆予亲眼看到一些人冲到校门口，哭喊着要回家，女生摇晃着电子门，见打不开就开始发狠的又拉又拽，男生们则直接攀爬上去，很多人有样学样，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突然，令人耳熟的警铃声穿破这吵闹纷乱的校园，几辆警车停在门口，这一幕安抚着人的情绪。
安静的广播里也响起了声音。
“请学生有序回到教室，请学生有序回到教室，再说一遍，请学生有序回到教室，老师们管理好自己的班级，带领学生回到教室。”
围观聚集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学生只是远远看到聚拢的人群，乍然听到有人跳楼的消息，虽然震撼，但还是难耐兴奋的回到教室，对这事进行大肆讨论。
警察来了之后对现场进行封锁和取证，不少亲眼目睹跳楼过程的学生被学校送去心理辅。
这次事件影响很大，不仅是这个跳楼的学生本身，还有学校的名誉，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周阳拽了一下穆予，轻声问道：“穆哥，你说她会是周子安吗？”
穆予摇头，“她不是。”
周子安的头发半长，不可能是那个跳楼的女生头发长度，就算是身高比起来也差了很多。
等现场安排的差不多了，穆予和周阳打算直接离开，梁立轩却直接叫住他们。
“等等，穆予留下，我有事找你。”
周阳装作听不懂话里的意思，直接站在穆予的旁边。
“闲杂人等避开。”梁立轩靠了过来，眼神斜视着周阳，一副睥睨的模样，气的周阳想给他两拳。
周阳不挪步，梁立轩拉着穆予向别处走去。
“你身上好像有异种的波动。”
短短一句话，让穆予下意识的想到了口袋里的‘眼球’。
“很轻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穆予皱眉思索，“没有，我这几天都是和周阳在一起，除此之外就是偶有接触的周子安。”
梁立轩笑了，可能穆予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撒谎的时候脸上表情会比较明显，说话也多。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有事找你。”
穆予抬头，“什么事？”
梁立轩：“当然是帮你找工作，你不是失业了吗？我这有份工作，月薪八千，包吃住和六险一金，面试通过就有编制，来不来？”
穆予怀疑看向对面的人，但还是一口答应，“去”。
现在就业形势不容乐观，就连殡仪馆招人都是非重本不要，就算被骗去传销，好歹也包吃住。
梁立轩是个警察，怎么说都不会让他去做传销，但按照最差的想最起码不会失望。
“行，那就约好了，到时候我叫高伟通知你。”
这一刻，梁立轩离开的身影在穆予的眼里变的异常高大可靠。
*
今天的阳光异常灿烂和炎热，学校里种植的梧桐只能洒下一小块的阴凉，所以穆予只能选择在楼梯口处乘凉。
“你好，请问学校安排心理辅导的学生在哪间教室？”
温和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穆予转身，就看到了一身便服的温华正惊讶的站在楼梯上，神情是一如既往的亲切，说出的话却带着调侃。
“啊，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半路放我鸽子的人。”
穆予很尴尬，他从没想过会在其他地方碰到这个人，这个老是让他出钱买药的精神科医生。
但尴尬归尴尬，他一点都不心虚，要不是这医生不靠谱，他也不至于失望，半路就走。
“医生你好，心理辅导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那边的警察。”
温华审视着面前的人，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上次半路就走的行为一直让他不安。
“穆先生，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您上次直接离开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力不行，所以问题只饶在了患者本人身上。
穆予不想跟这人多谈，“嗯”了一声就要离开。
温华却追了上来，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带着白手套的指尖夹着一张很普通的白色小卡片，医生嘴角含笑，递过来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穆予道了声谢，就接下了名片。
温华是A市精神科医生，如今却来这学校做心理辅导，感觉像是院长的亲戚，到处混资历的。
不过很奇怪，最近怎么这么多A市的人来到这小小的县城，想到梁立轩的部门和他曾经说过的话。
这里或许出现了异种。
但这位警官看起来并不急，反而跟着他们来到三中找人，看来是已经处理完了。
因为事情繁琐，很多人忙成一团，他和周阳就被遗忘在角落，校门口大门紧锁，除了穿警服的人，根本不让其他人进出。
于是他们只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等着学校放学。
学校的建筑看起来美观大气，教学的地方主要在两边呈‘回’字型的建筑里，各栋楼有走廊连接，互相走动很是方便。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两栋教学楼间的回廊，从底部往上看，这些走廊很有三维立体的交错感。
正当他们无聊的看手机打发时间时，周阳拉住了他的手。
“穆哥，那是什么？”
周阳的声音有些紧张。
穆予侧头看去，一个背对着阳光的人站在七层高楼的楼顶，双手张开，像将要翱翔天空的鸟雀。
这时，放学铃声响起，很多学生急吼吼的冲下楼，急着摆脱学校的牢笼。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那个人跳了下来，只余下身后昏黄如血的夕阳。
穆予和周阳站了起来，因为离得远，所以只能看到四散尖叫的学生。
事件一起跟着一起，周阳无神的念叨着，“这学校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