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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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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沁。”
在薛沁要摔倒时,谭汝林一把扶住了她。
薛沁冷着脸后退一步,垂着眼皮。
宴会厅的光线打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瓷白的皮肤,仿佛镀了一层奶白珍珠色,白的看不到毛孔,嫩到能清晰瞧见绒毛。
“我以为你会时刻跟着阿砚的。”
突然的一句话,薛沁倏地抬头,冰冷的眸子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下一秒,她已经提着裙子,没入宾客中。
薛沁身为保镖,在国外训练的那些年,一直坚守一个宗旨:主子在哪儿,她在哪儿。
跟着谭砚清这段时间,他不许她近身,从而给她造成一种错觉。
他的保镖,不需要时刻追随。
但想到那日在会所的枪声,薛沁寻找谭砚清的脚步更快了几分。
“哎哟,赶着投胎啊!”
薛沁不小心撞到一位富家太太,她手里端着的香槟一松手脱离坠落。千金一发之际,薛沁弯身出手,那香槟好好落在她的手中。
但还给对方,还是遭到人家的白眼。
薛沁无暇在意,如风一般越过一群名媛,终于看到角落正跟一男子说话的谭砚清。
距离他几步之外站定,不少男士的目光朝她这边望来。
更甚,有的端着酒过来。
“小姐……”
*
正跟谭砚清说话的男子,余光瞥见,朝那边望去。
谭砚清顺着他的目光,顿时神情不悦。
薛沁正拒绝对方的热情,谭砚清过来拉走了她。
“瞎跑什么?当自己千金名媛?”
一通训斥,惹来不少人朝这边再次看。
薛沁低着眉眼,神色冰冷。
她没有回绝的资格,有的只是服从。
“保镖?”
一旁看着谭砚清训人的男子,见缝插针,声音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调笑。
谭砚清轻嗯一声,嗓音里尽是不耐烦。
“你爷爷给你找的,还是你自己找的?”
“老爷子。”
薛沁伫立原地,始终不曾抬一下眼睑。
殊不知,跟谭砚清说话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那张素颜面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酒宴三个小时,薛沁撑了将近三个钟头。
“阿砚,晚上回老宅住下,奶奶想看看你。”
酒宴结束时,谭汝林拦住了要走的谭砚清,视线很快扫过了站在谭砚清身边的薛沁。
亲哥叫他回家,谭砚清纵然再不愿,也无法拒绝。
下楼时,薛沁跟着谭砚清去了中层某个房间。
他取下假肢,重新坐上了轮椅。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薛沁看不懂,可也不能过分追究。
出来时,她还穿着礼裙。
陈海峰不知从哪里带了一套女装,一件普通的连衣裙。
白色碎花,长到脚踝,领口处一排扣子,甚是保守。
返回酒店,薛沁很快换好,披散的头发,也随手打了个髻,束在脑后。
出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车里的谭砚清,面容更寒。
等她坐进后排,他冷不防地出声:“头发散下来,不要给我丢人。”
薛沁服从,抬手解开后脑勺的发髻。
她的头发不是很长,也就齐肩偏下一点。从到江南城那一天,她就是扎着,尤其在谭砚清面前的时候。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直至到达谭家老宅,一处坐落于京都深巷,占地面积广阔且古香古色的宅院。
“你回去吧,她留下。”
谭砚清下车,朝陈海峰说完,又看向了薛沁。
*
谭家宅的大厅内,异常安静。
两边的太师椅,以及室内奢华庄重的装修,都让人觉得仿佛置身古代一样。
或许是时间太晚,谭家人已经休息。
薛沁推着谭砚清穿过大厅,进入后院长长的走廊,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谭砚清抬手,薛沁停下脚步。
没等一会儿,后面的人快步追上,“阿砚,奶奶还没睡,要你去她房间。”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二少,谭汝林。
他在前面带路,薛沁推着谭砚清跟在后面。
庭院安静,树木众多,偶有假山上的瀑布在潺潺流水。回廊很长,一直到尽头都有橘色的灯光照明,转了弯,越过一道门槛,进入另一条走廊。
在进入一处宫廷似的高门内,谭砚清提前叮嘱薛沁,“你就在外面等着。”
兄弟二人一起进入房间,薛沁则等在外面。
谭家在京都有头有脸,但看宅院就不简单。
在谭砚清进去几分钟后,薛沁闪进黑暗,消失不见。
她来谭家当保镖,与他人不同,她接触谭砚清只是为了谭家的一样东西。
江南城那种地方,她还没等时机成熟,故而只能趁着这次机会,先探一探谭家宅。
*
屋内,老太太满头银发,坐在床前的雕花圆凳子上,手里一串念珠,手指不时地滚动着。
谭砚清被哥哥推着轮椅进来,两人像老太太恭敬唤:“奶奶。”
原本闭着眼的老太太,缓缓睁开眼。
看到二人,枯槁的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
“汝林也坐。”
谭汝林松开轮椅扶手,从旁搬了一把圆凳子,靠近老太太坐下。
房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古旧的大香炉,此时,正袅袅升烟。
整个屋子,有些淡淡的檀香味。
助眠安神,一年四季,老太太屋里常备。
谭砚清冷淡扫了那香炉的烟气,转眸看向老太太。
“这么晚了,以为奶奶歇下了。”
“睡不着。人老了,睡眠时好时坏。”
老太太叹了一声。
谭汝林马上接话:“奶奶可是嫌这里吵闹?要不去我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谭家宅,自从谭老爷儿子儿媳过世后,因宅院过大,便让表亲搬了进来。
时间一长,谭汝林也不愿意再住下。
“你那里?你又不知道我闻不得那消毒水的味道。”
老太太嗔他一眼,随后又看向谭砚清。
“听说,老头子又给你请了保镖。现在这个怎么样?”
“她……”
不等谭砚清说完,老太太抢着问:“是不是又没两天把人赶走了?”
语气里,多少有些宠溺和嗔怪在交织。
谭汝林见缝插针:“这个不一样,是个姑娘。”
老太太一听,好奇又怀疑:“女的当保镖?能保护他吗?”
话都让他们说了,谭砚清只能坐在轮椅上,默不作声。
到底是他的保镖,最后的结果,还得他来回答。
谭汝林虽然想回答,奈何并不了解江南城的情况,只得看向谭砚清。
“也,还好。”
谭砚清故意迟钝了下,他对薛沁目前处于中等评价。
没有很差,也没有很好。
毕竟,他这个谭家未来的继承人,可是这京都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看向门口。
谭汝林站起,马上去开门查看。
外头,钟叔已经近前,见是谭汝林,恭敬颔首:“原来是二少爷。”
“出什么事了?”
“兰苑进了贼,他们正在全力搜捕。”
“容芳婶婶和明英婶婶没事吧?”
“家里都没事,孩子们都睡下了。”
谭汝林刚松口气,却发现门外等候的薛沁没了踪影。
这时,屋内传来老太太的询问:“什么事呀?”
谭汝林支走管家,退回房内,心平气和地说:“没事。”
他转向谭砚清,说:“你跟奶奶说说话,我出去一下。”
谭砚清没反应,他向老太太颔首,退出这里。
外头,错落有致的庭院,不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为了不打扰到老太太,谭汝林朝着动静的方向跑去。
“二少爷。”
绕过回廊,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谭汝林停下脚步,转身就看到朝他慢悠悠走来的薛沁。
借着廊下的昏黄灯光,谭汝林看到薛沁神色柔和,原本披散的头发绑起来了。
他莫名松了口气,“家里遭贼,我正过去看看。”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回去等着阿砚,别一会儿找不到你,他该发火了。”
说完,他朝着回廊尽头快步走去。
薛沁默默回到老太太房门前,刚站定,房门打开。
谭砚清正滑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薛沁赶紧过去,绕到了他身后。
方才还喧哗的谭家宅,此刻已经没了声响。
走在古韵的回廊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随即又被另一盏夜灯映照的无影无踪。
忽然回廊尽头朝着这边,远远走来一个人影。
等近了,竟是钟叔。
薛沁再认识不过,她去江南城就是他领着过去的。
钟叔的视线从她落到轮椅上的谭砚清,薛沁微微颔首,就听到谭砚清说:“不用给她准备房间。”
薛沁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讶异。
愣神间,他自己滑着轮椅走了。
薛沁与钟叔点了下头,快步追上。
谭砚清的房间,还是以前他从小到大的,自从谭先生和其太太去世,他又伤了腿,便搬去了江南城。
因为严令不另准备房间,薛沁进去照顾谭砚清睡下,也在旁边的地上打了地铺。
这男人的行为,她没懂。
半夜,薛沁一脚被踹醒,一睁眼看到坐在床头的人影。她猛地坐起,开了床头灯。
“三少。”
“扶我去卫生间。”
“!”
薛沁脸色刷地红了。
静寂的卧房内,数秒坚持,薛沁伸出了手。
她还没这般细致地照顾一个男人,进去卫生间,她将脸别开。
突然听到谭砚清要求:“帮我退一下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