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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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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熬夜补作业的结果是余品夏直接连睡三节课,头点的连张仰都看不下去,借着生物老师板书的时候凑过来说:“醒醒。”
余品夏迷迷糊糊的,“嗯……”
张仰嘀咕着:“怎么这么困?”说着,用眼神询问余品夏身后的宋拟秋,发现宋拟秋早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
方思明用脚踢了下宋拟秋的椅子,“醒醒,你们俩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宋拟秋眯着眼,紧皱眉头,戾气很重,“没怎么。”
方思明这才注意到宋拟秋的眼睛很红,他有些惊讶道:“你眼睛肿了?”
宋拟秋啧了声,没回答,“听你的课去。”
方思明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念叨着:“看起来是哭了呀,呦,您还会哭呢,想当初在赛道上摔骨折的时候都没哭,哎,谁干的?让我拜他为师。”
宋拟秋没理他,对生物老师说:“老师,方思明说他会这道题。”
生物老师:“刚写完题目方思明就看出来啦,来,上来写一下这道遗传题的思路。”
方思明:“……”
余品夏没注意周围的骚动,准确来说,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拿来会周公了,一听见下课铃声就趴在桌子上没了动作。
宋拟秋神情恹恹的,眸子专注而安静地看着余品夏,像是发愣,目光焦点却一直落在前方。
方思明和张仰对视一眼。
【哎,张仰,这俩是吵架了?】
【不知道,你问问宋拟秋。】
【你怎么不问余品夏?】
【他睡了。你去不去?】
方思明蹑手蹑脚地凑过去。
“哥们,这是吵架了?”
宋拟秋奇怪地看了方思明一眼,“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想点好的。”
方思明:“……”
张仰看着方思明被噎回来,难得有种骄傲感,“还得看我。”
方思明很乐意示弱,“请吧,大能人。”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余品夏终于在课前睁开了眼睛。他伸了个懒腰,正要转过身跟宋拟秋说话,张仰叫住他。
“咳,你和宋拟秋是怎么了吗?”
“啊?”余品夏摸不着头脑,“没怎么啊,怎么了吗?”
张仰有些疑惑道:“他今天状态不太好,我们以为你们吵架了。”
余品夏愣了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宋拟秋,发现宋拟秋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见余品夏转过头才堪堪回神,说了句:“醒了?”
余品夏:“嗯,醒了。“
宋拟秋眼睛明显肿着,听见余品夏的回答后点点头,动作总带着些顿感。
“你有心事。”余品夏说。
宋拟秋张口,余品夏凑近听,宋拟秋却又把话咽下去了。
“你干嘛?”余品夏又凑近了些,“有话好好说。”
宋拟秋:“想亲你。”
余品夏装模做样地思索着,“那不能在学校,咱们说好不被发现的。”
宋拟秋:“我没答应。”
余品夏以为他说的是没答应不在学校亲密接触这件事,唉了声,转身从抽屉里抽了张纸,装作擦嘴,唇珠在纸上蹭来蹭去。然后余品夏四周看了看,将纸准确无误地贴到宋拟秋嘴上。
“幼稚。”宋拟秋评价。
余品夏怒了,“为了哄你才出此下策,你还狗咬吕洞宾!”
宋拟秋笑了,还没说什么,余品夏用手指虚指了下宋拟秋的眼睛,“别笑了,眼睛好肿,像青蛙。你一笑,我看不见你眼珠子。”
“……你要把嘴缝上我能多活好几年。”
余品夏没理宋拟秋,转而问起:“这眼睛是昨天晚上心疼我哭肿的啊。”
宋拟秋冷笑,“昨天看见个蠢蛋,被蠢哭了。”
“……你要能把你嘴缝上我也不至于这么伶牙俐齿。”
张仰早就在余品夏转头时就离开了,回到自己位子上时衣角被拽了拽。他向那只作乱的手看去,感觉到方思明又拽了下。
“你干什么?”
方思明笑着,“你要是一直像刚刚那样骄傲自信就好了。”
张仰呼吸停了一瞬间。
方思明:“你现在好像很少对我像刚刚那样任性——”
“没有。”
这回换成方思明愣了,“什么?”
张仰躲开方思明的眼神,“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思明着急道:“不是,我没,哎,你以后能不能多这样啊,成天对我冷冰冰的我心里别扭,行不行嘛!”
张仰转了回去。
不管方思明喜欢女生还是男生,他都不打算再靠近方思明了。
张仰摩挲着手腕上的淤青。
虽然要债的受到了法律制裁,但拘留还是拦不住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讨债人家属。
上一次导致方思明没参加上机车比赛,以后呢?他这样的家庭环境,连平安生活都是奢侈,怎么还能把那样耀眼的人拉进火坑。
方思明突然有一种抓不住那片衣角的焦躁感,它明明就在指尖,却冰冷得像下一秒就融化。
“你要不回答我,我就拽着衣服不还你了。”
张仰:“我听不懂。”
方思明睁大眼睛。
张仰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在高一和自己熟了之后,有时候会像猫一样骄纵,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时让人总会下意识靠近。他表面很冷,但是心里很柔软,得意的样子像太阳般耀眼。
怎么变成这样了?方思明说不清楚,但他不想放手了。
张仰:“你松手。“
方思明跟宋拟秋的倔劲有的一拼,“不放。”
“那你拽着。”张仰在转身前撂下句:“谁放谁孙子。”
“……”
晚上,余品夏写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看着剩下不会写的三道压轴题、三道填空和八道选择,深知今天是搞不懂这些了,于是余品夏安心摆烂,把自己摔在床上躺平。
早上睡多了,这会没什么睡意,余品夏心想自己不能这么颓废,本来成绩就不好,还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跟宋拟秋在一个城市上学。
唉,就自己这个拿不出手的成绩,二本都悬。
余品夏在床上挣扎着,最后对未来妥协,正要爬起来写会作业,反应过来:宋拟秋今天晚上挺安静,也不给自己打电话。
余品夏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决定骚扰一下他,顺便问清楚早上他想说出来的话。
“嘟——”
余品夏有点惊奇,于是又拨了一遍,与铃声一起传来的还有熟悉的轰鸣声。
余品夏险些以为这是幻听,再细听这轰鸣声却又没了踪影。
他又打了个视频,铃声响到最后因为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余品夏坐起来,想到什么,突然下床,动作急迫。
天色昏暗,连带着宋拟秋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他一直看着余品夏的窗,见到余品夏探出头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很快,手里握着的手机开始震动。
宋拟秋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不过将手机摄像头转向了后置。
两人都没说话,宋拟秋笑了下,又隐晦地抽气,说:“又不关窗。”
手机里的余品夏皱着眉,“你上来。”
宋拟秋顿了顿,“不打扰了。”
余品夏察觉到什么,“你上来给我关,我去接你,”接着马上放轻声音,“好不好?”
长久的沉默。
“好。”
余品夏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看见宋拟秋脸上的青紫时终于明晰。
他把浑身冰冷的宋拟秋带到家,上了药,宋拟秋忍不住抽气,余品夏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疼死你。” 余品夏说,但动作变得很轻。
宋拟秋晦涩的眼神落在余品夏脸上。
余品夏上完药,看着宋拟秋,“怎么了?”
宋拟秋:“我给你撑腰。”
余品夏没明白,啊了声。
宋拟秋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余品夏意识到什么,“你告诉你爸了?”
宋拟秋没有反驳。
“他让你受委屈,我就直接挑开了说,不让他欺负你。”
余品夏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来准备拖着的计划被打破,余品夏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消化。
思来想去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余没再管,覆上宋的伤口,“疼不疼?”
宋拟秋:“这些都是小伤。”
余品夏有些手足无措,“你爸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发了顿脾气,认为自己没把我教好,打——想让我低头,我没说话。”
“所以你就任由你爸打你也不想服软?”
宋拟秋看向余品夏,眼底的光缓缓熄灭,“你也想让我妥协?”
余品夏捧起宋拟秋的脸,“这不叫妥协,咱们可以先答应下来——”
宋拟秋听不得余品夏说这话,捏着余品夏的下巴重重吻下去。
余品夏的唇珠被啃得红肿,舌根也沾上了药酒的清苦。宋拟秋惩罚般咬了下余品夏的脸颊,“不许说。”
“我不说,但是偶尔示弱,服个软认个错,大家都好。”
“我没错,认什么?你也要像我爸一样让我听话,然后做一个傀儡?”
余品夏抱住气到发抖的宋拟秋,“没有,我男朋友很勇敢啊,像我,我就做不到这样。”
宋拟秋:“你站我身后就够了。”
余品夏抱紧了些。
之后呢?两人的关系已经摊开了,余品夏知道宋拟秋爸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余品夏不会再逃避拖沓。身前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好像做什么都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