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薄荷水》forever爱小呆

4、燃尽

　　0.

　　【我从混沌中醒来，无法抑制地想要找到她。】

　　指尖轻触唇角，一抹殷红夺目刺眼。
　　被推搡着叫骂，
　　为了演好这场猴戏，
　　我算是下足了功夫。

　　汪大东和终极一班那群蠢货强出头的样子，
　　真是可笑得不行。

　　只不过，我没想到，黑猫酒店角落里还藏着一位观众。

　　沈音她回来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早。

　　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眸，夹杂着冷感的锐利与生俱来，
　　如果说三年前只是崭露头角初见端倪，
　　那如今就是锋芒毕露。

　　我想，主动接近她的男人真是不要命了。

　　她窥见我阴暗的一面，
　　举杯为这场剧目喝彩。

　　我视而不见地继续将专注力投在如何装可怜，
　　博得终极一班的同情心。

　　我不担心沈音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
　　因为她是了解我的，
　　同样我也没有欺瞒她什么，
　　我们是这么相似，
　　从未因自己的卑劣而感到羞耻。

　　看着书本夹层里她的照片，
　　十六岁的沈音笑得明媚耀眼，明明是几十人的毕业合影，
　　却轻而易举夺走旁人的目光。
　　我想，三年不见，
　　我对她是有怨的。

　　1.

　　脱离了黑龙的控制后我头脑愈发清明，
　　思及之前的举动实在是像极小学生怄气般幼稚，
　　虽说失去了战力指数，但总该是比最初的身体要好上一些，

　　情况算不上太糟糕。

　　看着再三挽留想要留我在他家多观察一段时间的汪大东，
　　有些无奈。
　　[大东，现在我们都没有战力指数，在哪不都是一样。]

　　更何况，消失这么久，
　　我想我应该回去一趟。

　　2.

　　阿瑞斯之手的魔性侵蚀着当时的我，
　　蒙蔽我的双眼，束缚我的思想，
　　我想，如果不是它，我应该还能见到沈音。

　　我是清楚沈音的感情的，
　　她的眼神总是炽烈灼热，毫无顾忌地示好求和，
　　卑微得像条骂不走的狗。

　　我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动向想法了如指掌，
　　但错了，
　　沈音很聪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黑猫酒店维持着正常运作，
　　我不知道沈音用了什么方法让这群目不识丁的小混混心甘情愿留下来。

　　直到mark告诉我，沈音不仅给了一大笔遣散费让他们自主选择，
　　甚至将酒店要如何运营以及接下来的规划都编写成文案交给他。

　　她说，
　　[别老想着混，早日走上正途理直气壮的比什么都强。]

　　对啊，我差点就忘了，
　　她是法院高材生。

　　我看着房间保险柜里关于土龙帮的私密文件，
　　总算明白沈音那时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记得看。

　　可惜那时的我执着于瞒骗汪大东，
　　执着于赶走王亚瑟，
　　执着于看他们哭喊求饶的滑稽模样。
　　什么也看不见。

　　薄荷沐浴在阳光下，
　　风拂过叶片，光影摇曳。

　　她的房间积了薄薄一层灰，
　　除了我没人敢进来，
　　衣柜里挂满黑红，
　　她好像很喜欢这两种颜色。

　　或许也不是喜欢，只是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床头柜旁的相框花纹反复精美，
　　是我跟她的合照。

　　书桌上还零零散散堆叠着几张账单，
　　或许是她还没完成的工作。

　　被单是她精心挑选的米白色，
　　我坐在床沿边上，
　　仿佛看见沈音从睡梦中醒来，
　　她穿着暗红的绸缎睡裙，
　　拎着小喷壶，
　　悉心照料着那株薄荷。
　　连眉眼都变得温柔。

　　我讨厌失控的她，
　　也讨厌失控的自己。

　　我早就让她走了不是吗？
　　那可是我被瘴气蒙蔽时唯一做过的好事了。

　　3.

　　久违的痛感，
　　没有战力的躯体让我连抵抗成年男子的能力都失去，
　　还挺不爽的。

　　陆朝真是个合格的追求者，
　　张口闭口都是沈音。

　　我弯曲着指骨擦拭嘴角边的淤血，
　　端起桌上的冰水猛灌一口。

　　我想，我需要这样的冷静。

　　[要不是你音音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陆朝怒不可遏的模样，歇斯底里像是要将我抽筋扒皮。

　　[你明明知道她学法是为了什么，雷克斯，你非要这样害她吗？]

　　他举着手机移到我眼前，点开相册滑过一张张照片。

　　都是沈音，
　　瞧瞧，多么深情。

　　大多都是我没有见过的沈音，
　　是远赴异国求学的沈音。
　　是我怨恨的沈音。

　　站在领奖台上的她笑靥如花，
　　陆朝说那是在WUDC上取得金奖的她。

　　身穿工作制服的她束着高马尾，
　　陆朝说那是假期兼职打工的她。

　　咖啡厅里被暖光柔和的她的侧脸，
　　陆朝说那是帮事务所处理工作熬了好几夜的她。

　　我好像不应该恨她，
　　三年来难过的不仅仅是我。

　　我想见她，
　　可是我找不到她。

　　4.

　　我看着跪地求饶的mark，
　　心想音音你这一次信错了人。

　　将薄荷妥帖收好，
　　早已准备好的汽油桶被踹翻在地，
　　擦亮打火机，
　　火星在我眼前跳跃。

　　5.

　　距离门口不过十步距离，
　　此时却显得格外遥远。

　　第一步，

　　是儿时初遇，她还是富家千金，矜持傲慢。

　　第两步，

　　沈家破产，沈父入狱，她立下豪言壮志，未来要做个大法官。

　　第三步，

　　她喜欢打架，喜欢挡在他面前，哪怕遍体鳞伤也依旧高昂着头颅。

　　第四步，

　　她撑着伞，庇护着属于他的这方天地。

　　第五步，

　　她举杯，说要给他当法律顾问。

　　一步错，步步错。

　　心甘如饴，万劫不复。

　　第六步，

　　那个雨夜，他们达成共识。

　　第七步，

　　她拉着他的衣袖，说，走吧，回去了。

　　第八步，

　　她为他包扎伤口。

　　第九步，

　　她越过人群，站在孤立无援的他的这一边。

　　第十步，

　　空白一片，
　　他再也没见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