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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医长净了手,才慢悠悠问道:“你方才急吼吼过来,是要说何事?”

      小医童咧嘴一笑:“张校尉和陈校尉入召大将军帐中,我去时见他二人正在争执,张校尉说什么陈校尉上梁不正下梁歪,不仅有龙阳之好,还怂恿亲信杀人,简直坏了军中风气,陈校尉说辞也大差不差,指责张校尉谋害人命。”

      倏然。

      医士手下一空,面前坐着之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披了薄薄外袄,拖着虚弱身影消失在帐中。

      大将军营帐外,军士层层把守,纵使有人想看热闹,只能伫立远处,遥遥望着,互相咬耳朵猜测。

      唯有一人逆流而上,眼尖之人认出她来,周韵目光沉遂,耳畔仿若无一人之声,径直往大帐中去,自然被军士拦下。

      “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长枪横在脖颈之间,周韵阖了阖眼,自大袄下出示李英玉所给玉佩,离得最近的军士神色瞬变,立即收了枪,展臂迎她进去。

      帐内,梁景坐于上位,陈娇娇与张山两位校尉跪坐两侧,气氛剑拔弩张,楚河不让汉界,争论不休。

      遭遇恶人先告状,陈娇娇恼怒万分,恨不能将手边酒樽砸碎张山天灵盖:“你莫要血口喷人,别以为抢占先机告至大将军面前,你就是有理了,你明知曲阴山是什么地方,为了报复我,将我骗去喂狼,可惜你嘴没个把门的,自个儿喝醉了抖出来,现下倒打一耙,倒是符合你一向无耻的作风。”

      张山明显有备而来,气定神闲对峙:“陈校尉此言差矣,军中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曲阴山是何地?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寻常人只当玩笑听了去,偏偏陈校尉你当了真,而今你毫发无伤归来,我却被你亲信打伤,此前你就多次对我不满,难保此次不是你精心策划,心存报复,编造误入狼群谎言罢了。”

      “懒得跟你纠缠,我自然是有证人,稍后便知。”陈娇娇不屑置辩。

      张山凝眸,忽而展颜,只当陈娇娇虚张声势罢了,明明回来时只见一人一马,哪里来的劳什子证人!

      “陈校尉,你亲信以下犯上,伤我至此,试问,该当何罪?”

      对面咄咄逼人,陈娇娇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骂道:“那也是你活该,一肚子坏水,诅咒你生儿子没□□!”

      没想到会是如此对话,一脸严肃的梁景终是装不下去,捂脸失了笑,张山脸上红一阵黑一阵,羞恼至极,碍于大将军在此,不敢效仿大骂特骂。

      陈娇娇仗着梁景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当着他面无话不说,有气必撒有仇必报,不爽了就当面骂回去,反正梁景都会全盘接收。

      吃了瘪,张山自然要找回来:“陈校尉,莫要口出狂言失了身份,你笑我生儿子没□□,好歹我还有子嗣,可陈校尉你可就不一定了。”

      说罢抬手一揖:“大将军,前些时日末将就曾说过,陈校尉不自检点,私德无品,坏了军中风气,如若不罚,如何稳定军心?”

      啪地一声,陈娇娇拍桌而起:“我也说过让你嘴巴干净点,我性取向正常得很,我看你就是因为上次给外甥走裙带关系,被我无情拒绝后怀恨在心,一直想着法压我呢。”

      提及此事,也是二人主要矛盾来源,张山目露阴狠,很快便低头隐了去:“是我一时不察,让我那不争气的外甥私自仗了我的势,此事我已向大将军禀明请罪,陈校尉莫要转移话题。”

      “哦,是吗?”陈娇娇耸肩,素质三问:“你走关系可以是假的,我有龙阳之好就一定是真的吗?你亲眼看见我和别人躺一张床上了?还是亲眼看见我和别的男人亲嘴了?”

      闻言,梁景蹙眉,暗暗瞪她,陈娇娇过于愤慨,自是没看见。

      张山亦是拍桌,冷嗤道:“满嘴荤话!你与那名叫周韵的士兵来往密切,有人曾亲眼所见你二人当众搂搂抱抱,唤名甚为亲密,前几日,你将他调至你帐中,拔营时安置于马车之上,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不是为了方便行苟且之事吗?”

      “放你娘的狗屁!”陈娇娇怒不可遏,抓到什么便扔出什么去,殊不知成功落入张山圈套。

      “禀大将军,夜已深,末将本无心叨扰大将军,奈何遭遇无妄之灾,心里委屈虽还能忍受,可军中万千兄弟,皆为前途之士,有的乃是家中独子,将来应要娶妻生子,延续家族香火,断不能叫陈校尉一人坏了风气。末将心中牵挂此事,始终放心不下,便披星戴月前来,岂料陈校尉不仅不关怀下属,亦不体谅末将一番苦心,竟当着大将军口出狂言辱骂殴打末将,望大将军明断啊!”

      声情并茂,演得一出好戏。

      陈娇娇第一次见识到男绿茶的厉害,气得笑出了声。张山奸诈狡猾,竟轻描淡写一句玩笑话带过,顺带反咬一口她别有用心,不仅如此,还将全军士兵这座大山压在梁景肩上,叫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帐中陷入一片死寂,张山打定主意要个结果,见对面与上位之人神色凝重,心中更是得意至极。

      哗啦一声,一道纤影走了进来,屈膝,匍跪于地,恭敬行礼:“属下周韵,参见大将军。”

      张山面色骤变,笑容僵在嘴角,起身怒喝道:“放肆,如此无礼,谁让你闯进来的?来人呐,还不快将这小卒带下去,杖责二十!”

      这人险些将他弄死,虽心有余悸,却恨意更深。

      周韵持有北中郎将信物,大将军亦未发话,帐外军士自不敢轻易得罪。

      陈娇娇知道她身负重伤,欲要去扶,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便就无奈作罢,张山见了,以为两人含情脉脉,又有了状告之理。

      “周韵……”

      梁景对此人有些印象,正是那日校场上打败段老粗的小兵,且,赵将军中毒之时,众人只顾着自己那点私欲,唯有这士兵及时察觉毒量并不致死,随后唤了军医前来,赵将军总夸后生可畏,便是如此。

      他并无赶人之意,便故作随意问道:“你有何事?”

      见大将军如此态度,张山自是气闷,当面斥责周韵:“明知我与陈校尉同大将军讨论正事,你贸然闯进来,如此不知礼数,也不知是否是陈校尉失职不曾教好你!”

      陈娇娇驳斥:“关你屁事。”

      这话张山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陈娇娇越恼,他的胜算越大。

      这厢,周韵端正跪坐,朗声:“回大将军,属下方才经过医帐,闻医长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属下觉得此言甚对,若是不能护好自身,便就是对不住家中父母,对不住世代祖宗。”

      “胡言乱语甚呢,一句废话而已,何至于搬出父母祖宗来。”张山嗤笑,医帐那老头整日絮絮叨叨,能有什么好话当做大道理。

      对于张山冷嘲热讽,周韵泯然一笑:“张校尉此言差矣,若你不认同属下方才所言,又何故因为一件无中生有之事,搬出全军士兵施压,还是你早知,这座‘大山’压下来,大将军不敢不顾及,若是处理不妥,传至圣上耳中,轻则丢官降职,重则人头落地。”

      梁景挑眉,身体自然往后仰去,呈放松状态。

      张山却是一惊,随后恢复冷静,驳道:“休要污蔑,我张某对大将军的忠义之心,天地日月可鉴,而你……区区个人与全军士兵如何能相比?”

      “以小窥大,如何不能?”周韵停顿片刻,面容苍白更甚,却是含笑:“只当方才胡言乱语罢,张校尉切莫要恼了,属下今日来有事禀报大将军,并非有话与你说。”

      轻轻巧巧,打了张山一巴掌,令他扑了空,得了怒,却又不敢作声。

      陈娇娇哼哼得意,端起酒樽痛饮三杯,没人知道,周韵虽然话不多,但要是蓄力怼人,必定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才放下酒樽,就听她开了口,不卑不亢:“禀大将军,今日属下前来,有三件事要言。”

      梁景半倚着凭几,示意她起来回话。

      忍着疼痛,周韵笔直而立,继续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张校尉状告陈校尉怂恿属下致他受伤,此事不对,打人一事乃属下自作主张,大将军要打要罚,绝无怨言。”

      张山阴阳怪气冒了一句:“一丘之貉。”

      “但……”周韵话锋一转,勾唇道:“依方才张校尉所言,告知陈校尉大将军在曲阴山一事乃是个和善玩笑,请问张校尉,可是真的?”

      “自然。”

      周韵点头,神色肃穆:“属下以为并不好笑。”

      噗嗤,陈娇娇笑出声。

      梁大将军忍俊不禁。

      独独张山生了一肚子闷气。

      “张校尉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你与陈校尉关系紧张,甚至于陈校尉针对于你,试想,厌恶你之人,又怎会相信你所说之话?”

      张山以为聪明,没顺着接下去:“他自然没信,故作信了,而后编造谎言被狼群围困,躲在暗处差使你对我出手,以之泄愤。”

      “依照张校尉方才所言,你被打,乃是活该!”周韵蓦地朗声,不止帐内,帐外亦是听得清清楚楚:“陈校尉是怎样一个人,大将军最为清楚,轮不到张校尉你置喙。”

      张山面色难堪至极,愤懑不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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