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菜子绿

2、乌龙

　　高三的每天似乎都过得格外快
　　林半夏做完最后一张数学卷子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天空阴沉沉的，雨似斩不断的银丝，急急的下着，拍打在玻璃窗户上“啪啪”直响。
　　温予拍了拍林半夏:“半夏，走了。”
　　林半夏拎着书包，拿上伞，温予一路上噼里啪啦讲个不停，到常青才想起常青上的比一中久点。
　　林半夏意味深长地看了温予一眼。
　　温予有些羞恼，擦去脸上刚扫到的雨水，“堂弟而已，你没亲戚在常青?”
　　“还真没。”
　　“要不咱们把伞放保安室，让保安通知一下他班主任?”
　　保安大叔正端着自己的老干部茶缸喝着茶“呼哈”。
　　“叔叔，我来给我弟弟送把伞可以吗？”
　　保安大叔倒是好说话很，操着一口方言声音有些粗:“哪个班的？我让他来拿。”
　　温予双手趴在保安室小窗口:“我不太知道他哪个班的诶，但我知道他高三的。”
　　保安大叔倒也没恼对角落的一个人吼了声:“滚过来!”
　　一道懒懒散散的身影开始移动转身走过来。
　　像是刚睡醒声音带着股倦懒:“又怎么了？”
　　保安大叔貌似有些双面人看着温予又笑嘻嘻的，“姑娘，你说你弟弟叫什么名，他肯定认识。”
　　“陈……陈预”大叔没吓到自己身后的男生但吓到了温予，一直低着头。
　　后面男生没回保安大叔就一脸一激动:“陈陈陈预告是你弟弟?”
　　温予挠了挠脑袋有些后悔来送伞:“是堂弟。”看保安大叔那么激动，难不成是陈预那小子成绩太好了?
　　保安大叔敛了敛情绪沉声对后面的男生说:“姜砚生，你去叫陈预吧。”
　　听到“姜砚生”，温予立马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背影。
　　身形颀长清瘦，后背宽阔可靠，上身穿着黑色连帽卫衣，下身套的灰色运动裤，还没走到外面就溅到了星星点点的雨点，垂着头后颈处的棘突看着清晰，又仰起头露出紧瘦的下巴突出的喉结。
　　最后把衣服上帽子戴上就走进雨里，还是慢悠悠走着。
　　但走后温予也反应过来这个姜砚生是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压根不是林半夏说的银发，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
　　“叔叔，这个姜砚生是不是你们学校的校霸啊？”
　　保安大叔有点疑惑:“什么校霸，你们现在搞着词汇我都跟不上你们步伐了。他就是比较不听话，也不坏，还懂反思呢！这不今早还是和老师作对，自己跑我这反思了一天。”
　　说完保安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温予。
　　林半夏半天不见温予等得有些着急就准备去找温予怎么样了。
　　保安大叔看林半夏来了还有点激动：“诶，诶，就你这小姑娘，上次我叫你你不回头。”
　　林半夏懵着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
　　“小姑娘，上次你不是来给姜砚生送情书嘛，别以为我年纪大忘了！”
　　林半夏这下记起来了原来那道声音是保安大叔啊，感觉没好事。
　　姜砚生看着走的慢慢悠悠的，但奈何腿长没一会就带着陈预来了，自己打了把伞，让陈预淋着雨。
　　保安大叔看姜砚生陈预都来了暗说声好。
　　陈预看见林半夏蹙了蹙眉。
　　保安大叔先质问姜砚生:“你怎么一个人打，同学之间不知道互帮互助。”
　　姜砚生拧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烦:“两个大男人一起打伞矫情死了，更何况难不成要我给他撑伞?”
　　温予把伞扔给了陈预，林半夏就直愣愣盯着温予，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男生，拿着伞的一头湿哒哒的黑发垂在额前，没拿伞的一头张狂的银发，发梢滴着水，但明显黑发质量高于银发，难不成……给错了?林半夏有点慌。
　　保安大叔敲了敲桌子，看着十分有威严，“小姑娘，你情书是让陈预帮你递给姜砚生吗？学校是禁止恋爱的哦。”
　　四月的傍晚真的有点凉，林半夏打了个寒颤:该死的大冒险。
　　林半夏扣着书包带子，瘪了瘪嘴，看着风雨欲来的样子:“好，我下一次不会了。”转身跑进了雨里。
　　保安大叔还有些愧疚把人小姑娘给弄哭了，看着委屈巴巴的，转头锤了姜砚生。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多真诚，你还说什么人家开玩笑的。”
　　姜砚生眼皮耸拉着看着无精打采的：“那是我的错了。”保安大叔不知道，自己当时可就坐在他们那桌后面呢，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她。
　　一旁的陈预看着姜砚生刚染的那头黑发，想昨天他还是一头黄发。
　　林半夏还没跑远扎着个马尾，跑起来时不时露出白皙纤细的后脖颈。！姜砚生眼神暗了暗，想到怎么报复了。
　　温予追得气喘吁吁，停下缓了几口气，抬头大喊:“林半夏!”
　　那道明丽的身影总算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后:“温予，我妈来找我了。”
　　温予连喘气都忘了，毕竟林半夏的妈妈有多恐怖，温予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林半夏总被贬得一文不值，她妈妈比这时不时卷来的寒气冷多了。
　　温予却步了，叮嘱着林半夏：“半夏，打伞，别感冒了。”她不能跟去，任谁被自己亲妈骂也不会希望别人看到。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穿着贵气优雅，似乎在门口等了很久蹙着眉头。虽穿着一身黑但一身气场夜幕里还是不能忽视。
　　林半夏舒了口气走上前，带着标志笑容，声音疏淡，刚淋雨还有点鼻音:“妈，又来检查?”尾音带着倦怠的笑意。
　　也是奇怪，傅招娣走后雨就变小了。
　　傅招娣就在门外讲了几句就回去了，林半夏打开门，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打开冰箱从一大堆纯牛奶里抽出一瓶碳酸饮料。
　　打开瓶盖，瓶底气泡一直往上窜，就像自己当初想逃出那个有傅招娣的家一样，结果不还是得在瓶子里好好呆着。
　　喝了一大口，气泡破裂，产生麻痹感，麻麻辣辣的，一点也不好喝，林半夏不喜欢喝，但喜欢不听话的感觉。
　　学着网上把剩下的雪碧和清水混合浇进刚买的盘栽里，瓶子扔进垃圾桶，看着外面雨小了，拎着垃圾带，出了门。
　　从超市买完东西，外面依旧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阵凉风卷来橘子花的清香，抬眼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橘子树，素净的小白花都快爬满枝头了。
　　闭着眼闻着湿冷的空气挟来的橘子花香，深呼口气，等到橘子上市一定要买点橘子吃。
　　闭着眼仍感觉到有人在面前遮挡视线，林半夏有些烦躁的睁开眼，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面前晃个不停。
　　“同学，西颐小区在哪知道吗？”一道低沉散漫的声音蓦然轻飘飘出现在耳边。
　　林半夏转过头，姜砚生正弓着身，瞳仁漆黑，直勾勾盯着她。
　　见她转头，姜砚生把抬着的手插兜里，直起身，倚靠着一旁的白墙，眼尾微挑，嘴角扬起些弧度，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半夏拢了拢自己校服外套，白净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又往超市里站了站。
　　摇了摇手机:“我有地图软件，只是单纯想和拿我当大冒险的人搭个讪。”姜砚生似笑非笑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校服拢太紧了还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呼吸有点苦难。
　　“姜同学，真巧坐我们附近的?”
　　那个烧烤摊姜砚生他们一群人都是常客，那天桌上还没上几串串子，就听隔壁一群乖乖学生在那叽叽喳喳个不停，自己刚扣开一听饮料，旁边坐的就手肘碰了碰他告诉他后面一桌乖学生拿他做大冒险的事。
　　鬼使神差推了后来的局，跑去理发店把头发染了回来，还剪短了些，看着像点好学生了。
　　尽管第二天还是迟到了。
　　姜砚生思忖一会并不打算说，“你大冒险成功了，工具人被罚在保安室站一天，补偿。”
　　林半夏是没听到保安大叔说的话看着外面下的雨:“做你一次保镖，把你送到西颐小区。”
　　姜砚生愣了愣，扯了扯嘴角:“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我，还做我保镖。
　　“我可以帮你打伞。”
　　姜砚生这下多少有些无语了:“认清自己，我186。你，目测168。况且你穿个校服帮我打伞，怎么想怎么怪。这周末请个客吧！”
　　不等人回复就冲进雨里。
　　林半夏也撑起伞朝着姜砚生同一个方向走着。
　　打着伞多少也淋到点雨，衣服黏身上多少有点不舒服，打开花洒洗了个澡。
　　刚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就响起一阵门铃声。
　　打开门就看见姜砚生半阖着眼睛靠在门旁，看见林半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站直身，“你家漏水到我家了。”声音有些低哑似乎是刚睡醒。
　　林半夏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手撑着门，看着像堵着门。
　　“同学，能让我进去看看吗？再不行你叫物业。”姜砚生无精打采的。
　　姜砚生睡一半被憋醒，想去释放一下。结束之后安安静静的房子，有什么地方滴答滴答响个不停，去厨房才发现楼上楼漏水。
　　打电话过去物业公司说时间太晚了，只有一个维修工在别人家服务。
　　打完电话又看向江砚生咳了咳掩饰尴尬:“你这白衣服，万一弄脏就不好了。”
　　姜砚生打了个哈欠，眼角泌出些泪:“同学，我真的很困，请你相信一下我的道德。”
　　说完，也不管什么，直接钻了进去，头发蹭过林半夏胳膊传来阵阵酥痒。
　　门也不关，跟在姜砚生身后。
　　走到厨房，姜砚生把袖子随意挽到手肘处，手指颀长，淡青色血管从手背一直蜿蜒到小臂，露出的胳膊白皙劲瘦：，手臂线条流畅，一用力淡青色脉络凸起。
　　林半夏暗想: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