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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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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城跟袁朗回去之后暂时道别说有点事找铁路大队,袁朗也不好奇,送了高城到门口就去训练场看南瓜们的训练状况,间歇的挑挑这只南瓜的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大队长办公室外候着,果然,没五分钟,高城就开了门出来,看见袁朗,一阵的惊喜。
“一直在这儿等我呢?”俩人并肩走着,无比美好。
“可不是嘛!”
“怕我被你们大队长欺负啊?”高城哈哈笑。
“我怕我们大队长被你怎么了……”袁朗嗤之以鼻,“挺晚了,大队长怎么说?”
“你们大队长啊……”高城作远目状,“是个好人。说那么晚了,就跟你那儿挤挤得了。”
“啊?”袁朗忍不住啊出声,站在原地挪不了脚。
高城欢快的走在前面,忍不住偷着乐,本来大队长没说让他跟袁朗挤挤,说有间宿舍有空位,要不找人帮忙收拾了将就一晚,高城说咱都是兵,没啥臭讲究,跟死老A呃跟袁少校挤挤就好。铁路深知袁朗被高城两次俘虏的孽缘,笑了笑说那成啊委屈你了。
袁朗思考了十秒想不明白铁队哪里脱线会做这么个决定,回神发现高城的背影都远得看不见了,赶忙快步跟上,一个劲地打量高城,高城也不着急,就这么任由他上下来回的扫视。
高城从车上拿下自己的背包,跟着袁朗回他宿舍,袁朗的房间是独立规格,向南,一张床,一张几,一把椅子,一个立柜,简单到清汤白水。
“内务不错啊。”高城自动自觉的在床沿上坐下,摸了摸符合自己标准的豆腐块被子,果然,滑得抓都抓不住,那蚊子苍蝇什么的就更别说了。
“嗨,我们可不搞什么卫生评比,不过老A们也是从大头兵过来的,都是基本。”袁朗翻着立柜,“你自己带换洗衣服了没?”
高城指指挂在椅背上的包:“我总不能指望你这里有全新的给我吧?”
袁朗眨眨眼:“我以为你会要回送我的那套。”
“送给你的我要回来还有什么意思啊,都沾了你死老A的气儿了……”高城特悠闲的手臂靠后撑在床上仰面看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袁朗,穿的还是作训服,半蹲在地上,晒了一背的灯光。
“我刚跟你们大队长了解了一下,你们队刚出任务回来,下面有任务还轮不到你,所以明天你带俩拿得出手的老A跟我去师侦营,给我的兵开开眼界。”高城跟个小孩似的起身站到袁朗一侧,跟着蹲在旁边。
“得,承蒙惠顾,不胜感激。”袁朗终于在立柜的抽屉底下掏出一条新毛巾来,按到高城手掌上。
“顺便,明天就又能看见你了。”高城捏着毛巾眉开眼笑。
洗漱完毕正好熄灯时间,关了灯两人紧挨着躺在床上,为节约空间侧着睡,原本背着袁朗的高城一个翻身就跟他面对面眼对眼,交换着呼吸,高城心念一动手覆上袁朗的脸。
“干吗干吗……”袁朗享受着皮肤与皮肤接触的亲和感,嘴上却抱怨。
“有这么一个说法,你知道人头痛的时候为什么喜欢用手去按吗?”
“鬼知道……按摩穴位?”
“说人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其实手跟脑袋是连一起的,后期成熟才慢慢分离,所以头疼或者脑袋不舒服的时候,手是可以起到安抚作用的,好比,婴儿在子宫里那份安全。”
“我现在没头痛,高副营长。”
“你真头痛用我的手也没用啊,我就是随便说说。”
袁朗心说你不就想吃我豆腐么还整出点科学世界给我绕,嘴上不去拆穿他,反正自己不讨厌。
“袁朗……”高城那一声叫得温柔如水。
“恩?”袁朗感觉脑袋里那根弦变成了橡皮筋,也开始柔软起来。
“死老A……”高城笑。
“装甲老虎……”袁朗回过去。
得,恋爱中的人思维毫无逻辑可言,就让他们继续无聊的互相喊对方吧,咱还是歇一边去。
第二天袁朗带着成才和吴哲去师侦营,高城上车前忽然眼神瞟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那个人……”
“谁?”袁朗发动车子,顺着高城手指的方向看去,“你说咱队医么,那是程小玲,心理小组组长。”
“……”高城噎了几秒,“哦。也是个少校。”
“是啊。”袁朗捕捉到他神色里的不自然,“熟人?”
“不太熟。”
那意思就是认识,但是不熟,不过袁朗没挖别人隐私的爱好,一笔带过,一个起步开出了基地。
到了师侦营见过营长朴素客套了两句,朴素是个特别实诚的人,连两道浓浓的眉毛都散发着老实人的气息,一行人往操场上走的时候尤其显得袁朗那诡异气场的特别。
周遭的兵早就对这三个明显不是师侦营且制服与他们不同的人产生了好奇,眼见一中校一少校再加一个尉官跟营长副营长贴得挺近,没来由的集中了精神。
袁朗微微一笑,挥手让成才现一下枪法,就老A当年训南瓜的阵仗,全分解枪支,不过比那时候好的是已经校了瞄具,而且天气大晴,撇嘴看了看成才,眼神说要是这种条件失手我看成才你也别跟我回A大队了直接跟你连长回去吧。于是成才抖抖索索的抄起零件组装瞄准发射,完成后直接起身朝袁朗敬礼并且露出俩酒涡来。
袁朗摆手说这算什么呀,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于是朴素的表情有些僵硬,在边上的小宁小帅互相做了个鬼脸,高城正好看见,差点憋不住笑。
后来袁朗准备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凑到高城耳朵边问:“我说高城,你就不怕我再到师侦营捞走几个兵王什么的?”
高城颇大气的一手搁袁朗肩上:“我真不担心,带的走的,就是你的,留下的,我能让他成为更棒的兵。”
那一刻高城自信满满,看得袁朗不忍心眨眼,他真心的对自己说,袁朗,你捡到宝了。
回去的路上吴哲坐副驾驶,不经意间看见边开车边咧嘴笑的袁朗,有点发毛的朝窗外看看。
“队长,离开师侦营后你已经第九次露出无智商的傻笑了。”
“吴哲,再过不久你就是信息中队的队长了,跟我平级了,那一声队长可以去掉了。”
“现在还不是。”吴哲手肘抵着车窗托着下巴闷闷的说,“而且,你永远都是队长。”
袁朗无声的笑了,这个最难管的兵,也成了他的枝枝蔓蔓,就好像许三多和成才对着高城的那句“连长”一样,透着念旧的感动。
高城有他的年少轻狂,但幸福时光,却是自己可以给的,想到这点,袁朗觉得自己真的挺可以得瑟,有资本得瑟。
周六袁朗跟高城约好了去市区高城的家,高城周五的晚上就回了去。
袁朗从袁明给的包里找出几件衣服装上,又挑了一件双层领边的灰色厚T恤套上,还有一件的大衣,米色的双排扣肩章厚羊毛长大衣。先前发霉的衣服他特地用奥妙泡了几个小时,尽量的挽救,虽然很多衣服都走型了不过还是完整的损失不算大,要不然实在太浪费自己堂哥的一番心意了。
收拾完毕袁朗拿着小号的旅行袋上了车。顺路经过的吴哲跟成才看着袁朗眼睛都直了。
“你说,咱队长这是干吗去啊?”吴哲捅捅成才,“果然人靠衣装,拾掇拾掇走个台什么也没问题了。”
“该不是……”成才该不是了半天,没了下文,他想说相亲去,可是一想不对啊队长已经有了一个护士老婆了,那是干吗去……于是[该不是]不下去了。
那边袁朗满面春风的出了基地,才不管自己南瓜脑袋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呢。
越驶向市区路况就越是堵,袁朗看着前方一辆转向的货车跟右边直行的车辆互不相让堵在那里简直有冲上去教育扣分的冲动,好在后来警察叔叔过来解决了问题,其实只要其中一方朝后退一步就解决的问题。
于是吃到一个红灯,袁朗看了一下时间想了想还是给高城打了个电话。
“高城,我这里挺堵的,可能过来都中午了。”
“行,那你慢慢堵过来吧,还认识路么?”
“我是谁啊,去过一次的地方我都能画个地图给你。”
“死老A得瑟什么啊!你在小区门口不用进来,我在那等你,一起去吃饭,到之前再打给我。”
“好。”摁了手机,袁朗心情敞亮的继续在车流里爬动。
万里长征也有走完的一天,终于拐到了高城家小区门口,袁朗才想起拨电话给他,耽误了两分钟的时间,就看见高城穿着黑色的大衣跑出来,形象全无,袁朗看着他的侧影笑得很暖和,看他寻找自己车的时候才忍不住按了下喇叭。
“躲这儿呢!”高城笑着上车,瞅着袁朗看了好一会儿,“咱这衣服好像同款啊。”
袁朗被他这么一说,仔细一看,笑开了:“还真是……”
上了公路,高城说想去吃面,袁朗盯了他一会儿,举手投降。
“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只要不是吃意大利面,去吃兰州拉面也成。”
“你至于那么不待见意大利面吗……”高城无奈的笑,“咱们去吃日本拉面。”
“你就算说吃韩国拉面我也认了,意大利面那股奶油味真受不了,那配菜没味道,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
于是最后两人停好车走向一家味千拉面去解决午饭。
点完单付过钱晒着窗外的太阳两个开始聊天。
“明天没事儿吧?”高城问。
“有事我还在这儿哪?”
“那明天中午跟我去个饭局。”
“什么饭局?鸿门宴我不去。”
“我爸一朋友五十大寿,摆了几桌请亲朋好友,你陪我去呗。”最后声音轻了下去,拖着尾音带点无赖。
不过那无赖劲在袁朗看来是撒娇,不过,他乐意让他撒。
“就是说你们全家都会去了。”袁朗捕捉到言外之意,小心谨慎的问。
“是。”高城有点泄气。
“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我跟大伯打过招呼说会带朋友去的。”高城继续努力。
“好吧好吧,”袁朗无奈的答应,“可我总觉得挺悬。”
服务员过来端过两碗面。
“没事没事。”高城笑得像个孩子,接过服务员递上的拉面哧溜哧溜吃了起来。
吃完面高城拉着袁朗去了一家商场底楼的柜台,跟bar指了他用的那款油要了一瓶。
“怎么,不是还有么?”袁朗不解。
“给你的。”高城买单回来,“皮肤开裂可不那么好受。”
袁朗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真的很糟糕么?”
“哈哈,”高城的爪子也摸了上去,“还不糟糕,亡羊补牢。”
旁边的bar有些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直到俩人的背影消失。
“Amy,这年头帅哥要么结婚,要么就去搞同了,唉,要不咱们凑合一下搞百合吧……”那个剪了bobo头的bar叹着气跟隔壁品牌的bar抱怨。
回到家高城接过袁朗的旅行袋掂了掂。
“没有什么隐私类的物品吧?”
“开放类的。”
“那我可拆了。”高城拉开拉链,不出意外的看到几身衣服,遂取出,挂到自己卧室的衣柜里,“我可为你留了地了,反正衣服也不多,你下次再多带点来。”看着衣柜里自己的和袁朗的衣服,不知怎么就觉得很高兴。
“行啦。”
“啊……”高城一拍大腿,把正洗手完毕进卧室的袁朗吓了一跳,“干吗呢?”
“咱下午去一趟宜家吧!”
“干吗的……”
“买点东西,比如拖鞋,比如牙刷杯,比如其他。”
“好……”袁朗第一次觉得高城有点婆妈。
后来高城捧着蓝色厚绒拖鞋一脸幸福的在宜家里发呆,袁朗恶寒的戳戳他。
“以后咱可就两个人生活了。”高城嘴里蹦出一句话让袁朗一愣。
“真是……”袁朗朝前走着,“那早干吗去了?”
“不就等你这死老A了么……”高城抱着拖鞋跟上去。
两个背影一前一后,笑着闹着缠绕在一起。
再次回到家,高城扭捏着不进门。
“我说高城,你又闹腾什么呢?”袁朗失笑。
“钥匙搁裤子口袋里摸不出来,你帮我。”高城手上拎着东西确实看起来不太方便,袁朗也没想说让高城把东西放一放,很听话的伸向他凑近的裤子口袋。
“是这个吧。”下意识觉得这钥匙好像跟之前高城用的有点不同,但没多想,挑了最大的一根插进防盗门。
高城先进了门,袁朗拔下钥匙。
“给你,我放桌上了,钥匙。”袁朗拿过刚买的拖鞋弯腰换上。低头看见鞋架上高城的拖鞋跟自己的除了颜色其他都一样。
“那什么……留着吧,给你的。”高城支吾。
“呃……”袁朗这才明白闹半天高城是要给自己房子钥匙呢,正起身子,心有点小感动,然后又想扁自己,不就出入方便点么,感动个屁。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胶着,带点甜丝丝的香气。
“好吧,那我拿着。”袁朗摸过钥匙,钥匙扣是块心型的金属,镶着水晶,手指滑过凸起的晶块,忍不住感叹,“高城,你实在太会生活了。”
“谁不会生活啊。”高城把刚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摆好,刷牙杯跟自己的是一样的大口玻璃,还买了几个波斯抱枕,丢在沙发上,一只广口玻璃大花瓶,插上一起买的干花摆茶几上,一排烛台立餐桌上,各归各位,不多时原本生活气息不太重的房间开始变得充实。
“这几根是哪里的钥匙啊?”袁朗摸着冰凉的金属,坐到沙发上。
“我在军区大院家的钥匙,房间的,大门的。”
“你连那个都给我了?”袁朗诧异。
“那什么……”高城也坐下来,扳过袁朗的肩正对着自己,“我必须跟你坦白件事。”
“什么?”袁朗浑身汗毛立正,给自己猛打预防针。
“我爸妈知道我的事。”高城不意外的看见袁朗诧异的眼神继续蔓延,“大学的时候,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么,后来我发现自己对女的没感觉以后,让我爸妈带我去看病……我觉得那是病,得看。去心理诊所咨询过,医生说这不是病,我爸妈他们心疼死我,逼着自己读了很多那方面的书,他们说顺其自然吧,要是哪天遇到让我喜欢的女孩子那当然是最好的结局,可要哪天我带个男的回家,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袁朗消化着他说的话,猛然抓住重点:“所以明天的饭局……”
“对,我跟他们说了我会带朋友去。”高城确认的点点头。
袁朗垮下脸来:“这也太刺激了点,高城……”
“不愿意?”高城不掩饰的失望。
“不……不是不愿意……我是没心理准备。”袁朗尽可能的安抚,“就正常男女谈恋爱也没这么快见父母的吧……高城,你不觉得我们快了点?”
“那……我打电话跟我妈说一声,就说明天不去了。”高城点点头,摸出手机要打。
“哎……”袁朗捉住他的手,对上高城不解的眼神,“……”
“怎么?”
袁朗看着地毯:“既然答应了,去就去吧,我不想让两位老人家失望。”也更不想看见你失望,袁朗对自己说。
“真的?”高城乐了,一把搂过袁朗。
“不过打个商量成么,以后这样的事情,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别你做了决定再通知我。”袁朗一动不动挨着高城的胸口,听着那心脏呼之欲出的起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