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挖墙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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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王清越就发了一个文档过来，中法互译都有，看起来十分可靠，本来彦芯还想着等他写完肯定会有一些话术表达上的问题，结果看完都直接能用了，惊讶道：
“不得了啦王清越！你怎么写得这么好呀？”
王清越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学生，百度查了一下套路就出来了。”
彦芯一愣，哈哈笑出声来，虽然她平时做的是培训的工作，但为了了解一线课堂情况还是带了几个外国小朋友上课，“激励式课堂”不仅平时培训给老师，她自己做的也是很敬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对不起，信息名单我整理好啦，现在我们先模拟一下场景再打。”
“可是你都不会法语怎么模拟。”
王清越抬头看着彦芯，他的一缕头发掉下来，堪堪刺到眼睛那里，前面彦芯总忍不住想帮他撩上去，却碍于矜持，此时一听，直接恶狠狠地伸手把他头发抚上去，谁知却又掉下来一片，几乎盖住眉毛，他坐着没动，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彦芯，似乎想问她想做什么。
这样子看起来实在颜色逼人。
彦芯深吸一口气：
“不会说法语怎么啦！跟我中文模拟！！！在中国，你就给我说中文！！”
王清越低低笑起来，大概美男总是容易让人原谅的，有实力高智商的美男更是双倍，彦芯只觉得心里一点气都不剩了，模拟了几遍觉得没问题，于是把他拉到身边给他分了一半的工位，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着准备对着电脑上的名单号码开工。
突然王清越说：
“这不得给工钱？”
彦芯秀气的眉头一皱：
“还敢要钱？多么好的实习机会不珍惜，我没找你要钱就不错啦！快给我好好打电话的干活！”
王清越无奈说：
“好的太君！”
其实彦芯心里是很有些紧张的，但是看王清越气定神闲，一点没有凝滞地按完号码，心说或者这小年轻没打过工，也没被客户骂过，所以才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王清越此时心里略有慌张，他本来平时就不太爱跟别人打交道，也不太喜欢无意义的沟通，但她能让彦芯看出来吗？
直到第一个电话打完，彦芯回味了一下，只觉得在电视上听法语和现实中听法语确实有些不一样，声腔带动鼻腔的震动，让王清越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性感。
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对，于是她说：
“我怎么感觉这个电话有点快？”
王清越不动声色的擦掉了手心的汗，慢慢地说：
“这家长还比较配合，说是没钱，小孩对课件的兴趣也不大。”
“对老师的评价呢？”
“呃，他没说，问了，但是没说。”
王清越强调了两遍，看着彦芯将信将疑的填写了表格，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由于有点紧张把整个第二大段都忘记的事情。
打工这事儿，真是有点不容易。
还是直接搞技术做开发容易一些。
一回生二回熟，转眼打完未续费用户，彦芯粗粗整理了一下，撇开价格因素，认为课件趣味性低、难度高的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客户，认为教室不好操作，同时课件动效过多学生理解难度大更是占了百分之九十，在对教师评价上，好评率是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
所以根本就不是培训部门的问题！
验证了这个假设，彦芯只觉得一口气狠狠吐出来了，下一口气又噎上来，为了让这口气赶紧吐出来于是立马着手开始做汇报PPT，一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有人眼巴巴地等表扬。
王清越没等到自己的表扬，只能懒洋洋地靠在办公椅上看彦芯劈里啪啦敲键盘。
窗外的风摇树叶，远处车流如织，但这里却安宁的不像话。
王清越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回到七年前跟彦芯是师生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总是在一起，彦芯完成学校的作业，王清越则完成自己繁重的课外训练，两人做事不怎么讲话，但是却好似两只在寒冬互相依偎的雏鸟，舒适又温暖，安全又脆弱。
他因背负着爸爸不正常的期待，只能一直拼命学习超前学习；彦芯因为没有任何后盾，尚未成年时就要背负成年的重量，被迫提前成为自己的靠山。
王清越当时觉得他们都像是无脚鸟，没有归属，只能在寒冬灰暗的天空一直麻木地往前飞，眼泪还没涌出眼眶就被冻成冰在眼眶里，除了阻挡往前的视线之外，毫无用处，这个道理他早早的就明白，于是他很早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坚定地往前飞。
但因为两人的相遇，暂时可以偶尔呆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休息一下，当时他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过一辈子，就好了。
只是他当时很明显的感觉这个女孩的眼眶已经结满了冰，还在不断结冰，可能要淹没这只鸟的整个身体，他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心急如焚。
可他才十几岁，他能做些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去做些什么呢？
直到有一天，她给他补完课出去时，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惊喜。
王清越抬头一看，一个男生站在雪地里看着她，她跑过去扑在男生怀里，回头时脸上绽出一 朵笑容，他发现她的坚冰好似融化了一些。
她开口说：
“王清越，你快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那是她的男朋友。
他果然，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这些年过的好吗？”
王清越轻声问。
彦芯正在敲字的手凝滞了一下，又在同一个按键上连敲了几下，她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说：
“问这个做什么？”
王清越一只手撑住下巴，眼底晦暗不明，说：
“总觉得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想听姐姐自己说。”
彦芯一滞，挤出个笑容来：
“很好啊，工作稳定生活稳定，还要怎样才算好呢？”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样快节奏的生活。”
所以我才这么努力这么着急地快点长大，想要回国，回到你的身边。
彦芯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想了想，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于是试着说：
“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并不算好，就当下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现状了，收入稳定、爱人稳定，未来清晰明朗，我知道只要继续往下走，就可以得到稳定正常的生活，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完怔了怔，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很珍惜。”
王清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
无脚鸟双眼的冰已经融化了，化成了两条长长的泪垂在脸边，谁也不能评判究竟哪样更好。
彦芯见王清越没有说话，转头一看，只见他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如春日湖水，表面不动声色，但谁也不知道内里藏着多少年的不甘心。
他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吧？”
只听窗外风声顿息，有车流声远远传来。
彦芯感觉心好似别人攥了一把，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一直知道王清越后来可能对她有点别的情感，但是这个“好多年”是什么意思？
她试着吃一块已经凉掉的肯德基，放到嘴边又觉得一点都没有胃口，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才慢慢地说：
“你可考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有很多感情是很容易模糊的，我比你大七岁，你这么优秀找再好的女朋友都不为过。”
可是这世界上这么多的玫瑰花，对于我来说都只是普通的花儿，她们没有被我精心照料过，没有跟我一起度过那些时光，她们只是花而已。
“我没有很贪心，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而已。”
彦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开始游走。
王清越自嘲的笑了一下，低下头又抬起来，表情已经变得正常，说：
“别做了，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彦芯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陆照发了几条消息她也没看，于是“嗯”了一声，收拾了东西，跟王清越出了公司。
送到小区门口，彦芯下车往小区走，好几次她很想回头又忍住了，只能一步一步往前。
王清越在车里看了一会儿，怔怔然又觉得来日方长，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他的师哥：
清越在做什么？接下来一个月有没有空？
王清越想也不想：没空。
消息立马过来：臭小子，我问了你老师学校根本就没你的事了，你有什么可忙的！
王清越：忙着挖墙脚。
师哥：......真是铁树开了花。
师哥：明天晚上给我滚到临川科技学校来，我接了个国内公司的项目，你过来一起做，有些需要你帮忙，做好了到时候你想申请直研都不难。
王清越：再说吧
师哥：......
彦芯回到家时灯光都是暗的，陆照也提前睡了。
看到陆照的外套在衣架上，袖子有些褶皱，于是她脱了外套挂在另外一边，整理了一下，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彦芯顿了一下，把衣服拿起来闻了一下，正是在领口处。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给陈正恩发消息：
加班辛苦啦，我给陆照和你们点了一些宵夜，陆照没回我可能是在忙，你方便拿吗？
发完彦芯在外套里摸索了一下，内里口袋有一支用过一半的唇釉，不出意料应该是被有心人放的。
过了一会儿陈正恩的消息发过来：
辛苦嫂子啦，陆总已经给我们点了，我们今晚可能要晚点回来。
彦芯走进卧室，陆照的呼吸平稳，手机放在枕边，她拿过手机用面容识别，陈正恩刚发来一条消息：
陆照！你今晚又跟小谢出去了？嫂子问到我这里来了！
彦芯继续往上滑，手机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陆照做的很干净，陈正恩跟他的聊天记录很少，很多都被删除了，她将陈正恩回复的消息删掉，继续搜索谢之音。
但是没有。
音音——没有。
之之——没有。
最后她手滑打成了嘤嘤，一个备注名叫“嘤嘤怪”的头像出来了，正是一头玫瑰红的头发，昵称旁边还有一颗草莓。
里面没有一条对话记录。
彦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现在的心情，前一秒她还跟别人炫耀她的平稳生活，下一秒却在用手机捉奸。
她将手机丢回枕边，陆照并没有惊醒，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种平稳真是讽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挖墙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