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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明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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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品展会在三天后进行,此时的何皎皎愈加忙碌,在雪阵的陪同下,裁云坊的每幅绣品都检查了三四遍,恨不得日夜住在裁云坊。
意外总是出其不意。
何皎皎在翌日的清晨被雪阵从睡梦中迷迷糊糊晃醒,在听到夜明珠被盗时宛如五雷轰顶,彻底清醒了过来。
“什么?夜明珠不见了!”这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她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夜明珠价值连城,父王一直将此物视为珍宝,前几日为了绣品展,她从大内秘库中偷偷拿出来,就等着展出结束完璧归赵,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展出前一天被盗了。
慌乱中的她捡起一件衣服就向现场奔去。
被偷盗过得裁烟坊看起来并不凌乱,甚至在乍看之下与昨日并无什么区别,只是靠近角落存有夜明珠的柜子被撬开,何皎皎看着眼前的一切,充满了疑惑。
是谁知道夜明珠藏在这里?那必然是对自己一举一动十分熟悉的人。
那夜明珠乃稀世珍宝,即便偷了去也不好处理,有谁会有这样的胆量?
何皎皎在木椅上坐了下来,正欲理清头绪,却眼见着雪阵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主子,绣品奴婢都一一检查过了,只是少了夜明珠,至于那些绣品倒是完好无损。”
“废话,因为它贵啊!”何皎皎对侍女的话感到无语。
“昨日我在里间下帖子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过?”
“没……有,好像没什么特殊的人。”雪阵努力回忆着,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有一对来自东吴国的商队,说是来通商的,问了下路。”
“有没有在此停留?”何皎皎警惕起来,追问着。
“嗯,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公子进来转了一圈,仿佛对咱们的锦缎很感兴趣,但是也没有区别的地方。”
“那就行了,先不要声张,打听下他们在哪里售货,我们去看看。”
“是,主子”。雪阵带着几个小厮朝外走去。
自那日夜闯藏书阁后,陆泽深就对何皎皎多了几分记挂,儿时的玩伴久别重逢后自然会别有一番滋味,但又碍于身份和面子不得不做些回避。
男人不管美丑,都是想要装作高冷的。
“主子,听说三皇子已经到西陵国了。”景和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见到了?”一听自己同父异母的三弟也来了西陵国,陆泽深本能的警觉起来。
“那倒没有看到,但是听说三皇子此次出行乔装混迹于商队。”
“呵”陆泽深不由发出一声轻笑,这位兄弟和自己年纪相仿,是父皇最宠爱的玥贵妃所生,自诩仙风道骨,一向不愿搭理朝政之事,现如今却被父皇委派到西陵国暗中察访,倒是显得颇为诡异。
“皇弟来了西陵国,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得去见见。”
何皎皎在等到东吴国商队的地址后迅速赶到了鹤林巷。
鹤林巷是西陵国通商互市的关口,顺着巷子的两边走过,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近在眼前,可此时的何皎皎却没有心情,她的马车在东吴国商队的瓷器店前停下,水葱似的指甲轻轻撩起车帘,透过价值百金的月笼纱帷幔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瓷器店不大,约摸里外三间,门前洒扫的极为干净,入门处堆放着包裹好的瓷器,一看就是还未来得及收拾,檀紫色的门柱并列两侧,与苍艾色的楠木招牌相得益彰,她将指尖的月笼纱稍稍抬起,看清了楠木招牌上用金漆雕写的三个大字—“丹丘里”。
何用别寻方外去,人间亦自有丹丘。
还算是别致。
“你们是东吴的商队,就是你们昨天来我们裁烟坊问路的!”雪阵不等她发话就上门质问。
“你谁啊,一大早的在别人门口这么大声嚷嚷。”一个身材粗壮的男子从店里走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就是你们东吴的商队,昨天问了路,还在我们裁云坊里转了一圈,我们就丢东西了!”
“满口胡言!自己丢了东西还能怪我们,我们东吴的商队还能让你胡乱诬陷!”
“那为什么昨天满大街的商铺你们不问,偏偏问到了裁烟坊?”
“老子就是问了,怎么着,我看你是没事找事,来人啊……”壮汉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准备喊人撵走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
“慢着”
准备动手的一群小厮听闻这一声慵懒的命令全部规矩地低下了头,似乎在等待着里屋那个人再次发话。
过了许久,里屋的慵懒声再次响起。
“姑娘,东吴商队此次来贵国意在互惠行商,别无他意。”
“有没有别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一走裁烟坊就丢了东西。”雪阵对男子的解释毫无兴趣,急着追问。
话音刚落,屋内的男子徐徐走出,此人肤色胜雪,一双桃花眼,长眉若柳,眸中带着盈盈笑意,有几分灼人。一身月色浮光锦缎在太阳下折射出点点浮光,墨发未梳,一举一动俊逸潇洒,远远望去似有几分天上仙人的感觉。
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近雪阵,躬身作揖,缓缓问道:“既说姑娘丢了东西,敢问是什么东西?”
“是夜……”雪阵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
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颇有玩味之意:“既然姑娘说不出丢了什么,那为何还要在此地纠结,莫不是这里还有什么让姑娘记挂的人?”
“你……”雪阵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谪仙般的人儿,竟能说出如此轻浮的话,对付这种登徒子,她明显没有经验只能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大早上来别人门前找什么事啊。”
“回去吧,快别丢人现眼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雪阵眼见就快急哭了,何皎皎这才下车。
“雪阵”
此时此刻何皎皎的声音如救命稻草,雪阵眼睛瞬间冒光,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跑向何皎皎。
“小姐,他们……”
何皎皎走向男子,微微欠身问礼:“刚才侍女言辞过于失礼,还望公子勿怪。”
这句话当然是她咬着后槽牙说的,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对方暴揍一顿逼他交出夜明珠,但现下只能采取先礼后兵的策略。
“无妨,若姑娘能真心道歉,本公子当然可以不做计较。”见到何皎皎,眼前的男子明显礼让了三分,他收起嘴角邪魅的笑意,故作正经起来。
当然,也只持续了三分钟而已。
“哦?公子还需如何道歉?”何皎皎眉眼稍抬,颇有兴趣地问。
“听闻裁云坊绣品一绝,但不敢劳烦姑娘,若有幸能得到刚才雪阵姑娘亲手绣的手帕,那自然能够冰释前嫌。”男子眉间上挑,邪魅的笑容再次浮上嘴角。
啪!
男子话音刚落,何皎皎便伸出手给力面前这登徒子一记耳光。刚才那位温柔懂礼数的姑娘瞬间冷下脸来。
“我看你这身如月色织锦衣料,便知你家世不俗,却没想到年纪轻轻竟如此轻浮,真是白白糟蹋了衣服上的竹纹图案。”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懵的男子站在原地,错愕不已,许久才反应过来。
“喂!你居然敢动手!……”说着便要冲上前去和何皎皎一决高下。
何皎皎紧握双拳,虽是生气,但心里却没底,多年前陆泽深教过自己几招三脚猫功夫只是小打小闹,真要遇到什么情况还得跑为上计。
尤其是今天没带任何护卫,没想到偏偏在这里惹了事。
眼见着眼前的男子就要冲过来,何皎皎脚下一滑准备开溜。
“何姑娘!”
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何皎皎闻声而望,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
陆泽深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走到何皎皎身边,将她拉在身后,对着眼前的男子露出礼节的微笑。
对面的男子看到陆泽深,瞬间收回了手上的动作,惊讶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戏谑: “哥?”
这一声招呼倒是让站在后面的何皎皎颇为惊讶,这个无礼的家伙竟然是陆泽深的弟弟。
早就听闻东吴国有两位皇子,先皇后之子陆泽深行为处事颇为得体,一直被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至于另一位由玥贵妃所生的二皇子陆梁浅,则一向自诩潇洒恣意,对朝堂之事毫无兴趣,又因相貌俊逸,一举一动颇有仙家风范,常被人称为谪仙王爷。
若不是今日所见,她就真信了那些传言。
陆泽深转过头看看何皎皎,在确认眼前的女子没有受伤后,回过头带着责备的语气问:“这是怎么回事?”
景和在说话间遣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何皎皎见此,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小声说给陆泽深听。
“怎么会这样?看来是有人要陷害我们东吴商队”陆泽深听完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接着又用轻松的语气劝慰何皎皎:“你别多想了,我一定查清这件事,另外,我二弟他其实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
“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他计较,只是觉得他当不起那些传闻而已”。何皎皎摆摆手,边整理头发边随口应付着。
一旁的陆梁浅早已恢复了泰然自诺的神态,身姿挺拔,手中的水墨荷花扇开合自如,那戏谑的笑意又浮上嘴角:“云皎公主当真名不虚传,风姿绰约。”
云和皎月都是极洁白纯粹之物,父王想让她永远天真烂漫,所以取名号为“云皎”。
她刚想反驳,却被陆泽深打断。
“这样贵重的东西,偷走他的人一定不敢贸然转手,所以夜明珠应该还在赤节城中。”
“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还在城中,那就好办了,只是,我们要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何皎皎一边思考一边分析。
陆泽深也是眉头紧锁。
忽然间二人恍然大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地喊出来:“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