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流风遗泽

15、第十五章

　　清早林宇凰被重莲轻轻推醒。
　　“凰儿，难得有机会，陪我出去走走可好？”重莲眼里一汪春水，俯首吻上林宇凰，手却向他衣内探去。
　　林宇凰瞬间湿性大发，手忙脚乱推开重莲：“你故意的对不对，大清早的别勾引我。”
　　重莲被他推至床沿，抿着浅色的唇似是嗔怪：“凰儿变了，以前都很热情的。”
　　林宇凰气结：“公狐狸精你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节制一点好不好，你想你以后的死法是精尽人亡？”
　　重莲委屈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宇凰看得心动，移过去抱住他，深深吻上他的唇。
　　重莲的呼吸开始急促。
　　林宇凰想了想，实在不愿意这个美好的早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人压，于是识趣的迅速跳下床向外跑，高声叫着：“芝丫头——林二少饿了——”
　　重莲扑过去拽住他，林宇凰却忽然停下来：“不对啊，芝丫头和上官昭君怎么还没起床？”
　　重莲抱起他往房里走：“年轻人精力旺盛，想是昨晚太累了。”
　　“你开玩笑吧，昭君姑娘五岁开始泡女人，什么花样没玩过，别说一夜，就算是三天三夜他也脸不红气不喘。有问题有问题，大美人抱我去看看。”林宇凰勾着重莲脖子道。
　　重莲微笑，抱着他朝前院走。
　　走出几步，重莲身形一顿。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对于他这样经历大风大浪的人来说本是平常。
　　可这是在苏州，在他安静平和的家里。
　　重莲看向怀里的人，林宇凰已脸色发青，挣来他的手朝着雪芝的房间跑。
　　房门打开了，扑面的浓烈腥味让林宇凰近乎作呕。
　　雪芝的房间本是朝南，平日里阳光很好，虽然摆设简洁却是分外温馨，连林宇凰也喜欢有事没事往她房里钻。
　　然而此刻这里却似变成了修罗地狱。
　　墙上地上，都是暗红色的已经凝固的血，阳光下泛着妖异鬼魅的光。地上有撕裂的布料，早已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凝神细看，溅落一地的除了血迹，竟还有小块的皮肤和血肉。
　　林宇凰颤抖着快步走向床上的两人，他想抱起伏在雪芝身上的上官透，却战栗着无法下手。
　　从后颈到尾椎，上官透已是体无完肤。背上的伤口向外翻开，细密的渗着血。伤口很深，每一道都深入皮肤，露出惨然的白骨。
　　适儿不知所踪，但两人已经没有时间再细想。重莲快步走过去抱住上官透的头，弯下腰固定住他的脚。“凰儿，雪芝在他身下，伤得应该不重，你先抱走雪芝。”
　　林宇凰点头，动作轻巧的移开雪芝。重莲架住上官透的上半身保持原来的姿势，避免扯动后颈的伤口。林宇凰将雪芝放在床塌的另一头，然后转过身，配合着重莲抱着上官透的双脚让他俯卧在床上。
　　上官透伤得让林宇凰都不忍再看，他站起身去查看雪芝的伤口。除了颈项上一圈淤青的勒痕和上面细小的出血点，雪芝并无大碍，看样子只是因为窒息而昏厥。
　　林宇凰冲进正厅药铺翻出药酒绷带和金创药，折回递给重莲。重莲咬住下唇，伸手将药酒倒在上官透伤口上，上官透昏迷之中竟然痛的一声闷哼，脊背霎时僵硬。
　　重莲面色冷峻的倒完药酒，伸手拂去上官透额头的冷汗。示意林宇凰抱起上官透身体，一边洒金创药一边用绷带包扎伤口。
　　“莲，他的右手也…”林宇凰惊声道。
　　“我知道。”重莲淡淡道。
　　林宇凰心惊。眼前的重莲，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当年冷漠无情，杀人血不沾衣的他。
　　重莲忽然道：“上官透的武功是什么水平？”
　　林宇凰深吸一口气：“小透原是月上谷谷主，本来就是武学奇才，年少时便十日练成虚极七剑。这十年来他修炼了你写的沧海雪莲剑和三昧炎凰刀，甚至还自己研究出了黑帝七樱剑，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甚至有人说，就算你活过来，看到今日的上官透也会重新躺入棺材里。”
　　重莲沉默。
　　良久他抬眼道：“莲翼被我打伤，把上官透弄成这样的不会是他。凰儿…我们的敌人，不止一个。”
　　林宇凰几欲落泪。
　　我们的敌人，不止一个。也不止是两个三个。
　　这全天下大半的人，梦寐以求的就是打败重火宫，打败重莲，然后扬名天下。
　　人心的欲望像是黑色的漩涡，他们莫名其妙的被卷进去，逃不掉。
　　两人相视无言。
　　中午时分，雪芝醒了。重莲煲的莲子粥她一口也吃不下，只是泪水涟涟，不断唤着，适儿，适儿。
　　她哭倒在重莲的怀里。大爹爹，透哥哥把适儿给了那个人，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他的儿子。
　　重莲蹙眉，轻拍着雪芝的背。
　　“芝儿，不哭。上官透若是不把适儿给他，你们都是死路一条。你们活下来，就一定有机会救出适儿。”
　　林宇凰站在门口，心如刀绞。
　　数年前显儿夭折，雪芝消沉数月，憔悴欲死。如今若是适儿再出了什么事情，怕是雪芝的心，自此就真的死了。
　　耳边传来上官透嘶哑的声音，林宇凰眼睛一亮，跑进隔壁厢房。
　　上官透醒了，脸色苍白。看到林宇凰踏进房门，他轻轻笑了一下，发白的嘴唇裂开，渗出细小的血珠。
　　林宇凰坐在床边，心想雪芝大概短期是不会见他了，于是只好撒谎：“雪芝还没醒。”
　　上官透笑的无力：“她定是不想见我了。”
　　林宇凰正欲解释，上官透却忽然道：“林叔叔，那人用鞭。好快的鞭法。”
　　林宇凰点点头，“看得出来。”随即帮他掖了掖被角，“趴着别动，我给你端莲子粥来。”
　　他走出房门，又忽然回头：“臭小子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不急，我们先休息，晚上我带媳妇再过来，慢慢讨论。”
　　上官透嗯一声，闭上眼睛。
　　林宇凰回到隔壁，雪芝已在重莲安抚下渐渐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