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逢不若》姹

120、你别吓唬我

　　刘雅瞬间尴尬地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沈冰倒知道小姑娘是什么毛病，他解释着把刘雅请进屋：“先进来坐吧，小姑娘昨天被老师骂了心情不好，别介意。”
　　刘雅今天穿的很随和，休闲裤加衬衫，特意买了毛玩具应该是想和小朋友拉近距离。
　　沈冰做饭，招呼刘雅看电视吃水果，三三却霸占着电视，抱着毛玩具还不给人家好脸色。
　　沈冰往客厅看了两眼，发觉刘雅的不自在以后，他主动邀请刘雅到厨房帮忙。
　　沈冰还是觉得抱歉：“不好意思，我妈上班去了，小朋友没礼貌冒犯你了吧。”
　　但刘雅只是尴尬了一下，倒没什么情绪，她帮沈冰拿菜篮子，说：“三三很可爱，也有脾气，很招人喜欢，我倒没什么，哈哈。”
　　沈冰这才放下心，他有意让刘雅和三三试着接触，刘雅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没被小姑娘吓退，反而被沈冰手艺惊艳了一把。
　　“想不到你这么会做饭。”刘雅站在门口，毕竟是客人沈冰没让她做什么，她一边看一边感叹“现在会做饭的男人还真是少啊。”
　　菜板上放着烧好的菜，高压锅里炖着骨头汤，沈冰手上忙着红烧鱼，闻言只是笑了笑，“我们家境比较一般，早些时候自己住就得自己做饭。”
　　刘雅拍了拍手，脸上一直都是喜洋洋的笑容，看得出来她对沈冰很满意。
　　吃饭时，桌上难得融洽了几分。
　　三三拿着自己的碗筷，沈冰给她夹筷肉，她吃一筷肉，沈冰给她夹菜她就吃菜，碗里没菜时她就去夹沈冰的碗里的菜。
　　这种行为，非常明确地让沈冰有点怒火，他知道小姑娘心底的小九九，但是故意地做出这种事情来给刘雅看。
　　像是在他的脸上抹黑。
　　他立即制止，揪着三三的小手发问：“沈茜姗，你要吃菜自己去前面菜碗里夹。”
　　小姑娘被他震慑，怯懦地说：“人家夹不到嘛！”声音倒是没小半分，但哪见她有什么悔改。
　　沈冰苦笑不得，这小姑娘把他收拾得够。
　　却见刘雅干脆停了手撑着头看他们这边，笑吟吟的模样十分不见怪。
　　吃了饭苏黎要带人出门去转一转，三三不愿意留在家里，非要跟着出去，沈冰无法，在刘雅轻笑的模样中询问，刘雅非常乐意。
　　三三出门不说，还要沈冰抱着，抱起来她整个人比女人还高一点，在沈冰看不见的地方冲着刘雅吐舌头做鬼脸，小姑娘长得漂亮，半长的头发扎着懒散的发带，看得出来出自沈冰之手。
　　刘雅只是笑。
　　三三回头跟沈冰悄悄说话：“爸爸，这个阿姨脑子有问题，只会笑！”
　　沈冰借势给小姑娘屁股上轻轻拍了下，半是责备半是宠溺的口气说：“胡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刘阿姨呢？你平日里都没这么胡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早点停手了你，否则你下周都别想去动物园。”
　　三三只是轻轻哼了几声，表示自己的不乐意和生气，同时用手板正沈冰的脸不让他看刘雅。
　　刘雅在背后落后两步，她笑了一中午，先是觉得尴尬，后来是真心觉得两父女相处方式非常有趣，后面却明显感受到小姑娘的恶意，她就笑不出来，只扯着嘴角无奈。
　　她有心也无力。
　　三三今年满五岁，是个会看人的年纪，没有那么好哄，更别提沈冰一直跟她相依为命。
　　刘雅琢磨着拿下小姑娘要花不少精力，但是她得找到小姑娘抗拒她的源头，若是因为陌生，那就建立感情基础，若是其他原因，也得弄清楚。
　　这么一来，她往前面快走几步，朝沈冰问：“三三长得真不错，你带多久了？”
　　沈冰沉吟了一下，他真诚地回答：“没多久，还不怎么听我话。”
　　这么说，小姑娘是刚刚才失去母亲，那她的机会就有些渺茫。
　　沈冰明白过来刘雅话里意思，立即找补到：“她母亲很早就不在了，一直是原来家里保姆带的。”
　　刘雅脸上多了点明媚。
　　三人走得远了些，在公园里三三要去玩健身器材，沈冰嘱咐几句就由着她跟另外的小孩儿一起玩，他跟刘雅坐在木长椅上聊天。
　　“三三妈妈是怎么……”刘雅起了个话头。
　　沈冰的目光一直随着小姑娘，他的声音有点沉：“车祸，小姑娘一直都养在我爸身边。”
　　“你结婚得很早啊？小朋友五岁，你看起来还不到25岁。”刘雅好奇。
　　沈冰笑了笑没答。
　　家里关系复杂，他不打算让刘雅先知道。
　　刘雅却说起自己父母，都是本市人一家做着餐厅生意，因为想让她这个独女继承餐厅，她大学学习了金融专业，毕业发现自己更喜欢留在学校，于是她求得父母支持，考了教资当个政治老师。
　　沈冰笑笑，回答她说：“我也修了金融，还没结业就发生了一些变故，刚刚在L市住下两个月，我现在只希望和家人好好生活。”
　　“你才22！”刘雅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沈冰恩了一声，似真似假地说：“没办法，学体育的个儿太拔尖，太年轻就容易做错事。”
　　刘雅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好意思啊……”
　　“我不介意的。”沈冰接话过去：“何况这事已经发生过了。”
　　刘雅再谈话时变得小心了些，她斟酌着怎么跟沈冰聊，又怕触及沈冰不愿提及的话题，拘谨地说两三句就结束这个话题。
　　“三三把你看得很重要，她好像不太接受我。”刘雅试探地问，她的目光扫过男人越发锋锐的眉眼，心里同时也在思量。
　　沈冰正要回答，小姑娘带着满脑门儿汗水加怒意冲过来，一把把沈冰的手臂抢过来抱在怀里，对刘雅不客气地叫到：“你不要脸！你别碰我爸爸！”
　　原来刚才两个人聊天聊着，中间可以放一瓶水的距离已经悄然消失，刘雅的手臂贴着沈冰，两个人紧靠着的动作十分亲密，也难怪小姑娘发火。
　　“沈茜姗！”沈冰一把把小姑娘捞到腿上，冷脸把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慢慢用纸巾帮小姑娘擦汗。
　　三三不情愿，扁着嘴就要挣脱沈冰的怀抱，她一眼都不想看旁边的阿姨。
　　刘雅很识趣地没有开口，这小姑娘太霸道，两句话把她喊得无法反驳。
　　“抱歉啊，刘老师，今天要不先这样，我送你回家。”沈冰由着小姑娘折腾自己，小小手劲扳不开就上嘴咬，猫儿一样的力气让沈冰无奈又好笑。
　　他忽然起身把三三抱到肩膀上，小姑娘立即吓得不敢闹腾，怕掉。
　　刘雅跟沈冰一块儿走出公园，谁知三三像是忽然又装上了发条，她不管不顾地朝着刘雅说：“你别想当我妈妈！我有妈妈了！你也别想当我爸爸的老婆！我爸爸有老婆！”
　　“……”刘雅只是顿了顿脚步，故意落在三三看不见的斜后方。
　　“你在胡说什么？”沈冰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三三小屁股上，他虽然收了力气，但还是听见一声响，小姑娘也被吓愣住。
　　半晌，发出几声抽噎，竟然默默地哭起来。
　　“哎呦，这可不好，沈老师，这三三别哭了……”刘雅也是一惊，光是今天一天的经历，她对小孩儿各种拒绝已经感到挫败，这会儿竟还当自己面子上教训小朋友，这三三不得恨死自己。
　　哪知沈冰毫不在意地挥手，把刘雅送到路口。
　　被抱的三三还在哭着，把小脸埋进沈冰的胸口。
　　“别哭了，等会儿去买你爱吃的冰激凌。”沈冰察觉到小姑娘是真的很伤心，又忍不住软了口气哄着。
　　刘雅拒绝了沈冰的相送，站在出租车旁跟沈冰挥手告别，三三沉溺在自己世界里全然不顾其他。
　　等车一开走，小姑娘立即抬头看车尾气。
　　忽然听见沈冰在笑，笑着问：“为什么要对人家不好？”
　　三三不敢看他的眼睛，凶起来时跟自己亲爸一个模样，还真是一家人。
　　她半晌才慢慢说：“我不喜欢她！”
　　沈冰已经打开车门要把小姑娘放进车后座，小姑娘自己却爬到副驾驶。
　　沈冰看了她一样，没教育，而是给她系好安全带，确保没有问题才开火启动车。
　　“那你喜欢谁？给你送娃娃的人？”沈冰一语双关。
　　“对啊！”小姑娘果然上钩，露出个甜笑。
　　“就送了你一个大熊玩具，刘阿姨也送了大鸭子玩具给你，为什么不能喜欢人家？”沈冰继续。
　　三三扁扁嘴：“才不止一个！”
　　“你说什么？”沈冰听见了，但他并不知道小姑娘话里意思，他把车停进地下车库，没有下车紧着小姑娘问：“怎么送到？送到哪里的？”
　　三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捂着半张脸，但她抗不过沈冰的眼神，手拍在自己椅子上，说：“凭什么告诉你！我藏起来了你找不到！”
　　沈冰简直哭笑不得。
　　若是那个人开始联系到小姑娘是自己手机，可后面他明明每天都把手机收捡到小姑娘碰不到的地方去，那么，对方怎么联系上三三的。
　　“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收陌生人的东西吗？”他缓了缓口气，捏着小姑娘的脸蛋。
　　小姑娘伸手去扯他，不服气地回瞪，“不知道！我脸很痛你快放手。”
　　“你难道想被人骗走吗？你想离开我和妈，被人抓去当小乞丐，没吃没喝还挨打吗？”沈冰放手，但是嘴上毫不留余地地恐吓着小姑娘。
　　三三脸上表情变了变，她去拉沈冰的手，害怕地说：“我不想离开你们，你别吓唬我！”
　　沈冰憋不住笑，把小姑娘抱出副驾驶座，拍了拍被他吓到的三三，“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怎么找你的。”
　　三三如实招来：“我……我书包里有个电话手表，奶奶买的，你手机不给我玩，大哥哥就，就打我手表。”
　　“除了送你娃娃，还做什么了他。”沈冰在三三的小书包里果然翻出个粉色的卡通电话手表。
　　他抱着小姑娘出停车场，回家有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