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庄园》十渡的鱼

7、第 7 章

　　布朗老夫人索菲亚颤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堵在门口，布朗老先生约翰逊·布朗则站在白雾之中，两方对立而站遥遥相望，气氛显得格外的诡异。
　　约翰逊·布朗率先开口，只可惜吐出来的话却让气氛更加紧张：“好久不见了，索菲亚，我在地底下可孤单了，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下来陪我呢。”
　　“别给我来假惺惺的这一套，约翰逊，你也不看看你这个鬼样子，配吗？”索菲亚也不客气的回怼道。
　　约翰逊身子转了一圈：“好好看看我，怎么样，是不是出乎了你的意料呢？你当时把我的骨灰撒了之后，应该也没有想到今天我们还能夫妻重逢吧？”
　　约翰逊的话让其他在场的人瞳孔地震，温希悄悄地问达芙妮：“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这么好吗？”达芙妮默默点头，他们都缩在一边，看着这对阴阳夫妻上演的一出好戏。
　　之后的话题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索菲亚继续说道：“之前忍受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你死了，我终于就解脱了。你以为我死后还要和你在一起吗？”
　　索菲亚打开一直在手上紧握不放的怀表。里面附着布朗老先生的照片。怀表的照片翻过了另一面，竟然是一张陌生男子的画像。
　　“哼，我时时刻刻都忘不了，我的弗瑞尔，被你派去的东方女表子给拐走了，我这么多年都一直在派人找他，已经有线索了，很快，弗瑞尔，很快我就能去陪你了。”
　　布朗老夫人的眼睛深情地看着画像，浑浊昏黄的眼睛里竟然迸发出来从未有过的亮光：“我的弗瑞尔。”她紧紧地把怀表捂在胸口中央，此时的她不再是个咄咄逼人种族歧视的疯子，如同一个思念离世爱人的少女一般。
　　约翰逊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你不会还以为弗瑞尔就是跟着东方女人跑的吧，那是我编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都没想明白。”
　　索菲亚听到这话气得发抖，摇摆的身体支撑不住，顺着门框而瘫软下来。“你说什么！你把弗瑞尔怎么了？”
　　“你口口声声喊着我的弗瑞尔，你不会以为他真的爱你吧，当时你天天泡在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剧院老板的妻子看上了一个阉伶，你干嘛不直接在我的脑袋上戴个绿帽，好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你干的丑事。”一想到从前城里满是他们家的风言风语，约翰逊·布朗青紫的脸上蒙上一层阴云。
　　索菲亚才不听他的这些屁话，还是记挂着他的弗瑞尔：“我的弗瑞尔被你弄去哪里去了，是了是了，我想到了，你死之前一直都在找那个巫婆，她把弗瑞尔怎么了。”
　　“哦，我亲爱的妻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对于让我遭受了奇耻大辱的人，我当然是会好好招待他了，哈哈哈，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他就永远只是一个阉伶，不男不女的怪物。”
　　“你不是想知道最后他是怎么死的吗？那我就告诉你？”虚假和善的面具全然不在，布朗老先生的脸上流露出的恶毒还带有一丝说不出的嫉恨。
　　“他不就是就凭他的脸蛋和甜言蜜语来勾引女人吗？我就在他的脸上和嘴里塞满蜂蜜，让杀人蜂钻到他的嘴里，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爬满了那些可爱的小昆虫，你是不知道他临死前嚎叫的声音有多么动听。”约翰逊癫狂地笑了起来，脸上充满了回味。
　　“啊啊啊啊，我的弗瑞尔，你怎么敢！下地狱去吧。”索菲亚悲愤地抓起身边能够够着的物件通通朝着布朗老先生的身上丢去。
　　然而都如同穿过空气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通通掉落在地上。
　　“想要下地狱，我们夫妻两个当然要一起下地狱啊，我的好妻子。”约翰逊发出一声嚎叫，向索菲亚扑了过去，用整个身体包裹住索菲亚。
　　温希想要阻止，可是他的动作太快了，没办法，情急之下，温希猛然弹射出灵摆，黑曜石在空中缠绕了几圈，变成一个圆圈套住了约翰逊的脖子，将他生生地从索菲亚身上扯下来。
　　然而还是晚了，索菲亚原本就已经衰败的身体更是被约翰逊吸走了大量的生气，她的脸色变得枯紫，赫然是将死之相。
　　在温希和约翰逊拉锯之间，黑曜石无意之间碰到了索菲亚紧握在胸口里的怀表中的画像，黑曜石的能量不经意间汇入了一丝到画像之中。
　　画像突然闪动了一下，从远方突然出现了震动，似乎有很多声音要呐喊着冲破什么一般，还带着一丝能量的波动。
　　温希若有所动往天窗看去，但眼角瞥到布朗夫人和管家，他们脸色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一变动。
　　布朗老先生似乎也感受了，“快跑，快离开这里，惊动了他们可不好了，快跑，快跑。”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温希看出虽然他想掩饰，却掩盖不住的惊慌。
　　“惊动了什么，你说清楚些，否则我们一起谁都别想走。”温希拉紧了线绳，威胁道。
　　“为了怕弗瑞尔死后出来作祟，我拜托了一个巫婆做了一些小动作，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关不住他们了。我这才出现提醒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约翰逊一边说话，一边暗自蓄力，等话音刚落，猛地爆发出一股能量，挣脱了灵摆的束缚。
　　灵摆毕竟只是温希平常用来占卜的工具，没有什么攻击力，这才能被约翰逊挣脱开来。
　　一摆脱灵摆的束缚，老布朗就慌忙钻入了画像框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阁楼上归为一片平静，画像还原样歪到在地上，空气还残留着一丝阴冷告诉温希，刚刚的一切不是幻影。
　　虽然事情已经平息了，远方的那股神秘的能量也没有了波动。
　　但温希的心中还残留着很多疑惑，约翰逊是以何种形态停留在画像之中？
　　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一般人在死去的七天里，精神和□□相互分离，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灵，一种是魂。通常被人合称为灵魂，但这两种状态互相排斥，不可相互转化。成为了灵之后即不可成为魂。
　　灵是因为人的执念太深重而产生的，要形成灵的原因也很多，可能是生前被人虐杀，也可能是爱意或者恨意，所以灵也被叫做怨灵或者恶灵。
　　灵以保留执念，失去其他记忆与情感为代价获得力量，虽然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但大多失去了理智，只剩对于执念的追求，并且随着时间的消耗，人的执念也慢慢削弱，灵也会逐渐消散在世间。
　　而魂的状态则是常人在死后，一生的过往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回溯，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多么深刻的记忆和情感都将慢慢淡去，魂的状态转为单纯而空白。在死后七天左右，就会被天光指引去灵魂安息之处。
　　但从约翰逊·布朗的状态来看，既不是灵，也不是魂，更像是生前被人各截取了一部分魂与灵储存在画像之中，所以他灵与魂两者之间，既有生前的记忆又有一部分灵的能力。
　　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估计就要问索菲亚口中的巫婆才能知道的。
　　还有远方传来的能量波动是什么，老布朗又为什么这么恐惧。这些疑惑暂时都还无法解答，温希只能将疑问压在心里，之后再一一探究。
　　她的视线从天窗外投向远方，或许可以从那里找到答案。
　　温希把画像捡起来，把它放到了桌上，画像上的约翰逊·布朗还是之前的那副神情，伸手碰触也完全没有反应了。
　　布朗夫人和管家互相搀扶着站立，还有一些惊魂未定，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温希开口安抚道：“布朗夫人，不必害怕，现在已经安全了。”
　　布朗夫人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父亲，还会再出来吗？他为什么叫我们离开这里？”
　　“我想不会，刚才他的话你都已经听到了，只要你们离开这里他估计就不会再出来了。”
　　“那那个歌声还会出现吗？”布朗夫人畏惧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浑身有些颤抖，对身处的环境充满了不安。
　　温希摇摇头：“对不起，我没有感受到那个歌声的来源，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也许，如你父亲所说，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小孩子的感知灵敏，这里残留的气息对英格尼不好。”
　　布朗夫人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女不容小觑，所以她对温希的话深信不疑。
　　“十分感谢你，西温小姐，多谢你帮我解开这个疑惑。我会和我先生说的，尽快的离开这里。”
　　布朗老夫人索菲亚还躺在地上气息全无，达芙妮和管家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西温小姐，还要拜托你帮我看看母亲吧，她怎么样了。”
　　温希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很抱歉，她本身年纪就大了，更是被约翰逊布朗所影响，时日无多了。我也没有办法。”
　　突然，一直没有动静的索菲亚突然深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向温希：“东方人，我知道你很厉害，我对之前对待你的态度深感抱歉，但我还是厚脸皮想请求你一件事情。”她说话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要停顿好久才接下一句。
　　“我想请求你在我死后，能让我不要和他碰见。”
　　温希沉吟了一下，“可以的，但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对约翰逊找的巫婆知道多少？”
　　索菲亚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了一番：“我对这个了解的不太多，只知道他是在桑克城找到的。曾经听到他喊那个巫婆叫塔雅，我不知道巫婆具体做了什么，当时他把巫婆给的东西偷偷藏在书房的密格里。在他死后我有找到一些东西，都放在那个盒子里了。”
　　温希顺着索菲亚手指的方向看去，找到了那个盒子，打开来一看，是一个密卷和一个造型奇异的画笔，上面都含有一丝能量。
　　“我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用处，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这样够了吗？”
　　“够了，你的要求我会做到的。”
　　听到了温希的回答，索菲亚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布朗家之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温希拒绝了布朗夫人的晚餐邀请，温希要趁着记忆还清晰之前回到乔治家，把今天得到的信息汇总。
　　但她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乔治家的马车不见了踪迹。
　　原来安娜早就在白雾刚起的时候就迅速逃出了布朗家，还是布朗夫人派了自家的马车送温希回到了乔治家中。
　　安娜对在布朗家发生的事情后怕得很，也好在没有看到约翰逊·布朗出现之后的发生那些事情，也是普通人的一种自我保护，她本来就对去布朗家充满了抗拒，现在又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她连带着对温希也排斥恐惧了起来，脸色十分冷淡，对布朗家的事情更是问都不问一句。
　　安娜的态度正中温希下怀，她让女仆直接把晚餐送入房间里，好好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