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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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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这只蠢…”花妖两字还未脱口,白霜就感觉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扬起头,看着站在花鸢鸢身后的男子,这种危险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都有种莫名的威压。
虽说她修为不高,但命器的特性是迷惑,因此才能恐吓到古都子民,郡主的架子摆着,量谁也不敢动她。
谁知今日捅了马蜂窝,倒霉。
花鸢鸢眨了眨眼,顺着白霜的视线转过去,少年眸中前一秒的寒意在下一秒消融。
黎澜薄唇勾起,笑起来春风和煦,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白霜算是瞧出来了,她转回正题,“自从古都与皇城不相为谋后,明里暗里都在较量,你也看到了,我们凰城以命器为修炼,但并非全是依赖邪灵,这不过是我们以寿命为代价签订的契约罢了。”
“而古都那些家伙为修炼居然向神供奉!万年前神魔大战,谁考虑过人族的存活?因此凰城子民看不起古都子民,古都的自然也瞧不起我们凰城,一来二去,人族就分裂了。”
人族一直是三界中弱小的存在,若是不选择一种方式修炼,只怕普通的鬼怪精魂都能将他们吓的半死。
花鸢鸢不觉得人族选择的修炼方式不妥,不伤害生灵,只是为活下去,怎么选择的都是他们的事情。
“那个亓天筠是谁?你是凰城郡主,怎么会认识古都的皇子?”
白霜倒也坦诚,“亓天筠是古都派来的皇子之一,我幼时就认识他,他是古都皇子中唯一对我好的。虽说古都皇城不合,但不代表古都子民都支持,神使传授修炼的方法,自然想让人族全部来供奉他们”
“这倒挺符合那些神蔑视众生之心。”黎澜冷冷吐槽,侧身慵懒地靠着桌角。
“是啊是啊,凭什么要供神?人族生存本来就不易,才不要做神的奴仆!”白霜作为北凤凰城的小郡主,说话有几分傲慢在身上。
花鸢鸢迫切地问道,“然后呢?”
“大概是从父王继位起,古都与皇城有了鲜少的往来。也是神使的提议,多次派古都的皇子前去交谈,碍于神的威压,皇城礼尚往来,明知这是神使的圈套,但公然违抗神,所带来的麻烦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起…”
白霜回忆道,“可奇怪的是,皇城每次派去的大臣、皇子回来都像变了个人,要么自断命器无法修炼,要么劝说父皇供奉神。”
“是蛊惑。”花鸢鸢脱口而出,随即道,“银杏树爷爷说,神魔最擅长蛊惑人心。”
“我不清楚,只知道从那以后,为了让修炼的命器足够强大,能与古都、神使相抗,为皇城未出阁的女子阴阳互补,嫁给相差几十岁的男人,以吸收他们的精气和修为…”
话落,大厅沉寂无声。
白霜清楚,这种邪术是用男子的命来猛增女子修为,与邪灵签订契约,人族寿命又短暂,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接受不了,才从凰城逃出。
“亓天筠是古都三皇子,我来到古都也是他暗中接应,他对我可好了,他不愿供奉神,也愿意接受我,这个世上他对我最好。”提起‘亓天筠’时
白霜眼里满是爱意,她在古都无依无靠,除了吓唬古都子民,没别的壮胆方式。
也是亓天筠给她的底气。
花鸢鸢手托着下巴,疑惑道,“小郡主,你…成年了吗?”
白霜叉起腰,气的蹦起来,“我不是小孩,我是没办法长时间维持长大的样子!命器有利有弊,我到了婚嫁的年龄,可以嫁人了!”
“谁关心你嫁不嫁人,我就问你两个问题,你绑我阿姐做什么?古都子民身上的印记又是怎么回事?”黎澜眯了眯眼,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白霜心虚的低下头,“不,不是我想绑她,谁让她乖乖过来的……”
突然被倒打一耙,花鸢鸢成了有理说不清的一方,她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水晶簪。
“撒谎。”他漫不经心道,“是亓天筠让你做的,对吧?”
“可我又不认识亓天筠,也没来过古都,他让白霜绑我做什么?”
“会会不他就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笑,正愁怎么接近王宫,目光锁在白霜身上,她弱弱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凰城的郡主在古都孤苦无依,既然亓天筠想绑花鸢鸢,就顺着绑了。
想来之前白霜绑走的都是亓天筠的意思,但很可能绑的不是人,是误入古都的其他生灵,不过这小郡主不像是那么好谈判的。
“我听说亓天筠最得人心,他要娶的正妃会是未来古都的王后,你是皇城郡主,他真能反抗古都子民娶你?”黎澜问道。
他从古都子民嘴里听到的这位三皇子,远远没有小郡主说的那么好。
亓天筠身为三皇子,最得南凰王重视,可他府中已有三位侧妃,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权臣之女,据说那位女子乃神使的亲收弟子,是古都子民看好的未来王后。
可这些白霜毫不知情,她在古都为所欲为,看似亓天筠是她的底气和纵容,可从让她做的事情来看,积攒的怨气倒是不少。
“我可以舍弃命器!”白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答应过亓天筠,他娶我,我会舍弃凰城郡主的身份。况且他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绑人,你是最后一个。”
花鸢鸢心中吐槽,这还说自己蠢,分明这小郡主才是大怨种,被人卖了还得数钱,智商都堪忧啊。
黎澜朝她看过来,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
他的阿姐才不蠢,小郡主智商才堪忧。
“谈个条件,你想要王后的位置,而我们想进王宫找一件东西,互惠互利如何?”花鸢鸢主动发出邀请。
“可是亓天筠答应我了,只要把你绑了,王后位置就是我的。”
从白霜身上,花鸢鸢看到的、听到的三个字只有亓天筠,这三皇子是能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吗?
她依旧是蹲着的姿势,认真道,“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话,是天底下最不能信的吗?”
她疑惑不解,指向黎澜,“他也是男的,你为什么要信他?”
花鸢鸢给她翻个白眼,“他是我弟。”
“弟弟…也是男的啊。”白霜天真道。
花鸢鸢眨了眨眼,似是想起什么,“亓天筠抓那些人做什么,不会要他们性命吧?”
“不会不会。”白霜摆摆手。
她解释道,“亓天筠跟我说过,最后都会放你们离开,因为我抓的都是误入古都的小妖,他说神使见不得这些脏东西,所以才要我帮忙。”
这下黎澜更肯定,白霜纯粹是被亓天筠利用的棋子,他一句实话都没,就这么将皇城的小郡主拿捏住,可见这位三皇子不简单。
“小郡主,你听我说啊,亓天筠虽然许给你王后的位置,但前提是将我绑过去。”
“不过以你的实力完全没这可能,如今我送上门,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我绑过去,将他塞进宫,咱们两不相欠,多好?”一下说这么多话,
花鸢鸢口干舌燥,但愿这小郡主能够考虑明白,说不定她还能帮她认清渣男的真面目。
许王后之位,亓天筠开出的条件换哪个女子都会心动,何况涉世未深的小郡主。
白霜想了想,答应下来。
明日亓天筠的人会来接她,到时候就让黎澜躲在轿子底下,从王宫的侧门进,就不会有人察觉到。
入夜,花鸢鸢与黎澜睡在一间屋子,一个躺床上,一个打地铺。
“为什么我们要睡一间房?”
“地板不硬吗?”她问。
府邸就白霜和嬷嬷,房间多的是。
黎澜翻个身,面朝着她,单手枕在脑后,“又不是阿姐你睡,问那么多做什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刚才问话时,你的表情就告诉我亓天筠不是什么好鸟,说说,听到什么了?”花鸢鸢追问道。
黎澜有个与众不同的天赋,能够听到人心中所想,你在他面前,想什么他都知道,但读心也有弊端,对于城府阴沉的人,读心很容易被心的阴暗面反噬。
但在黎澜看来,这种人不存在。
花鸢鸢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德行,你要是不说她能缠着一夜。
他将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她。
古都三皇子亓天筠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婚约,有妾室,更有野心。
“白霜说他不愿供奉神使,可他的未婚妻却是神使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恐怕野心不止是古都。”
黎澜语气平淡,“白霜被蒙在鼓里,她不逃皇城就要迫嫁,逃了皇城又落入古都的虎窝,古都的人都在瞒她,比起异类的妖,人与人之间才是最大的猜忌。”
“猜忌嘛…”她沉下眸。
花鸢鸢想起银杏树爷爷说的话,人族之所以在三界中弱小,除了天所赋予的□□,一颗心却隔着好几张肚皮,自身就不团结,除了猜忌与利用,能有几分真心?
“时候不早了,阿姐,睡吧。”
“嗯。记得明早起来多拿点水晶,一个郡主戴不了那么多,咱们帮她分担一些。”
“言之有理,明儿我帮你。”
“嘻嘻,都是我的钱~”
在睡梦中花鸢鸢财迷本性也不会改,有时候黎澜真想不通,她是花妖,又不是穷鬼,钱这种俗物有什么好的?
除了这张脸,跟‘她’半点不像。
蜡烛熄灭,一缕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正好朝着她的位置,洋洋洒洒,泛着荧光,仿佛她本身就是如水晶般珍贵的宝物。
不,在他眼里,她远比一切宝物都珍贵。
少女呼吸平稳,睡容恬静,脖颈处佩戴的花坠忽闪忽闪,在黑夜中散发光芒。
黎澜深邃的眸子暗了暗,这是感应到了神器的气息,在王宫的可能性最大,若是如此,神使是察觉到了古都与皇城的神器,借供奉的缘故派人交谈,似乎也说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