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山泉》宝山小溪

16、第 16 章

　　清晨，吴晓洁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看见柳红正在擦桌子。柳红看看手表，又抬头看着吴晓洁：“晓洁，你怎么才来啊？”
　　吴晓洁说：“昨晚跟几个姐妹喝高了，今天早晨吃饭晚了。”
　　柳红：“刚才院长进来了，还问你呢。”
　　吴晓洁紧张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柳红：“我就说你出去打水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他吧？”
　　“没有。”吴晓洁松了口气，“院长前几天刚讲完劳动纪律的事，你说这要是让他堵着我今天迟到多不好，谢谢你给我挡了一下，以后早晨上班我可得早点从家走。”
　　“哎，吴晓洁，你天天上班下班，在路上就得用一个多小时吧？”
　　“用不上一个小时，现在道修得好，从家骑车到单位，用不上二十分钟，天天上下班有四十分钟就足够了。”
　　柳红说：“你咋不往镇里搬呢，天天上下班也能省不少事，再说成天买菜、做饭的也方便些；住在你们那个小村子，恐怕有钱也花不出去。等将来有了孩子上幼儿园、上学，在镇里住各方面条件都好多了。”
　　吴晓洁觉得柳红的话很有道理，自己也想过要搬到镇里来住，就说：“其实，我在山泉村也住不惯，是想往镇里搬，不过暂时没买到合适的房子。”
　　柳红说：“晓洁，我家你去过，你看我家的房子怎么样，刚盖好没几年，装璜也说得过去。我已经在县城买楼了，刚交房款，明年就能上新楼。你要是买我那房子，我就便宜点卖给你！”
　　吴晓洁惊奇地打量着柳红：“哎呀，你行啊，柳红，不声不响地在县城买楼了，挺有实力啊！”
　　“算了吧，我家可不敢跟你家这养鹿大户比。我在县城买楼也是迫不得已，我家那位调到县里上班了，孩子也该送县里的幼儿园去了，我得赶紧搬过去侍候他们爷俩，天天上下班还得坐车来回跑。”柳红顿了顿说，“晓洁，我家那房子你也知道的，有空带你家高健去看看。”
　　吴晓洁想了想：“你家我是去过一回，不过印象不深，等我有时间再去瞅瞅。”
　　柳红：“不用先通过你家高健？”
　　“那也得我先看看再说。”
　　柳红羡慕地说：“晓洁，你这一把手的权力可真不小啊！高健在家啥事都得听你的吧？”
　　吴晓洁听了柳红的话，脸上的表情很得意。但她在心里还是更羡慕柳红，羡慕她的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这一点在整个医院一直是大家公认的，这些天通过和柳红的交谈，吴晓洁更加感到，人家两口子那才真是和谐恩爱。
　　傍晚，高健和吴晓洁在吃饭，吴晓洁说：“高健，柳红家要搬到县里去了，她家的房子要卖。我去过她家，那房子挺好的，刚盖两年，挺宽敞的，装璜也挺好。要是价钱不高，咱们买了搬到镇里去住吧，这样我天天上班就不用来回跑了，买菜啥的都方便些。”
　　“咱们结婚才买的这房子，又新装修了，这不挺好的吗，咱不能搬家。”高健仍继续低头吃饭，“再说，咱们要是搬到镇里住，离鹿场太远了，照看鹿场不方便。”
　　吴晓洁有些不高兴：“高健，我有工作，住在这小村子里，天天急三火四地骑着自行车上下班来回跑，多不方便啊！”
　　高健无所谓地神态：“你就当作是锻炼身体了，慢慢就会习惯了。”
　　吴晓洁大声说：“为什么要我慢慢习惯？真自私！”
　　高健惊愕地看着吴晓洁：“我怎么自私了！我想住在村里，不想搬到镇里住，还不是为了更好地照看鹿场？咱们的鹿场效益好了，将来才能有更好的生活。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你怎么能说自私呢？再说，咱们结婚时，你也没说不愿意住在这里啊！”
　　吴晓洁咄咄逼人地：“那还用说么？我当然希望将来各方面条件都能变得越来越好，谁愿意自己的生活永远没有起色，永远一成不变？”
　　高健说：“难道只有搬到镇里住才是有起色，有变化？”
　　吴晓洁立刻觉得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她放下碗筷，冷冷地说：“无聊！狭隘！”
　　高健用力地把碗放在餐桌上，气愤地说：“是！我是农民，我无聊我自私我狭隘，比不了你这个大知识分子！”
　　吴晓洁听了他的话，心里很气恼，又想起这些天的不愉快，泪水在眼里打转，她用力地向前推了一下餐桌，桌角的盘子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盯着高健，大声喊道：“高健，你少跟我扯没用的！你要找茬，我就奉陪到底！”
　　“别忘了，是你在找茬！”高健冷冷地看了一眼吴晓洁，觉得现在和她说话简直是一种折磨，就淡淡地说，“要是你觉得骑自行车上班太累，那就给你买辆摩托车。”说着转身走出屋去。
　　吴晓洁追到院子里，堵在高健面前，大声喊：“高健！你跟我说清楚，买房子的事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高健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他担心这种场面被别人看见，小声说：“行了，有空儿再商量！”
　　吴晓洁见高健走出院子，她的内心有些失落，她隐约感觉到，自从高健知道她怀孕的事是骗他的，对她就不那么热情了，他们之间就有了一段不可名状的距离，这让她感到很无奈，毕竟当初是她对他撒了谎，而现在自己没有好的办法去改变这种况状，一切只有顺其自然了。
　　夜幕降临了，高健独自走在小河边，微风吹过来，夹杂着一些花草的气息，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他心里不想往镇里搬，所以刚才和吴晓洁说话时他的态度很坚决。他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可总觉得他的家乡山泉村最美，他认定家乡这块土地最肥沃，这里的山最美，水最甜，这里的树最茂盛，这里的玉米长得最茁壮最结实。最初，他就是靠着在家乡收购些山菜、山药、蘑菇，再出售，一点点赚了些钱，一点点发展起来的。前几年在外头奔波是迫不得已，如今回来了，他要靠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发展养鹿业。如果搬家到镇里，家离鹿场太远，心里会放不下。如果不是因为和吴晓洁刚结婚，他早就搬到鹿场去住了。也许吴晓洁不会理解他，但他不会同意搬到镇里去住。
　　清晨，高健骑着摩托车去鹿场，半路上，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急忙停下车接电话：“你好，张老师！——有这事？那好——我这就去学校看看。”他收起手机，急忙调转摩托车的方向，快速向县城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