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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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马克思主义哲学说，事物是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陈最告诉自己，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一定不能动摇，要面无表情，要冷漠淡定，要坚定拒绝。
可是，付竣的表情比自己更坚定。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跳楼。但是陈最，你真自私，真懦弱，如果喜欢一个人，不会是你这样，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陈最还是忍不住说，“我喜欢你。”
“这算什么？”付竣笑了，“喜欢但不接受，喜欢却要推开，喜欢就要赶走……你的‘喜欢’真是与众不同。”
“我……”陈最咬牙，“我……”
付竣上前几步，步步紧逼，“陈最，你不喜欢我，你根本是讨厌我，讨厌我从小和你打架，讨厌我骂你没有人要，讨厌我做的一切……你根本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不对，”陈最后退两步，终于落败，“我没有讨厌你，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从以前到现在，不管经过什么，还是喜欢。”
一片沉默。
陈最说不出话，付竣也没有说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情绪激动，大口喘气，另一个相对平静，笑容诡异。
诡异？
陈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卡——”
王书生从阴影里走出来，举起手机，又向后退了几步，做出随时撤退的姿势，“两位的表演已经全程记录，而且，不好意思，我怕被杀人灭口，所以叫了其他目击者。”
张强笑着露出头，“哟，不错哟。”
“切，”王凌扶着脑袋，明显不是太清醒，随口点评两句，“感情虽然真挚，但对白生硬，演技有待提高……”
陈最黑线，脑门青筋暴起。
“这是干吗？”
“留念啊，”付竣耸耸肩，“你向我表白嘛，我留个纪念。”
“留念？”陈最不由提高声音。
“当然，不只是留念。”付竣干咳一声，郑重宣布，“陈最，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把录像公布出去，说你始乱终弃，也算给你的演艺生涯做了次宣传，当然，你也别想再找新情人了，人证物证俱全，你不能抵赖。”
陈最哭笑不得，体内情绪聚成怒火，翻涌两周，却找不到发泄口，转头，对向目击者一号，“王、书、生！”
王书生退到阴影里，声音飘飘忽忽，“我只是场记，哦，还兼摄影，我听导演安排，我是无辜的……”
张强说，“今晚收获真不小，这片子得留着……演员漂亮，情节曲折，演技自然，真情流露，绝对是部优秀纪录片。”
王凌冷哼一句，“矫情。”
陈最一口血没喷出来，呛得肺生疼。
付竣走上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陈最，我喜欢你。”
陈最平静了。
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终于屈从了感情，屈从了命运，也屈从了内心。
“我……也喜欢你。”
于是，圆满了。
几天后，陈最跟着付竣回家。
一路上半死不活，忐忑不安，思绪不宁，心神不定。
付竣说，“你怕什么？我爸妈都是熟人，咱俩在一起了，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最却黑着脸，“要真那么容易，我当年能中途落跑吗？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成了“半夜情”，我快憋屈死了！”
提到“半夜情”，付竣始终不明白，当年到底怎么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三年前，陈最表白，付竣接受，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恋爱愉快的俩人决定推进关系，产生实质性突破。
于是，某个月黑风高夜，陈最准备好XX、XXX、XXXX等具有特殊功用的物品，摸进了付家大门。
俩人经由引风吹火，煽风点火，春风野火阶段，正准备干柴烈火时，门响了。
陈最光着膀子，回头亲一口付竣说，我去看看，你乖乖等着。
刚进客厅，就看到付妈妈和付爸爸回来了，看看自己的形象，心虚之下，只好躲进旁边房间。
原来俩人出门忘拿东西，又返回来了。付妈妈叫了几声付竣，没见回答，估计他睡着，也没再管。
两个老人闲聊几句，话题竟扯到陈最身上。
付妈妈说，陈最这孩子，什么都好，可是，怎么会喜欢男人？
陈最恨恨想，上次的出柜真失败，被继母一宣传，估计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付爸爸说，喜欢男人怎么了？又没喜欢你儿子。
陈最顿时心跳加快，冷汗直流。
付妈妈又说，这孩子挺苦，我从小看到大，他跟小竣亲兄弟一样，是个好孩子。回头和他说一声，不管他家里怎么想，我们家随时欢迎他。
陈最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在家里要决裂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家人肯收留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付妈妈还说，陈最喜欢男人，将来是没办法成家了，不过没关系，小竣将来娶了媳妇，生两个孩子，一个姓付，另一个姓陈，过继给陈最，陈家有后，陈奶奶走得安心，也不枉费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谊。
陈最哭了，虽然悄无声息，却仍撕心裂肺。
等付家二老走后，他回到房间。
付竣裹着床单，笑着问，“他们走了？咱们继续？”
陈最看着他的笑脸，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牙一咬，心一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于是，他走了。
一走三年。
话说付家这边，接到儿子电话说要回家，末了，还加一句，要带喜欢的人一起回家。付妈妈长叹一声，跟付爸爸说，白搭，以为三年前那场戏能解决一切问题，没想到儿子是个死心眼，一根筋。
付爸爸说，当初就看出来了，虽说是陈最先动了心思，但儿子也喜欢他，没办法啊。
付妈妈郁闷，我那是假戏真做，戏假情真啊！你说我演得那么好，那么感人，都把陈最内疚走了，三年过去，怎么还是这个结局？
付爸爸总结，感情这东西，一旦有了苗头，再想扼杀就晚了。况且做戏做戏，做得再好，也抵不过真情实意。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