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无双》迟绿Chill

1、见到湛则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着陆了，请再次确认您的安全带已经系好……”

　　空乘小姐抑扬顿挫的声音将盛惜珩从睡梦中唤醒。
　　他轻轻伸出手拿下蓝色的丝绸眼罩。

　　手腕微抬，随意在空中晃了个一下，眼罩便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了沙发前不远处的柜子上。

　　怎料那里对着空调风口，眼罩本就有一半搭在柜子边，在空中微微晃了晃，顽强的和风抗争。

　　最后还是不堪风力，掉到了地毯上。

　　盛惜珩挑了挑眉，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满，抬起手臂做了个投三分的姿势。

　　这些年一直在忙工作，技术也生疏了不少，距离都计算失误了。

　　这要是十年前，肯定会被湛……那个人笑死。

　　想那个傻子干嘛？

　　他深吸一口气，想象出一个篮筐，晃了晃手臂，压低手腕拿着空气连投了几个三分，试图找回当年的感觉。

　　床旁边的电视机里映照出一张骄矜的脸，细长的狐狸眼里闪烁着锐利的光，但半阖着眸子掩盖自己的锋芒，垂下如翼一般纤长乌黑的羽睫，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天之骄子的傲气。

　　身旁的电动门缓缓打开，接着到的是一声响亮的问好：“小盛总好！”

　　盛惜珩的动作僵了一下，悬在半空中的手飞快的转了个方向，假装自己正在按头顶的触摸灯。

　　灯亮了以后他缓缓的收回手，微微抬起下巴，又变成了那个举止优雅的盛惜珩，他扫了一眼周原，轻咳两声：“什么事？”

　　他的语气很特别，几乎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最后一个字的语调往下压低，不带任何感情，如同一条从雪山之巅向下直直流淌的冰泉。

　　周原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洪亮的回答道：“小盛总，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我来叫您起床。”

　　盛惜珩淡淡说道：“下飞机了照计划去酒店。”

　　盛惜珩家的赫盛集团以酒店起家，旗下酒店遍布全球，后又涉足旅游业等行业，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

　　而淇江的酒店就是盛惜珩爷爷最初起家的地方，但由于酒店老化、管理不当等原因业绩下滑，这次盛惜珩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

　　虽然这是盛惜珩生活过十九年的地方，但他一刻也不想多待，早解决完早回英国，他是这么打算的。

　　此时飞机正穿过云层，像是摇曳着飞离晴空，云朵浓密又柔软，像是芝士奶盖一样溢出夏天的味道。

　　淇江的夏天总是这样晴朗又温柔，白云好像什么心事都没有，只顾着写给人间一封封浪漫情书。

　　盛惜珩不由自主的微微勾了勾唇角，眼里泛上几丝怀念，眸子里倒映出白云和蓝天，可只是片刻，这份怀念就被压下了心头，面上依旧是冷淡而又无情的疏离。

　　他们下了飞机，周原朝着行李提取处大步跑去，回头向盛惜珩喊道：“您等我一下小盛总！我马上回来！”

　　盛惜珩没有注意边上，走到一面墙旁边站着，目光被面前的一家店吸引，不远处一条鲜艳的红色亮屏，上面刻着三个闪亮的白色字母和一个老人头。

　　肯德基。

　　他想。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个了，上高中的时候有个人穿过大半个校园只为给他送一个红豆派吃。

　　盛惜珩从小吃腻了山珍海味，嘴很挑，从不去食堂吃饭，每餐都会有司机送来酒店厨师烧的菜，就待在教学楼最顶层的空教室里吃饭。

　　那个人莽撞地冲进他在的那一间，手中的东西窜出一股浓腻香甜气味，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教室，毫不留情的秒杀他面前顶级厨师做的菜的香味。

　　看见闯入的人，自己总是冷淡而又吝啬的不分给他半个眼神。

　　而那个人却大大咧咧的岔开腿坐到他面前的座位上。

　　他拎着肯德基的袋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对他得意地眨眨眼：“喂，姓盛的，我有好东西分你一半。”

　　他的语调轻快上扬，骄傲得好像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人间难得的宝藏。

　　“帅哥……”

　　一个有些紧张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回忆，面前站着的是两个看着年级不大拿着行李箱的少女。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举着库洛米装饰的手机对着他，另一个丸子头女孩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也许是腮红的缘故，脸颊格外粉嫩。

　　盛惜珩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太多次，大多都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满怀羞涩却又跃跃欲试，期待着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他毫无兴致的垂下眸子，面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不合照。”

　　两个女孩的眼里划过几分诧异，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女们清脆又响亮的笑声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让从来游刃有余的盛惜珩莫名感到有一丝尴尬。

　　库洛米手机壳的女孩眼里满是笑意，却还是安慰他道：“帅哥那你就把我们当作要合照的吧，我们也不介意。”

　　盛惜珩明白自己好像以先人之见误会了什么，有些抱歉的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

　　另一个女孩连忙挥了挥手，眉眼弯弯的笑道：“其实我们是想请你让一下啦。”

　　库洛米女孩指了指他身后，怕他不理解，连忙补充道：“我们想拍一下湛则的海报。”

　　……湛则？！

　　盛惜珩听见这个名字，整个人猛地一怔，右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垂在空中微微颤抖。

　　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任何风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他速度很快，几乎是带点莽撞的向前走去，差点撞到来往的行人，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静自持又游刃有余的盛惜珩。

　　他听见旁边有人在喊他，但他却没有理睬，只是直直的向前走去，没有在意任何目的地，只是想快速离开这个有湛则的地方。

　　不过几乎是片刻，就重新收拾好了失控的情绪，猛的停下脚步，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我在干什么呢？傻爆了。

　　拉着两个行李箱跟上来的周原被他的急停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带着点试探的喊道：“小盛总，您没事吗？”

　　盛惜珩微微偏过头，垂下长睫，掩好了心底所有的情绪，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没事。”

　　周原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走这边，酒店的人在vip通道那边等我们。”

　　盛惜珩料到迎接的人会在vip出口等他们，所以特地没有走vip通道，而是选了普通通道，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以一个普通客人的身份体验一下酒店真实的服务。

　　盛惜珩点点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回答道：“走吧。”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大喊声：“你干嘛抢我手机！”

　　这声音很熟悉，盛惜珩不由得驻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球衣的小男孩扯着衣角低着头正在道歉。

　　看样子是想要看手机却失手打掉了库洛米女孩的眼镜，他们脚下是已经碎掉的黑框眼镜和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盛惜珩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向前走去，却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海报上穿着深蓝色球衣的那个身影。

　　湛则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很多，右额前刘海垂下来半遮住眉毛，留成了狼尾卷发，中和了一下他太具有侵略性的气质。

　　眉眼依旧硬朗又英挺，右边的眼角下有一道深深长长的疤痕。

　　照片上的他没有笑，眼皮沉沉地压着，压迫感重得让人窒息。

　　拽个什么劲。

　　盛惜珩不爽地冷哼一声。

　　但他不知为何心底泛上一丝庆幸，立马却又被愤怒和失意掩盖，复杂的情绪在心底交汇蔓延，最后化作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欣慰与骄傲。

　　原来，他现在是这样。

　　他想。

　　还如同海一般，深邃又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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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盛酒店餐饮的生意很好，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酒店门口停满豪车。

　　他们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周原把钥匙扔给车童，便匆匆走去帮盛惜珩开门。

　　只见一只被西裤包裹着的腿迈了下来，白色的西裤垂感分明，剪裁极好，勾勒出了主人笔直修长的腿型。

　　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肩平直而宽阔，眼神冷傲，眉宇凌厉，下巴高高抬着，与细长的脖子一起呈现一段优美的弧度。

　　狭长双目明亮不可逼视，久居上位者的寡淡凉薄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他虽却戴着一个白色的丝质口罩，但经过的女性无不侧目回望，和同伴窃窃私语，眼里闪烁着对他的好奇。

　　一位面目姣好的迎宾小姐连忙迎上来，温温柔柔的笑道：“中午好，请问二位有预定吗？”

　　周原连忙回答：“有的有的，姓周，听闻贵酒店设施服务一流，特来参观一下，不知美女姐姐可否给我们带个路？”

　　盛惜珩和周原跟着迎宾小姐走进酒店，盛惜珩暗暗观察着酒店的设施，连一草一木都不放过。

　　他们穿过宽大的餐饮楼大厅，走在户外曲折蜿蜒的电梯回廊上。

　　阳光透过回廊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似乎把每一步都隔离了开来。

　　周原指着山上最有设计感的一幢楼房，问道：“美女姐姐，那幢是什么？”

　　那幢房子坐落于半山腰，外观像是一个圆圆的球，全白色的外观，看着和前面几幢整齐华贵的楼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迎宾小姐解释道：“这是体育馆，因为我们盛小少爷篮球打的很好，这幢楼就是十几年前按照少爷的喜好建成的。”

　　盛惜珩双手插兜，笔直挺拔的站立着，依旧微抬着下巴，矜贵又冷傲，看着似乎与平时别无二致。

　　但那一瞬间，周原觉得这位少爷比平时更为遥远，无端让人感觉落寞与寂寥。

　　像是站在孤独中央，被一种莫名的感伤所笼罩，连那边的空气都暂停了流动一般。

　　周原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去时只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正用一种盯着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刚才的孤独与落寞从来不存在。

　　周原连忙说道：“那能不能麻烦美女姐姐带我们去看一下？”

　　盛惜珩听见这话微微挑了挑眉，眼里写着不满，但还是没有否认，跟在他们身后走向体育馆。

　　迎宾小姐介绍道：“体育馆的一楼是两个……”

　　盛惜珩不知怎么的就微微出声，不由自主的接了下去：“篮球场。”

　　迎宾小姐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笑眯眯的附和道：“这位客人很了解我们酒店嘛，的确是篮球场。”

　　他们从大门口走进去，穿过一道长长的大厅，此时体育馆大厅里没什么人，空旷极了，显得更加宽阔。

　　他们越靠近篮球场，嘈杂声和篮球碰撞地面的声音越响。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盛惜珩莫名地泛上一点怀念。

　　迎宾小姐解释道：“有一桌的客人是高中同学，吃完饭想重温一下高中的感觉，就在这里打球。”

　　他们穿过第二道门，走进篮球场。

　　前方是一个高大的篮筐，此时一个穿着藏青色T恤的男人正带着球晃过了前方的几个人。

　　从罚球线起跳，像是飞一样跳上空中，单手握着篮球，狠狠地往篮筐里砸去。

　　带着一股势破千钧的霸气，力道惊人，压迫感重得他们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

　　这弹跳力，真是出色。

　　盛惜珩在心里暗暗赞叹道，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冷眼旁观。

　　篮球场内一片安静，只剩下篮球落地的“砰砰”声和篮筐不堪重负的的嘎吱声响。

　　男人单手扯着篮筐，在空中晃了几下，才猛地落地。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天窗打在男人的身上，他似乎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格外鲜明夺目、灼烈逼人。

　　右手上的戒指映着阳光闪烁着粼粼的光波，一时之间有些晃了盛惜珩的眼。

　　盛惜珩本就近视，平时为了好看不戴眼镜，觉得隐形眼镜麻烦，此时更是没有仔细看那堆人的面孔。

　　他只听到众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他们三三两两围在男人身侧，为他叫好。

　　“不愧是国家篮球队的，这灌篮就是不一样呀。”

　　“湛哥太帅啦！改天教教我，我也好去跟女朋友炫一手！”

　　……湛哥？

　　盛惜珩睁大自己细长的眼睛，这时候才看清了人群中间那个男人的脸。

　　他微微勾着唇，褪去了年少时的桀骜感，五官更加立体深邃，英气逼人，和刚才在机场看见的海报里一模一样。

　　盛惜珩有个没什么用的垃圾技能，就是想到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他想到过和湛则相忘于人海，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过和湛则有一天偶然在某个街头碰到，却认不出彼此，就这样擦肩而过。

　　想到过有一天湛则后悔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追到国外跪在他面前求他的原谅。

　　想到过……

　　他想到过他们两个各种各样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过此时此刻他们会在篮球场上重逢。

　　盛惜珩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却已然被那人发现，四目相对时他清楚的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惊喜和错愕。

　　湛则眼角一瞬间微微泛红，接着恶狠狠地沉下脸，压低了眉毛，飞也似的向他冲来，猛地一挥拳：“姓盛的，你混蛋！”

　　给了人希望却又突然消失十年，号码打过去是空号、找到家里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不住这套房子。

　　整个人像是从世界上蒸发，连自己去了哪里都没有告诉任何人，让他找他找到几乎发疯。

　　盛惜珩没有闭上眼，反而站在原地坦然等待着拳头落下。

　　周围人的惊呼声在那一瞬间都变得不那么真切起来，他的世界里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双充满不甘与愤怒的丹凤眼。

　　但拳头却没有落下，堪堪停在了他鼻前，微微颤动着，表明主人激动的情绪。

　　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长臂一揽直接抱住了盛惜珩，把他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他动作迅速却毫不掩饰珍惜之意，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痛了盛惜珩。

　　落在盛惜珩后脑勺的手还轻轻拍了一下，手指摩挲着盛惜珩的头发，似乎在确定这不是一个虚拟的梦境。

　　他和少年时一样清瘦，背上凸起两片蝴蝶骨，肩膀骨头依旧分明，硬得硌人，发质细软又顺滑，细碎地从他指间滑过。

　　是真实的盛惜珩。

　　他找了十年的盛惜珩。

　　湛则嗓音沙哑，带着一点沉重的鼻音：“你回来了。”

　　按照所有人的预想，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应该互诉思念，告诉对方这十年自己的经历。

　　但盛惜珩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抱着他的湛则，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带，语气冷漠得像是十二月寒雪：“请自重。”

　　猝不及防被推开的湛则手还僵在空中，眉宇间写满了不可置信，但看到他身旁站着的周原，像是理解了什么，沉着嗓音问道：“新欢？”

　　他的声音本就低哑，此时沉下嗓音更显得侵略性十足，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有多少不爽。

　　盛惜珩想转身离开，但此时转身就说明他落败，不战而逃。

　　他不可能输。

　　盛惜珩也盯着这个十年未见的人，气势丝毫不弱，眼里却泛上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解释道：“助理。”

　　面前正盯着他一刻不移的丹凤眼眼皮褶皱又深又长，直直地飞入眼角，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一样。

　　眉眼间距离很窄，此时沉下眸子看人更是压迫感万分，宛如山林间凶狠的野兽。

　　盛惜珩此前虽然不愿意看见湛则，甚至有些怕提起和他相关的事情。

　　但当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里却泛上了一些酸涩又夹杂着一点惊喜的感情，百感交织，复杂极了。

　　回忆是那么的无可取代，看到面前这个人，他的心莫名得有些发紧，一阵淡淡的心酸蔓延开来。

　　盛惜珩压下心底的情绪，上下打量他几眼，话里是数不尽的嫌弃：“你变老了很多啊，MVP。”

　　十年不见，他的嘴还是这么气人。

　　湛则明明被说了，却脸色缓和下几分，听见这个称呼，眼神也不再那么凶狠，回答道：“你倒是没怎么变。”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金色的阳光底下对视，似乎有什么东西跨越了山海茫茫、时空交错，在他们心间蔓延开来。

　　有人说，目光的对视是心动的第一态势。而此时湛则看见这个高傲又淡漠的眼神，又不由得心微微停滞，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

　　这时和湛则一起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有个戴眼镜的男人不可置信的唤道：“惜珩？”

　　盛惜珩拿下口罩，向他们微微点头：“诸位，好久不见。”

　　这几个打篮球的人都是当年他在篮球队的队友，他们一起打了很多场比赛。

　　几人立马将二人团团围住，原先发问的那个男人伸出手拍了拍盛惜珩的肩，微笑道：“惜珩，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我们都很想你。”

　　盛惜珩看见这张依旧柔和的脸，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我在哪里都过得很好。”

　　栗色卷毛男生一把揽住湛则的肩，调笑道：“盛小少爷穿西装更帅了，我都没认出来呢！湛哥厉害啊。”

　　他又对着湛则挤眉弄眼道：“看来是真爱哦~”

　　盛惜珩听见这话脸色阴沉了几分，眼里满是轻蔑，嘴唇微动了几下，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站在对面的湛则却清晰的看懂了他的口型：“就凭你？”

　　湛则紧紧的盯着盛惜珩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点情绪。

　　只见对面的人眼神变得寒冷无比，如同冰刃一般疏离凌厉，令他感觉有几分陌生。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彼此的眼睛，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冷凝下来，他们之间的空气都似乎暂停了流动。

　　湛则乌黑的羽睫微微颤了颤，喉结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辩解什么，却又停住了话头。

　　原先的嚣张气焰不再，眼里是道不明的晦暗情绪。

　　玻璃天窗外有一片云浅浅挡住了阳光，原先发着光的人此刻却像是笼罩在阴影之中。

　　从来轻狂的眼神里划过一丝不解，却又暗暗期待着盛惜珩能谈起当年的事情，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十年前自己究竟为什么惹得盛惜珩这么生气。

　　栗色卷毛男生还在不停地说：“盛小少爷，你知道这几年湛哥一直在找你吗？他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拜托我们所有人找你的联系方式……”

　　他的头猛地被身后的大个子拍了一掌：“别说了。”

　　卷毛男生看着身旁面色严肃的几人，有点委屈的叫道：“干嘛呀，我又没说错。”

　　眼镜男人似乎是想要缓解一下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笑道：“刚才那一幕是不是很熟悉？我们好像也经历过这种场面啊。”

　　刚才还被掌掴的卷毛男生此时又活蹦乱跳起来，大叫道：“对对对！高一那年盛小少爷来淇江中学的第一天！”

　　提起这件事，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些笑容，盛惜珩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虽然十年的光阴给大家都带来了不少的改变，但看着还是那么熟悉。

　　盛惜珩看着对面的人，他的身材更加高大，眉眼也愈发深邃，已然从少年进化成了一个男人。

　　但张扬桀骜的气质始终没变，眉眼深邃如同海浪一般。

　　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