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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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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晩的脚肿得老高,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张医生果真医者仁心,还包管了送医售后,传授他以单脚□□跳的技艺。然后方承晩就冷着脸,看着他独自在诊所门口跳得不亦乐乎。
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只脚一跳,那只伤脚也会顺带着血流不通造成滞胀,张医生深表担心。遂从诊所里屋推了张珍藏版轮椅,不用9999,也不用1999,只要998连人带车推回家。
周言无脑下单,方承晚扶额独叹。
更要命的是周言对于方承晩继续独自生活一千万个不放心,硬是非要把方承晩安置在了自己家里。
又听从了张医生要给方承晩多补充营养的建议,一天三顿做菜煲汤不重样。热衷程度连身为伤者的方承晚都看不下去了,这厮却美其名曰:“伤者为大。”
自己好不容易练出的腹肌开始六神无主的迷糊了。周言却比以前锻炼的更勤了,楼下还摆了一堆撸铁的器材,还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跑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来年冲击奥运会呢。
外面下了一天雨,时不时还夹带私货来点电闪雷鸣,正是抗议的好时机。
“以后能不能不总煲汤了。”方承晩语气很淡,但不知怎么总觉得少了点底气。
周言正躺在一旁的躺椅上专心致志地翻看着从张医生那儿拿的养生杂志,时不时还喃喃自语着拿出手机记录下所缺食材。
听到方承晩说“煲汤”二字,条件反射: “想喝汤了?等会儿晩上给你做党参乌鸡汤。”
方承晩无奈扯出一丝苦笑:“没…不用,你还是继续看吧。”
周言手艺的确不错,从第一口的醒酒汤他就知道符合他这个刁胃。
但一天三顿大补汤,邪火旺盛,难免补得过了头。
周言看方承晩表情不对,以为又是伤口涨痛了起来,起身忙问:“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我现在去拿医箱给你换药。”
方承晩一激动本能地想站起身来,一下子碰开了口子,疼的直皱眉。
“不是,我没事,你哪儿都别去好好待着。 ”又担心周言多想似的,小声地又补了一句:“陪我聊会儿天吧。”
周言松了口气,说:“行是行,那你晩上还想喝汤吗?” 方承晩马上扔了个抱枕过去。
不过,很快他们就要面对第二个尖锐地问题了。
此时方承晩正看着浴缸的墙上的软皮的挑脚架,陷入了沉思。然后手推轮椅默默地又滑去了卧室。周言正在乐此不彼的收拾房间外加尽心研究补身食材。
一见方承晩黑着脸气冲冲的来,便笑着问道:“你都看见了?”
“嗯。”简直是一清二楚。
“怎么样?”周言已经无心翻书,一脸期待的问道。
“不怎么样,反正我不一样。”说完,方承晩冷冷地把头转向窗外,不再看他。
“你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那我就和你不一样的一样。”他的语调缓了下来,半蹲在了方承晩面前,眼神不自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勾感。
“行,我回家了。”方承晩说走就走,连轮椅也不坐了,翘着伤脚就要回去。
周言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忍俊不禁道::“停,别瞎想,那个是用来给你洗澡的。”
方承晩沉下脸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发展的那么快。”
“嗯?那个东西可调节而且弹力强有缓冲,你自己洗澡的时候用它会方便很多的。”周言站了起来,扶着轮椅的把手,把脸靠近轻声说道:“你以为是用来干嘛的。”
方承晩身子一僵,虽大窘但面色如常:“其实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这些日子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一直都很乐意。”
第二天晩上,周言背着好不容易同意被背着的方承晩去海边吹风,回去的时候路过就看见几天前的罪魁祸首还静静地待在原地。
周言目露凶光:“我过会儿把它拿去烧了。”
方承晩却回了一句: “我们要不把它捡回去吧?”
周言话锋立转: “那等我送你回去再来捡。”
“嗯,谢谢…”方承晩舒服地把头垂在周言背上。感谢是真的,但总觉得这些天的经历梦幻到不真实,明显发展过快逐渐跑偏了。
周言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语气却冷了些:“要想谢,在我面前更自在些就行,觉得疼就哭出来。”
可是在方承晩听来此时他的声音像极了潮湿绵延的海浪,让伏在他背上的方承晩不自觉地笑了,“嗯”的答应了一声后,终于有了些松快的睡意。
这些晚上他虽然不至于疼得难以入睡,但还是没怎么休息好。温柔的海风轻拂着他迷糊的自喃:“周言,可别对我这么好…”
周言没有说话,只等背上的人先睡个安稳。
天上朦胧的点点星辰这才替他回了一句:“这又怎么够…”
木箱被计划放在进门左手边的墙上。
周言拿出钉子,又去修船铺借了锤子,“叮叮咚咚”地把箱子砸进了墙体,留下细小蔓延的裂痕。
方承晩的脚已经拆掉了纱布,沿着大拇指结成了一条半心状的疤。
这些待在周言家里养伤的日子称不上十分顺利,只能说是七波八折。在煲汤这件事儿上,他的抗议首先为他取得了关键性胜利,成功从一天三汤变成两天一汤。
至于洗澡事件也以方承晩坚持自己淋浴告终 ,不过后来因为伤口差点感染被周言联和张医生教育了一顿。
但是,睡觉这事儿吧……刚开始是周言主动去楼下的沙发上睡,不过最近正式进入春夏交替的季节,岛上的蚊虫也开始多了起来。
第二天周言迷迷糊糊跑楼上洗漱的时候,方承晩才发现他那张小脸儿上明晃晃地坠了好几个大包。惨烈程度简直是怜香者落泪,惜玉者痛哭。
不就是睡一起吗?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只是他当天说完,晩上就后悔了。
周言睡觉十分不老实,倒也不是一觉醒来横七竖八地倒,而是惯性得搂着什么东西似的,让方承晩生生给他当了半个多月的人型抱枕。
方承晩刚开始还不习惯,恨不得拖着伤脚把人踹到地上去,不过适应了两天也就又适应了。反而是搬回家的第一晩,他离奇般的失眠了。
透过那道半开的窗,他能看见周言卧室隔着纱帘散出的暗黄色的暖光。
在干什么呢?
虽然明天一早他们就会见面,去街边的小店吃早餐,然后开始忙碌的一天。
但现在的周言在干什么呢?
是又在那研究新菜?还是还在工作?或者是看他白天推荐的恐怖电影?不过现在自己都不在那儿,他那儿小胆儿自己现在不在他往哪儿钻啊。
难道……是在和别人聊天?
……
对于以上的种种猜想,方承晩在窗外大亮时,以久别居所难免生疏失眠下了定论。席来的困倦也让一切暂且不了了之。
而此刻方承晩拎着粉刷桶站在房外,望着屋檐前侧思索着低语道:“这里能种些什么呢? ”
周言只注意到方承晩在外面站着,没太听清说的什么。但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出门,绕到方承晩背后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门侧旁的空地曾经被火燎过,视线越过细软的沙滩像极了一片黑色的金属块烧。
“想在这儿种花?”周言问。
方承晩没摇头也没点头,说了一句:“也许吧。”然后就继续他的粉刷工作。周言目光闪了一下也没有再接话,又回去“哐哐”钉起了钉子。
种子是从独居的江婆婆那儿要来的,她种了一整个庭院的花,年复一年的盛开。
周言在庭院里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满意的,抬头时才恰巧看到了搁置阳台高处团团盛开的太阳花。
“你知道太阳花的花语吗?” 佝偻着腰正在给花浇水的江婆婆笑着问道。
周言低下头,也笑出浅浅的梨涡:“知道,很久之前就知道。”
“太阳花,小小的好看。”她打趣般说。“现在啊,正是适宜季节。”
拿回去时,方承晩已经独立地完成了粉刷工作,难免有些兴奋。虽然还是习惯性的冷脸,但暗戳戳地做了不少小动作向周言展示。
周言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的下了定论:“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墙刷得都要好!”
方承晩评价:“演技太浮夸,有待改进。”
浅褐色的信纸里装着那些细小的黑色的种子,倒在手心带着微弱暖感。周言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你就示范一下,教我怎么种花吧。”
方承晩怔了一下,看着对面献宝似的人,终于也忍不住扶额笑了。
他们一起在空地上撒下了种子,然后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它们随着冷风渗入湿润的壤中。
“什么时候会开花。”方承晩认真地发问。
“等突然的哪一天吧。”周言回答得模糊,他也从没种过花。
“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们的。”方承晩盯着光秃秃的地面说得更加认真。
周言也同意,就看向方承晩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