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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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的少女端着盛有水羊羹的托盘，静静地走在木质的长廊上。
少女穿着一身浅紫的色无地，只穿着素白足袋的双脚行走间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令人惊讶的是，少女的双眼被白色绷带一圈一圈紧密的缠住，却仍走的笔直，仿佛视线并不受阻碍。
转过长廊，又向里走了一段，少女拉开一扇障子进入了房间。
将手中的水羊羹放在房间中间的矮几上，轻轻拢住和服下摆，少女也端正的跪坐于矮几前。
点炭火、煮开水、施香……行云流水的动作透着优雅和风致。
拈起一块儿羊羹品尝，少女微抿嘴唇，似乎感觉有些不满。
‘有些粘稠，不够清爽，下次用去皮绿豆试试吧。’
从风炉上拿下水壶，滚烫的开水在壶中翻滚。点茶、煮茶、冲茶，清冽的茶水冲淡了口中浓厚的甜味。
轻轻摇晃茶碗，少女品味着茶叶的芬芳。
‘哥哥要去高专了。我能一起去吗，真不想和哥哥分开。’
在遥远的长廊尽头，有两位侍女正在清理房间，行动间，不过是轻轻放下花瓶的磕碰声，却让少女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朝那个方向歪了歪头。
在那个瞬间，灰白色的视界以少女的房间为中心铺展开来，几乎笼罩了整个五条族地。
深深浅浅的灰色线条与色块构建了少女眼中的世界，像是未上色的三维立体模型，也像是只有灰白色的热成像图。
无数的线条和色块重叠起来，就像无数张X光片叠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出任何一张图像代表着什么。
少女却似乎并不受困扰，准确的越过了无数代表墙壁和其他物品的灰白色块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房间里的两个侍女。
“悟少爷是不是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
“没错，听说少爷执意离开族里，要去东京咒术高专上学。”
“长老大人们不是早就教导了少爷咒术知识吗？去那种平民才上的高专有什么作用？”
“不太清楚，但少爷和长老大人们似乎有了一些矛盾，拥有六眼的悟少爷是五条家未来的继承人，如果少爷执意去东京上学，长老大人们也不好反对。”
“悟少爷的性格确实比较桀骜，如果悟少爷能像琉璃小姐那样温顺就好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
“不是有那样一种说法嘛，双生子……是不详。”
“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不是我说的，是长老大人说的，我听说琉璃小姐作为悟少爷的双胞胎妹妹分走了少爷的一半咒力。要不是悟少爷的术式对咒力量的需求不高，少爷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强大的。”
“真的吗？可我听说琉璃小姐觉醒的术式也很优秀啊？”
“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只是方便观察四周的辅助型术式，再加上小姐的身体非常弱，所以几乎没有战斗能力。”
“观察四周，那不是六眼的能力吗？那琉璃小姐的术式难道也是分走了少爷六眼的力量？”
“我不清楚，但是长老们是这样猜测的。如果没有琉璃小姐，悟少爷的性格应该会像小姐那样，被小姐分走的咒力和术式应该也会回到少爷身上。”
“那可真是……不详。”
“悟少爷非常宠爱琉璃小姐，对长老们来说乖巧听话的琉璃小姐是留下悟少爷的关键。”
“诶？所以悟少爷不会带走琉璃小姐吗？”
“没办法，小姐的能力不适合战斗，长老大人们并不想让小姐成为咒术师，似乎是要琉璃小姐留在家族准备联姻的。”
“联姻？琉璃小姐是正室出身，如果成婚不应该从旁支招赘吗？又是拥有六眼的悟少爷的妹妹，琉璃小姐有很大可能为家族诞下继承术式的孩子吧？”
“谁知道呢？反正小姐的婚事是由长老们决定的。”
遥远房间内端坐着的少女仔细分辨着那两个灰黑色人影的唇形，直到那段对话结束，少女才重新举起茶杯。
‘嗯，现在读唇语已经没有困难了。’淡淡的饮了一口茶，少女——五条琉璃对自己读出的内容并没有半分特别的反应。
作为百年难遇的，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天才——五条悟的妹妹，诸如这样不详、废物的话，她早就听过无数遍了。
说实话，琉璃的内心其实也是赞同这些观点的。
作为“不详的双生子”，五条琉璃和五条悟拥有“在术式和灵魂上，会被认为是同一人”的紧密联系。
而作为双生子之一，琉璃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哥哥的强大，作为妹妹的自己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废物，自己身体中的咒力确实来自于哥哥的给予。
如果自己消失，能让哥哥变得更加强大，五条琉璃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刀对准自己。
但是双生子之间的联系太过神秘，琉璃也不确定自己的死亡能给五条悟带来什么。
而且……如果能陪在哥哥身边，琉璃是拼尽一切也想活下去的。
‘快到四月份了，哥哥说会带我一起去高专，虽然很高兴，但我真的不会拖哥哥后腿吗？’
那两个侍女说的没错，族中的长老私下找过琉璃，话里话外都是想让琉璃留在五条家。
无论是牵制离家出走的五条悟，还是作为被送出的联姻工具……
五条琉璃留在五条家，安安分分的做一只金丝雀，才是他们想要的。
‘其实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既然能和哥哥在一起，去高专上学就是最好的选择。’
“咔哒。”随着琉璃放下茶杯的一声轻响，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凝固。
琉璃马上察觉到了不对，整个大宅里的一切都静止了。
仆人的动作、落下的花瓣、庭院中的流水、炭炉里冒着点点星火的白炭……
‘怎么回事？是谁的术式？还是有咒灵袭击？’
因为这过于突然和诡异的情形，少女难得的感到了不安。
琉璃站起身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在她的感知里，整个大宅的一切都被静止，无论是那些被称作废物的普通仆人，还是自诩强大的咒术师们。
‘去找哥哥吧！必须要确定静止的范围有多大，为什么只有我能活动？哥哥呢？哥哥也被袭击了吗？’
在琉璃的手触碰到拉门时，一道分不出男女，也辨不出老少的奇异声音，在琉璃的脑海中响起。
‘五条琉璃，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静止时间的人？”琉璃尽力感知着自己术式范围内的一切，企图找出背后的操纵者。
‘没错，但准确来说我并非人类。我是这个世界的意识，是世界毁灭之前自我诞生的弥补措施，简单来说，我即世界。
我暂停了整个世界，能够读取你的思想，凭借意识和你交流。所以不存在所谓的幕后黑手，我也没有实体，你不可能找到我。’
“世界毁灭？”琉璃抓住了这个重点，“你说需要我的帮助？这是不可能的，这样关乎整个世界的大事……”
‘不可能的，’琉璃思考着‘因为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可是这样能够暂停时间，又能读取人心的事物，真的有必要欺骗我这样的人吗？’
‘你是不是废物要从不同的方面来看。我会选择你当然是因为你是特别的，你是一个本不该存在却幸存下来的意外。’
“我是……不该存在的。为什么？”
“世界”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以一个反问：‘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将面临毁灭的危机吗？’
“为什么……我不清楚，如果是像天外陨石那样的天灾，就不是我这样的人能阻止的，如果是像战争或疾病那样的人祸，我也想不出要怎样严峻的危机才能毁灭世界。”
‘你想的太复杂了，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用你们人类的观念来说，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游戏。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能想到什么？’
“一个游戏？比如主角的死亡，基础设定的崩坏，还是主线产生BUG？”
‘正确答案是……全部。这个世界的主角被封印、大量重要NPC死亡、本该不为人知的体系被暴露、千年前遗留的几个BUG同时爆发，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最终，将导致毁灭。’
“主角……应该是哥哥吧，作为最强的、完美的哥哥，如果和我相关，主角一定是哥哥吧！他怎么可能会被封印？我能做什么？”
‘你是本不该存在的意外。’“世界”再一次强调了这句话。
‘你猜的没错，哪怕在千百年来拥有六眼和无下限的众多天才中，五条悟也是最强的。他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之子，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然而，哪怕被称为六眼神子，他也终究是人类而非神明，他的骄傲、他的责任、他的感情……他并不完美的部分导致了他的败北。
为了更加详细的说明，让我来稍微给你剧透一下未来吧。’
在那一瞬间，十几年光怪陆离的影像灌入五条琉璃的脑海，琉璃闷哼一声，感到天旋地转的眩晕和痛苦。她踉跄一步抵住了门，身体一软顺着门滑坐下来。
“这是……什么？”
年幼冷漠的哥哥，和挚友欢笑的哥哥，躺在血泊中的哥哥，在人群中目送挚友背影的哥哥，成为高专老师的哥哥，亲手杀死挚友的哥哥，被封印的哥哥……
夏油杰、天内理子、伏黑甚尔、乙骨忧太、虎杖悠仁……
无数的影像在琉璃脑海中闪过，最后凝固在世界毁灭天地巨变的刹那。
从无数影像中挣扎出来的琉璃满头冷汗，大口的呼吸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本该存在的未来，也是没有你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