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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岳父岳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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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告诉你?”泫凰轻轻抬手,若拙和竹喧就走开,她们借着回避的由头更加肆无忌惮的随处逛。
泫凰回避的毫不犹豫,她因不不回答而变得神秘,段钦尧想生气却生不起来,越是得不到她的答案就越想得到,其实不止答案,还有他能联想到和暂时联想不到的所有。
“那你昨日为何不直白的说出解语的事?”段钦尧越想证明泫凰对他还有留恋,越是笨拙的将人推远。
泫凰嗤笑:“因为不是时候。”
“等我查明白我祖父和父亲之间…”
“那你快些查吧,若我父亲赶在你之前查明,可就不好办了。”
泫凰走的毫不犹豫,段钦尧忍不住拉住她手:“你已经认定我父亲勾结逆王?”
“你心里有数。”泫凰说。
那些从前的质疑又浮现,段钦尧想到在山上守着受伤的自己却哭不出来的泫凰,她不是一直冷若冰霜么,自己不是一直知道么。
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自信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眼前的摄政王府的宗姬。但若重新来过,他好像也会这样选。
段钦尧问:“那,若真如你所想,你会怎样对我?”
这是泫凰一直逃避的问题,若是段成霖真的勾结逆王,那她和段钦尧要如何相处先不论,勾结逆王,多半是抄家流放的罪,段钦尧是段成霖唯一的儿子,为防祸患,多半是死。
说用段钦尧做人质要挟段成霖都是气话,她不可能真这样做,可若是自己父亲浔王这样做,她又该怎么办。
“你让解语去想办法吧。”
段钦尧收力抓紧她的手:“别急着走。”
段钦尧他笃定的说:“你明明知道我对她无意,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我不知道。”泫凰盯着他:“你不曾言说不曾表示,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姜禹谦肯为了…”
“别提姜禹谦。”段钦尧闭了闭眼睛:“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了娶你被我父亲打了几十…”
泫凰说:“这也要算到我头上吗?难道不是你自愿的吗?”
他们不停的打断对方的话,彼此都有无数解不开的怨言,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却有不说要紧,想对方坦诚,自己又赌气做不到。
段钦尧点头:“是我自愿,我想娶你别说打我,雪夜山上,我被打死也心甘情愿,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想的什么吗?我在想我死了你落在他们手里要怎么办。”
泫凰心里一震,明明感动,却说:“这是宫里,说话小心。”
“那就回家。”段钦尧穷追不舍。
泫凰说:“我要回我的家,我娘等着我一起用晚膳,不然她会觉得我还在生她的气。”
“那我不能去你的家拜见岳父岳母吗?”
泫凰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没说不能。”
“那走。”段钦尧拉着她的手,又回头叫竹喧。
竹喧和若拙听到了呼唤声,若拙疑惑:“可是我活儿还没干完啊。”
“那咱们装听不见?”竹喧问。
若拙想了想:“算了回去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段钦尧第一次正经的在浔王府和浔王一家吃饭,泫凰看着他落落大方丝毫不紧张的样子又觉得不舒服。
听凌淞说他陪历月回门时手心都是汗,嚼东西都不回了,饭也没吃饱,茶喝了不少,还不敢总说更衣。
浔王和王妃都知道他们在闹别扭,但不知道是因谋逆大事,浔王看王妃不提不问便也装作不知道。
饭桌上只问一些寻常家事,大多数时候是瑾持在说个不停问东问西。
“姐夫,我姐是不是总跟你讲哪吒?”
瑾持哪壶不开提哪壶,众人又都想起姜禹谦和佟巧思的事,只有瑾持不知道:“哟,看你这脸色就是没少受哪吒三太子的折磨。”
段钦尧摇摇头:“三太子没折磨我,殷夫人倒是害得我好惨。”
浔王抬起头打量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小子有点意思,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找女婿又不能看有没有意思,更何况再有意思也不会有凌淞那小子有意思。
泫凰说:“食不言寝不语。”
“平常你也没少说。”瑾持撅了下嘴,“平常不是你缠着娘说个不停吗?你在学堂里与姑娘们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谁跟谁闹了别扭,你都得跟娘说,你走了娘真是难得清净。”
“好羡慕岳母大人。”段钦尧说的很自然。
泫凰有点恍惚,他们没回门,还是第一次听段钦尧叫自己母亲岳母,而自己好像也没叫过段姜氏婆母和段成霖公父。
倒不是怕羞叫不出口,而是进门就是白事,又知道了祠堂之下的秘密,之后就没再同他们打过交道。
而段钦尧也从来不提要她去请安的事,早上的时候都是搂着她说再睡一会儿,起太早会头痛。
或者又因别的事而错过,总之她记不起,段钦尧也不提醒,她偶尔想起觉得心里不安,想起祠堂的事又觉得算了。
王妃问他:“羡慕我做什么?”
浔王心里哼笑,昨日也没叫自己一声岳父,今日不知是突然开窍还是针对自己竟然只管王妃叫岳母。来的时候行礼叫的也是殿下和娘娘。
段钦尧说:“琢儿惦记岳母惦记的紧,但从不惦记我。”
“你就闭上嘴巴吃饭吧。”泫凰给他夹了个丸子。
瑾持看热闹看的开心:“闭上嘴用鼻子吃饭吗?”
泫凰瞪她:“割了脑袋灌进去。”
“娘,我姐是修罗投生的吧?您慈善可亲岂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来?”瑾持再一次哪壶不开提哪壶。
浔王不经意的看向段钦尧,段钦尧知道浔王看过来的眼神就没有不经意的,他立刻说:“你姐也是极良善的人,你对她有误解是因她如岳父大人一般不善言辞。”
浔王没那么容易讨好,又觉得这小子好油嘴滑舌,还是突然油嘴滑舌,那以前的稳重就是装的。
“你若再说,等你姐收拾你的时候你才能见识真的修罗。”王妃笑笑。
瑾持之前就对段钦尧很有好感,一点都不觉得有距离,凑过脑袋问他:“姐夫,你会后悔娶我姐吗?”
“你后悔当她弟吗?”段钦尧反问。
瑾持脱口而出:“不后悔啊。”
“那我也不后悔。”段钦尧朝他笑笑。
瑾持回答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不后悔,明明之前吵架烦的恨不得离家出走,看一眼就觉得闹心,可还是爱多于讨厌。
烦归烦,但是绝对不可以分开。瑾持的认知里他们就是一家人,天生一家人,这辈子都是至亲至重,日头可以不从东边生起,但他永远是泫凰的弟弟。
他看向段钦尧,他在自己姐姐去夹菜时自然的托起几乎要掉到盘子里的衣袖,而姐姐也习以为常。
好像他们也是天生的一家人,自然的像是段钦尧给姐姐托起衣袖的动作。
如果段钦尧这个天降陌生人,可以像自己这个从出生起就是泫凰弟弟的亲人一样爱姐姐的话,那他可以接受姐姐离开后的失落。
瑾持想着想着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段钦尧给他递帕子:“你干嘛呢?”
瑾持扔下筷子跑了,明明姐姐嫁人那天还没什么感觉,好像今天才真的意识到姐姐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姐姐了。
浔王看了一眼:“这孩子,抽什么风。”
“不用管,吃饭。”王妃说。
瑾持简单的像一张白纸,段钦尧知道他闹情绪,放下筷子:“恕女婿无礼,我去看看郡子。”
浔王说:“叫他瑾持就行。”
等段钦尧走了,王妃露出意外的神色,浔王说:“不管是不是装的,就今日来看,还勉强过得去。”
王妃说:“苏绝的学生,我是信得过的。”
泫凰之后无数次听到母亲提起苏绝:“我不明白,逆王谋反罪无可恕,为何他心腹苏绝却能得母亲如此之高的评价。”
浔王从不提起苏绝,凡是同逆王晏洺扯上关系的人他都讳莫如深,但他不介意王妃提起。
王妃说:“他是君子和他同浔王府立场不同并不冲突。”
“我更好奇了。”泫凰说。“那他应该不会做让人家破人亡的事吧。”
从她嫁到段家浔王就觉得极不顺心,心腹劝他嫁过去即便有什么,段成霖也要感念浔王的恩情,大好的段家前程不能不顾,而去投奔残废了的逆王。
听到泫凰说起就猜到段国公府准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公父可有什么反常?”
“我只是说说苏绝,跟锦国公没什么相干。”泫凰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浔王揣摩着自己女儿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王妃头靠到他肩上:“我想女儿能脱离是非,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
浔王忙搂住王妃的肩膀安慰:“一定会的,我一定不让她沾染大喆的是骨头和血。”
“我信你。”王妃说。
泫凰出来,问站在廊下的莲动:“段钦尧呢。”
“他追着郡子去了,似是去了园子那边,郡子一闹脾气就往那边跑。”莲动边走边给泫凰披上。
泫凰问:“几时几刻了?若拙那边如何,能否顺利的拿到宫里人递出来的消息?”
莲动说:“若拙姐姐回来了,还在候着姑娘您。”
泫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父亲母亲的方向,莲动问怎么了,她没说话转过身继续走。
天色早就黑下来,小楼房脊卷起的末端尖角上立着个人,是浔王的心腹宿莽,泫凰走过去,仰着头往上看。
宿莽跳下来:“宗姬。”
“请。”泫凰预感他等的就是自己。
方才浔王还信誓旦旦的对王妃保证不会让女儿掺和大喆的骨头和血。
“若拙不会告诉你,素屈斋多了个女人。”宿莽说。
泫凰知道消息从宿莽这里知道代表什么,她做的这些事浔王都知道,但是浔王没有告诉王妃。
他一直都不像王妃一样希望自己快乐健康,他更想自己和古氏的每个人一样。
“多谢。”泫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