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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姜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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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巧思已经觉得后背发痒,听姜禹谦一说才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抚才发现自己脸长了疹子。
她撩起袖子先发现自己胳膊上也有,后发现桌上男客都慌忙避开目光。
凌淞没料到她有这么个动作,一句“哎哟我去你…”没说完戛然而止,段钦尧只是挪开目光。
“你这是怎么了?”姜禹谦问,也不知是在关心她长了疹子还是突然撩起来袖子。
佟巧思一开口发现声音也哑了:“泫凰宗姬…我喝了她给我的酒。”
“你血口喷人。”佟巧岫当即站起来:“你素日就与泫儿不睦。”
历月拉着佟巧岫坐下,她平静的说:“姨娘话可不能乱说,你喝的酒泫凰自己也喝了,都是从你家这壶里倒出来的。”
历月把酒壶拿在手上的:“你若真硬要说这酒不妥,那也跟泫凰没有半点关系。”
满屋子都被历月镇住,佟巧岫喘着粗气看向对面,凌淞跟她对视一眼点点头意思是让她别急,她也点头回应。
“泫凰与姜仰临可是师出一人,你该对泫凰多些信任,就像我信任姜仰临一样。”历月仰头将壶口对着自己口中倒了一些。
凌淞连忙走过来抢下酒壶,历月喘着粗气站起来:“那就看我长不长红斑吧,且等着!”
“宗姬莫恼火。”年长的嬷嬷最会审时度势,立刻上前赔不是:“不知是咱家菜里有什么东西让姨娘吃了犯相,这酒虽不是上好的,但也是咱们家的顶儿啦。”
凌淞冷下脸来看着姜禹谦。
姜禹谦一直忙着拿帕子弄湿了敷着佟巧思的脸,他们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几句。
佟巧思拿掉帕子看着历月:“那怎么旁人吃了都没事,偏偏我…”
“这有什么,我吃了花生还长疹子呢,你不是最知道了么?”佟巧岫淡淡道。
姜禹谦不管别人,关心的问佟巧思:“你方才说酒里有东西噎着你了?”
佟巧思热泪盈眶的看着他,冲他委屈的点了点头。
“冒犯了,还请表哥将泫凰宗姬叫醒了问问,以免她也误食了酒中异物。”姜禹谦眼神不善的看向段钦尧。
段钦尧同样冷着脸:“你有什么目的也不必拐弯抹角,我家夫人方才喝的酒是酒,没什么劳什子…”
眼看就要闹起来了,嬷嬷呵斥姜禹谦:“谦哥儿住口!尧哥儿别误会,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谦哥儿这是怕宗姬身娇体贵吃坏了。”
姜禹谦被吼的一怔,他保护佟巧思心切,也难免怀疑自己是醉酒糊涂,长久以来的谨慎小心几乎刻在骨子里,此时没有佟巧思的刺激他本能的保持起安静。
“我这就回家去了,你们请郎中或是…”段钦尧看了眼佟巧思:“都趁早吧。”
泫凰还没睡实就听见耳边低语,段钦尧声音很小的叫他名字,不知道是把她叫醒还是怕把他吵醒。
“着火了?”
段钦尧说没有,泫凰又闭上眼睛:“那就别叫我。”
“你做的好事,佟巧思脸肿得像从蜂群里逃出来的。”段钦尧捏着她脸颊。
“什么?我做的吗?”那可不得了,泫凰努力睁开眼睛,一边找鞋子一边说:“那快回家吧,你去告诉凌淞和巧岫他们也快回家。”
段钦尧帮她把鞋子穿上,否则她就一直往鞋面上踩,就像鞋子能自动活过来抱住她的脚似的。”
段钦尧刚走凌淞便也起身要走,屋子里就此散了,外头那些桌也零零星星,几乎都是靠到一个不轻视的时间便走。
次日泫凰起的早,在衣服堆儿里翻找着什么,声音吵醒了段钦尧:“你找什么?”
“我昨日带过去的本子哪去了?就是你给我记了哪吒的那个。”泫凰专注的看着他等答案。
段钦尧想了一下:“不记得你放哪儿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我再写就是了。”
“那可不行,一会儿着人去候府找找,我不能不拿你的真心当回事。”泫凰边说边穿衣裳。
她只有上学堂时懒床起不来才由母亲或侍女帮着穿衣裳,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慢腾腾的穿,束腰绳扣就要系好半天,晚上脱时又拆好半天。
好几次都是段钦尧看不下去了帮她解开的。
“你上哪儿去?”段钦尧问。
“我没跟你说吗?”泫凰说:“我今日进宫看漫秋啊。”
“你没说。”
泫凰想了想:“我肯定跟谁说过。”
“显然不是跟我。”段钦尧坐起来:“要我一起去吗?”
泫凰看着他:“外男进宫看望皇上的妃嫔吗?”
段钦尧知道不能去,但就是想问问。“那你见不到皇上吧。”
“见不到,我就去见见漫秋,不往中乾宫去。”泫凰走过来抱了抱他:“放心,他也不会日日喝酒,那样会死的。”
“好新鲜的说法。”段钦尧手抚着她后脑:“不喝酒也会死,每个人都会死。”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泫凰跟他拉开距离,他的手就自然垂放在床边,泫凰说:“我是说喝太多没准儿会醉死。”
泫凰挑了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装上些值钱的首饰和散钱,说了声我去了,没等段钦尧说什么就走了。
泫凰有些天没进宫了,锦国公府的轿子被拦下,侍卫听见是她后就放行了,轿子停在甬路上,她回头看着比浔王府的轿子小一点的锦国公府轿子,进宫竟然就难了些。
路上遇到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亭魄,迎着面躲不过去,亭魄走过来行礼:“宗姬,有日子没见呐。”
越不想看见谁偏偏还就看见了,亭魄问起:“来见圣上还是殿下?”
“来见见姜嫔,这使得吧?”
亭魄点头:“使得使得,有何使不得,我引您去?”
“有劳。”
泫凰还不知道姜漫秋住在那个宫,越走越觉得路熟悉,没想到皇上把姜漫秋的住处安排的离中乾宫这样进。
直到亭魄在中乾宫门放慢脚步,引着她往里头走泫凰才发觉不对劲:“我先去姜嫔宫里,今日事多就不见皇舅舅了,改日再来给他请安。”
“宗姬有所不知。”亭魄回头对她笑:“姜嫔这几日都宿在素屈斋,很得圣宠呢。”
泫凰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硬着头皮跟他进去,素屈斋的门一打开就像打开了地窖似的,阳光照射进来最先入眼的是飘飞的灰尘。
酒气和咸腻气味儿占满了整个屋子,泫凰没进去,在门口行礼同时高声说话:“皇舅舅,泫儿来给您请安了。”
“进来。”声音至少是平稳清晰的,这种程度是清醒的。
泫凰并非不懂人事,心里略微松懈些,看来是不会撞到一些让彼此都很难再活下去的事。
“谁啊?”是姜漫秋的声音,随后皇上回答她:“是泫凰,你好姐妹。”
泫凰一百个不想进去,但都屈服于理智,她走进去,皇上正在地上一堆杂物中翻找着,姜漫秋合衣躺在凉席上,似乎才睡醒。
“泫凰给皇舅舅…”泫凰闭上眼睛努力克服不适,睁开眼睛说:“和姜嫔娘娘请安。”
姜漫秋撑着凉席坐起来,皇上没说话,只是看向她,她试探着说:“平…平身。”
泫凰会对皇上说谢皇舅舅,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姜漫秋说,一切都是说不出的怪异。
“姜嫔先退下吧。”皇上擦拭着什么东西。
退下,姜漫秋一时反应不来,如今自己只是任皇上差遣的妾氏,昨夜温存霎时间化雾散开。
而最熟悉自己的泫凰就站在那里,难以言喻的悲哀和不堪把姜漫秋冲的晕头转向。
“我就是来看她的!”泫凰急促说道,在皇上的眼神压制下她语气回缓:“泫凰是来探望姜嫔娘娘的。”
“朕不记得下过旨意让人来瞧她。”
即便皇上松口现下姜漫秋也无法面对泫凰,迅速起身领口都整理不及的退出去了。
泫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来此还有什么意义,不甘的看着皇上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皇上对她不善的目光视而不见,自顾自说:“这姜嫔还是年纪轻跑得快,都没行个礼,若非朕今日心情好,都能治她个大不敬。”
“毕竟你能治为大不敬的人也不多。”泫凰忍不住说。
皇上脸色阴沉,将手中绢布随手扔在地上,“国公府比王府舒服?”
“比不得素屈斋。”
皇上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掐住她衣襟推到廊柱上:“收着点你的脾气,你当段钦尧是什么比你老子爹更厉害的人物吗?”
“不厉害。”泫凰的呼吸逐渐艰难:“但也,不窝囊。”
话音刚落她就被摔倒地上,她捂住磕到玉台的额角。
皇上看着她笑,“你也意识到浔王府腹背受敌,如今先脱离了火坑跑到别人家去了?”
“浔王府是不是火坑我不知道,即便是,我也不会逃,同我父亲母亲站在火坑里,也比你苟活在素屈斋强。”
“段家有没有贼心要不了多久你自己会知道,毕竟你也不傻。”
泫凰站起身,走离皇上最远的路径出素屈斋,从前只是躲避着醉酒的疯皇帝,如今连不醉酒的也得躲着了。
泫凰把箱子让宫人送到姜漫秋那里去,便乘轿子回国公府。
国公府门前停着一顶小轿子,轿子上都是行路甩上去的泥巴,脏兮兮的同国公府气派的大门不相符。
泫凰还没进门就看到轿子里下来一位衣着素气的姑娘,那姑娘落落大方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敢问姑娘姓名,来此处寻谁?”小厮见她不俗,客客气气的问。
姑娘扫了眼泫凰,对小厮说:“我自青州来,奉太国公生前之命,嫁与贵府公子段钦尧做妾。”
“你说你嫁给谁?”泫凰目光炯炯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