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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官兵自会去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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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钦尧远远的跟着,瞧见马车上掉下一团阴影,脑子比眼睛先一步确定那是谁,上前拉起来发现还真是。
段钦尧问你这是做什么,泫凰说我这是在发疯。
“为的什么?”段钦尧问。
泫凰都没听,“上你家去。”
段钦尧以为她跳下马车就是为了上他家去,原先的不解和关心怪罪都轻而易举被化解,不分东南西北的说:“走。”
泫凰没骑过马,笨笨的怎么都上不来,段钦尧说我抱你上来她又不肯,踩也踩不稳,拉她她又嫌胳膊疼,后来只能回到了马车上。
竹喧和莲动生气的抱怨:“姑娘您真是让人意外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将您推下去的。”“谁说不是,不让人家笑话死,就为了去公子家里。”
泫凰也不觉得丢脸,满脑子都是姜家的轿子。
马车如她所愿去了静国公府,段钦尧先一步到家嘱咐护院不准声张,只去告诉母亲一声,旁人问起来就说从来没有过这回事。
护院惊慌失措,也没听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听见王府的人就以为是传旨的,前些日子与逆王扯上关系全府上下已经草木皆兵。
匆匆去厅里跟段姜氏说浔王府的宗姬来了,也顾不得刚送走了女儿在此处和小姑子哭诉的姜候夫人厪月宗姬。
“泫凰来做什么?”厪月与泫凰本来也不熟,但直呼姓名能彰显自己作为古氏的天生荣耀。
段姜氏说:“那快请进来。”
泫凰第一次来国公府,静国公夫妇为人肃正低调,院落与院落之间界限清晰,院内积雪以打扫干净,枯木错落有致。
虽然寡淡却也雅致,夏日草木生机时也会让人心旷神怡,泫凰一路看下来。
曹嬷嬷亲自出来迎接,泫凰又不高兴了,段钦尧在王府时落落大方,到了自己家反倒局促,好像自己的所有都在展示给泫凰看。
泫凰听曹嬷嬷说完后也不点头也不回话,段钦尧低头问她:“你不想见我母亲?”
泫凰不说话,段钦尧一个人在说:“那不然,不去见她?”
在沉默中段钦尧语气变得不自信:“要不去我院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邀请未出阁的姑娘去自己院里。
还是去见了锦国公夫人段姜氏,厪月宗姬在段姜氏起身去迎泫凰时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端着自己宗姬的架子。
泫凰看到她就心里不爽快,错过段姜氏伸向她的手走到厪月面前:“侯爵夫人也在。”
厪月见她不顾国公夫人先来同自己打招呼更加端大,“你与你母亲一同来的?”
“我一人来的。”
“成何体统。”厪月绷着脸:“得亏不是外人家里,否则传出去如何看待咱们古氏…”
“古氏如何?”泫凰打断她:“侯爵夫人说说看。”
泫凰眼里的光锐利的异于往常,紧紧盯着厪月。
厪月觉得面子挂不住,又不敢真的与泫凰起冲突,毕竟也经常听到或偶尔看到泫凰的一些做派,虽谈不上纨绔,却是少见的一根筋木头,不好惹。
“泫姑娘。”段钦尧叫她。
泫凰回头看向他时眼里满满的攻击性,段钦尧一怔:“你先坐下在说,腿不疼吗?”
泫凰目光才柔和了一点,厪月才刚刚哭诉过自己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离开了膝前,又伤心又舍不得。现在还红着眼眶睫毛上沾着泪。
“侯爵夫人哭什么?”泫凰忽然想笑,想笑就笑了:“漫秋进宫,不是如您夫妇二人所愿吗?”
不止姜漫秋,她还撮合了佟巧岫和沈佑。
不赶巧的是,方才去书房给锦国公请安的姜禹谦此时进屋,见到泫凰是也很诧异,不明所以的问:“泫宗姬,一个人来的?”
泫凰见他就烦,白他一眼推开段钦尧就出去,段钦尧跟在后面出来。
“怎么这就出来了,没准儿她要出去说道你。”段钦尧说。
泫凰生气:“为何不出来,你母亲也不与我说话。”
“她本来要说的…”
泫凰问那她怎么不说了。
“我母亲被你吓住了。”段钦尧实话实说。
泫凰更受伤了:“段钦尧,我如今特别烦你。”
“你能说出来就说明你不烦我。”段钦尧一脸真诚:“你烦人的时候都不说出来,你烦姜禹谦,你刚才理都没理他。”
泫凰说:“我真的烦你,沈佑能为佟巧思出头,姜禹谦能为佟巧思出头,你从未在人前维护过我。”
“我不是沈佑也不是姜禹谦。”段钦尧说:“方才你没吃亏我自然不需替你说话,若你真要吃亏,刀和枪我都会替你挡着。”
泫凰烦透了,跟凌淞相处惯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蔫不登气人的:“那在学堂里,当着众人面她与我吵嘴。”
“我说了我不是沈佑。”段钦尧说:“我分的清什么是帮什么是添麻烦,那时你并未说你要嫁给我,我岂能掺和一脚让你不清不白?”
“你真是…”泫凰气的揉太阳穴:“平常闷闷的,说起话来真是气人。”
“别生气了。”段钦尧说:“现下说明白了,我这就去给你出头。”
姜禹谦跟出来,找了一会儿在回廊看见他们,边朝他们走过来边说:“泫宗姬,你看不上我也就是了,但不该在长辈面前给我难堪,于你也无益处,再者说…”
“滚。”段钦尧打断他。
姜禹谦怔在原地,片刻后转头就走,不知道自己表哥今天发的什么疯。
段钦尧见姜禹谦离开后再看向泫凰。
泫凰所有的气都被堵了回去,闷在心口,她觉得跟这人成亲生活久了,只怕得郁结而死。
“你想笑就笑吧。”
泫凰以为自己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段钦尧怎么看出来自己想笑的。立刻否认:“我不想笑。”
“好吧,你不想笑。”段钦尧说不出来甜言蜜语,也不明白沈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说出那种话。
段钦尧感觉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出了一身汗:“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他不自觉的脸绷紧,瑾持犯了错被发现就是这种表情。
泫凰竟然觉得自己在心软,怀疑自己是不是欺负人了。
“算了,我要回家。”泫凰往前走两步,忽然回头跟停不及的段钦尧撞个满怀。
段钦尧还想道歉,泫凰对他的歉意和突然发生的怀抱并不在意,“我今日走了,若是别家没有宴席,我们都见不到了。”
“什么意思?”段钦尧声音突然变大,发自内心的急了:“我们不是还要成亲吗?何故见不到?”
从他到荣王府念书,泫凰就没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眼睛瞪着,唇抿的紧,像在同她对峙一件要紧事。
泫凰本意是姑娘们都不再去学堂她也不会再去,如若如此成亲前便见不到了,没有段钦尧想的那种言外之意。
难得在段钦尧脸上见到点冷漠外的情绪,泫凰觉得好有意思,比跟凌淞吵架还有意思,撂下一句再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钦尧跟她到门外,过门槛前拉住她:“你来一趟就是为了让厪月宗姬和姜禹谦难堪,吓唬我母亲之余再弄得我提心吊胆?”
能让段钦尧提心吊胆泫凰更高兴了,表面上还一脸平静:“如何?气人吗?”
段钦尧哑住,生平第一次觉得那人没办法。
“不及你万分之一。”泫凰绷着脸出门,上了轿子才想起来回家要如何跟母亲交代。
竹喧说:“姑娘,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泫凰捏了捏自己脸颊。
“你瞪我也没用,你就是笑了。”竹喧对她点点头。
被一句“再说”扰的极烦躁的段钦尧觉得不能再等,晚膳时趁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在时便提起了婚事,简单直白的说:“我要与浔王府宗姬泫凰成亲。”
段姜氏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儿啊,你这是请示还是已…”
“他这哪是请示。”国公爷处变不惊的吃放:“分明是告知。”
“请示和告知也没有差别,总之我会同她成亲。”段钦尧拿起筷子又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
国公爷终于心烦:“不吃你就出去。”
“我要与泫凰成亲。”
“造孽了…”段姜氏抢走国公爷的筷子放在桌上:“你还吃什么吃?”
一桌菜无辜的躺在桌上,国公爷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饭菜,至于儿子看一眼都觉得烦。
“你说话啊。”段姜氏推他。
国公爷抬起头:“我说什么?你瞧他这样儿不就是同谦儿一样,分明是已经私定了。今日还领人到家里来,浔王当时怎么没将咱爷俩儿一同抹了脖子…唉。”
段姜氏捂住脸哭:“你当她是佟家庶女啊,那可是摄政王嫡亲的女儿,先不论你配不配娶,你将人带到家里来,摄政王还不提刀来逮你…造孽啊,我们姜氏祖坟怕是冲着什么,明日我就回娘家去让哥哥…”
“挪坟事小,先看看浔王府什么态度吧。”国公爷揉着眉心:“既然已经带人来过家里,等等看王府的动静吧。”
段姜氏抹眼泪:“往好了说,咱们也是勋爵门户,王府也是看的入眼吧?”
国公爷嗯了一声,段姜氏才松了口气他又说:“往坏了说你都不必让舅兄挪坟,适时官兵自会去掘。”
段姜氏一嗓子哭出来,段钦尧不为所动,见父亲母亲已经接受了自己要跟泫凰成亲的事实,便了却心事拿起筷子吃饭。
段姜氏看着更心堵,被他气到无可奈何,指着他凌空点了三下手指最终什么都没说,哭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