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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金鼠腾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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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黎山别墅区。
最近，赵雍觉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总是莫名感到周围有一股股寒气，无孔不入，冻得他由心底升起阵阵冷颤。
花大价钱托人请的大师，说是做法之后身体就会好转，都过去了这么久，他是一点没感觉出来。
反而时不时就浑身阴冷，说不出的恐怖难受。
赵雍坐在轮椅上，被佣人缓缓推到有着落地窗的阳台。这几天阳光很好，他每天大半时间都是在晒太阳中度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那不知来历的阴寒。
有佣人端来了汤药，在看着年迈的老主人喝下后，换上茶水点心默默退下。
整个别墅瞬间好似只剩下了赵雍一人，非常安静。
向往常一样的，他又开始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的人生。从穷苦家庭出身，一路打拼到现在的身家，过程中经历了多少羞辱、背叛、算计……数都数不清了。
好容易有了今天的一切——
望着窗外绿荫掩映下的一栋栋别墅，这里是他赵氏地产的楼盘，是他毕生心血的缩影。
轮椅两侧的双手枯瘦皱褶，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化作飞灰。他已经行将就木，自己的儿女们却只为他死后的遗产挣来挣去，没有一人能够担起赵氏地产。
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赵雍手上的血管突突跳动，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家业毁在那几个不孝子手里。
即便是死，他也不会瞑目！
……
夜幕降临后，回到卧室，赵雍又开始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围绕着自己。
他心中越来越不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福安擦着赵雍的头皮飘过去，在熟悉的房间里逛了个来回，跟往常一样，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拎着链条，后面还拴着几只刚刚收来的鬼魂。鬼魂跟着福安晃晃悠悠，凑近赵雍看他打电话。
福安是海市负责东片区的阴差，受朋友阿东所托，这阵子一直紧盯着赵雍。每天工作时，都会顺路进来逛一圈。
“钦大师……”赵雍只觉得房间里的寒气越来越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师休息了。”赵雍搓搓胳膊，牙齿都有些打颤。
“大师，我这边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您看……您有空能来海市一趟吗？”
“那个之前的术法……”
电话那头，钦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最近也不知道玄门那边抽的什么风，对他们这种非正统的术士严防死守，更有甚者还因为争执发生了小型冲突。
具道上传来的消息，玄门这次似乎是在调查什么。
不管调查什么，最近他还是少活动为妙，要是被玄门的盯上，又会有不少麻烦。
之前接到赵雍的电话，钦元推测他大概是阳气衰减，引来了个别游荡的孤魂。所以给了建议，平时多晒晒太阳应当会好转。
意外的是，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钦元想了想，赵雍到底是自己的顾客，给了不少定金。早该成功的换命术，现在又不明原因的停滞下来，钦元少有的打算大发一回善心。
“不用着急，明天我会寄道符过去，你贴身带着就好。延年益寿的术法没那么容易，之前也跟你说了，任何术都是有风险的，你要是反悔了我可以现在就停下……”
“不、不……”赵雍慌忙打断。
【术法失败后的反噬会立即要了你的命，这点你要想清楚。】
赵雍从来都没有忘记大师的告诫，但是他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
“钦大师我不会后悔！现在我的这具身体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不如拿来搏一搏！”
钦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淡淡回道：“快递后天就能到。”
按理术法早该成功，赵雍也应该会脱胎换骨拥有殷彦的命格。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难道是殷家有什么法宝在殷彦身上，保住了他的性命？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过是多拖些时间而已，垂死挣扎罢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挂了电话，赵雍好似松了一口气，感觉周围也没那么阴冷了。
想了想他又给标注为钦大师的联系人发了条短信，前几天有人给他送了块什么重阳宫天师生前使用的八卦盘，据说有几百年历史。
赵雍也是投其所好，借花献佛了，就当是符箓的回礼。
突然，赵雍身边的空气又开始变的冷飕飕，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手机屏幕上都出现了一层雾气！
已经快要贴到手机上的福安盯着顶上那串数字，皱着眉一个个记过去。
他盯人这么就终于有眉目了，这个电话背后的大师肯定是个重要线索，等晚些时候回酆就告诉阿东去。
只是……
嗯……数字好多，有点呃……记不住……
福安眉头越皱越紧，手里的阴阳册也不能随便记上数字，那不是等着挨上级批嘛。
直起身子，福安余光扫到身后的几只鬼魂，顿时眼前一亮。
“诶，你们几个过来。”福安扯了扯链条。
很快，福安心满意足的带着一串鬼魂离开了别墅。
他一个鬼记不住恁—长串数字，多来几只，每个鬼记两个数总行了吧，嘿嘿嘿。
福安一走，赵雍的身体立马回温，重新暖和起来。他心有余悸的将空调温度调高，才战战兢兢睡下。
……
夜幕下，一家小饭馆。
“怎么样怎么样，孟大人怎么说的？殷先生还有救吗？”
蒋玥玥刚用酆都令联系完孟婆，一转头，顾谨等人都焦急的围了过来，面露不安。
“放心吧。”蒋玥玥的心也是才刚落回原处，她笑着解释道：“孟姐姐说了，不会有事的。殷先生应该跟上次一样，还是投身到附近刚死的小动物身上，我们再等等看。”
“这次会投身成啥？”阿生不禁好奇道：“要是变成什么蚂蚁之类的，小的都看不见了。”
一语惊醒一群人。
对哦，没准殷先生已经回来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
上回要不是殷先生给蒋玥玥排了米字，恐怕到现在他们都不会知道抱错了猫。
蒋玥玥当即招呼道：“大家快找找，千万小心脚下！”
别一不留神踩死了！
幸好现在小店已经打烊，宋乾带着其它新来的员工都回去了，小陈也下班回家了。不然让她看到众人踮着脚尖在店里，仿佛踩在细丝上跳舞的诡异举动，一定会认为店里人是不是吃了某种毒蘑菇集体中招，疯魔了。
正当大家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弯腰搜寻店里的外来生物时。
“吱—”
弱弱的一声叫声，打断了店里众人的奇葩壮举。
一只黑黢黢、脏兮兮还油腻腻的，断了半条尾巴，缺了半个耳朵的……
“这是……？”顾谨脚还踮着，保持着后跟悬空的姿势颤巍巍晃悠。
“像是老鼠。”
蒋玥玥扶住一旁的木桌，想想又补充道：“一只身患残疾的老鼠。”
众人：“……”
“吱吱—”
殷彦愤怒地大声叫唤。
如果有人懂鼠语，那此刻翻译过来的语言，大概并不是那么美妙的。
这样折腾下去，他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殷彦拖着这具哪哪都不得劲的新身体，爬过店门口的门槛，像块污渍一般摊在地上不动了。
累死了，再也不想动了。
爬了几个小时，刚刚才从下水道爬出来的殷彦已经身无可恋。
麻了，毁灭吧—
当时他在小陈的手掌下立即就两眼一黑，含恨而终。等再次感受到微弱的光线时，他已经身处幽闭的阴暗空间，恍惚间还以为又回到了地府。
殷彦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里是下水道。四处都是黏腻潮湿的黑色不明物，而他……
则是变成了一只老鼠！？
认识到现实的那一刻，殷彦内心已经被冲击到毫无波澜，他格外冷静、认真思索，也许地府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
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种地方！
殷彦一边忍受着不知名粘液从四肢划过时带来的生理不适，一边迈着如醉鼠般及其不协调的步伐，向着有光的地方爬去。
爬出来的过程并不顺利，由于种族的排斥，殷彦对于新四肢的控制可以说是完全乱七八糟。
四肢无法协同发力、无法保持平衡，爬上去小半截就会因为后继无力儿重新滑下来。就这样上上下下折腾了几个小时，从白天一直到夜晚的路灯亮起，殷彦才无比艰难的逃离了下水道。出口对面就是小饭馆，距离他不过十几米远。
看着瘫倒在地的老鼠，那双黑豆眼中露出拟人似的嫌弃目光，蒋玥玥他们恍然回神。
没错了，这绝对是殷先生。
哗啦—
大家一下子都高兴地聚到了老鼠身边。
“这可比蚂蚁大多了！”阿生啧啧称赞道：“应该不会被不小心踩死了。”
“……”地上的老鼠翻了个白眼。
“他看上去好惨、好可怜，尾巴断了，耳朵也没了……”其它人都是蹲着，只有思思飘在老鼠脑袋上面，语气怜悯。
顾谨见思思一直看着自己，忙解释道：“别看我，我不懂怎么给老鼠治病的。”
思思转开目光，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这个伤口，不是最近造成的，应该有些时日了。”聂青蹲在最外面，这样他高大的身躯就不会挡住其它人。
蒋玥玥端来个盆，“别管旧伤了，他身上好脏，先洗一洗。”
殷先生是很爱干净的，她可没忘刚变成苍蝇那会儿，殷彦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洗澡呢。
“对对，是该洗干净。这都是油么，看着这么黏糊，得快点收拾地面，不然干了不好办。对了，还有门外的地面……”
几人烧水的烧水，擦地的擦地，小店里很快恢复了正常秩序。
殷彦身上的油污有些严重，洗了五六遍，换了七八盆水才彻底冲洗干净。
身上飘着洗洁精的柠檬香味，殷彦被一块干爽的毛巾包着放到桌子上。
此时精疲力竭的殷彦在温暖舒适的毛巾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到蒋玥玥清甜的声音说要做菜给他吃。
睡梦里老鼠的嘴角都是翘起来的……
没睡多久，殷彦便被一阵阵香味叫醒。他从毛巾里钻出来想去厨房，走到桌边发现，现在他已经没有翅膀了，不能飞了。
向下看一眼，嗯……这个高度虽说不是很高，但以他目前的状态还是有点憷……
正自纠结时，后厨的门帘被思思顶了起来，蒋玥玥端着一个大盘走出来。
“嘿，鼠哥已经醒了。”阿生笑眯眯喊了一声。
殷彦还没发火，蒋玥玥已经打断道：“什么鼠哥，要叫也应该叫彦哥。”
刚好可以和店里的三花猫把名字分开，小猫现在已经认了殷先生这个名字，很难改口了。
对于小老鼠，真名是不方便叫的。蒋玥玥害怕被影帝的粉丝知道她管一只老鼠叫同样的名字，那些人会打上门来。
不如像网上一样叫彦哥吧。
阿生举起老鼠：“好好，彦哥，咋们吃宵夜喽—诶，这个叫什么来着？”
蒋玥玥：“金鼠腾龙。”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彦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