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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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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一个身形纤细的身影佝偻着背走进了一家酒肆。
“掌柜,来两斤白酒一斤黄酒。”
掌柜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掀开堂屋的帘子,乐呵呵招呼:“哟,吴州,这家中是有啥好事,我们这儿新酿了一桶果酒,要不要也来点?”
吴州个子不高,踮着脚趴在柜台上,年纪看上去也不大,说话却老道:“大老爷们喝什么果酒,快点打酒,我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再啰嗦,下次我就不来你这买酒了。”
掌柜陪着笑:“好咧,稍等,马上就好。”
大概入了秋,晚风偏凉,吴州拢了拢单薄的外衫,对着埋头倒酒的掌柜不停催促。等到三坛酒递到手上,他面色已经不耐。
“一共四十文钱。”
“知道了,又不会少你的。”
大敞开的店门外,一阵狂风袭过,卷起地上尘土,也让吴州掏银子的手顿住。吴州鼻子使劲嗅了嗅,问道:“怎么一股怪味,什么味道?
“哪有什么味道,在酒肆,自然是酒味……”掌柜看到吴州还把三坛酒提起来闻了闻,察觉到这小子似乎是在故意找茬,不想跟他胡搅蛮缠,说道,“我在此处卖酒三十载,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从来不干缺斤少两以次充好的缺德事,吴州,你在我这儿也买过几回酒,我有没有坑过你?”
吴州‘啪’一声,把碎银子拍在柜台上:“要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
从酒肆出来,又是一阵狂风,吴州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眼前忽然飘过几朵黄色小花,他抬起头,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映入眼帘,一串又一串的花束密密麻麻开着,时不时随着风飘落几颗。
原来那股味道是桂花香气。
吴州摇摇头,踩着散落在地上的花离开了。
刚走到家门外,吴州就听见吴长富的暴喝:“要你去买酒,你半天也不回,是不是偷偷去哪儿浪了?”
吴州赶紧进门,到了堂屋,地上已经倒了一坛空酒壶,坐在主位和侧位的两个人,喝得正起劲,面颊通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他们已经有些醉了。
今日吴家难得招待一回客人,乃吴长富的老友,吴长富准备了一只烧鸡几个小菜加一壶酒,可谁想,烧鸡吃了一半,一壶酒却早已见了底,客人不尽兴,主人也嘴馋,便叫了小辈去买酒。吴州这一去一回,不过半柱香,可等不及的两人,却嫌时间久了。
吴州在外面还能装模作样,但在他爹吴长富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恭恭敬敬向两位长辈倒了酒,自己凳子还没坐热,吴长富又叫他去添点下酒的小菜。吴州只好起身去了灶房。
吴州的娘去的早,吴家没个女人,家里乱得不成样子,灶房中常用的碗柜也铺了一层抹不掉的油灰,还有老鼠从吴州眼皮子底下跑过。吴州从坛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闻了闻,似乎有点潮了,不过他们吃惯了,也不介意。
借着日幕后些许夕阳光亮,吴州端着盘子往回走。晚风微凉,遥遥地,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桂花香气。吴家没种树,方圆几里内,也有没有桂花树。吴州吸了吸鼻子,确实也没闻错,他正奇怪这种味道源自何处,忽然,堂屋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吴州匆匆赶过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丢了魂。
饭桌旁,刚才还在畅饮的吴长富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刀尖的部分深深扎入了另一人胸口。那人上半身瘫软在凳子上,下半身留了一滩血,眼睛紧闭,看样子已经断了气。
而吴长富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双手用力,慢慢抽出刀子,向那人又扎了过去。
噗嗤……
入夜时分,四周寂静,吴州清晰地听见尖刀入肉声,以及鲜血从刀背上滴落在地的声响。眼看吴长富又想抽到再刺,吴州扔掉手中盘子,尖叫了一声:“爹,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