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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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无奈地意识到，对方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实在是酒精误人呐！！
刚坐上餐桌时，周而就暗示了许多诸如“你现在对高老师观感如何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指心理上”此类的话。而傅始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他的眼睛，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维护高庭风那厮。尽管傅始敏感地发觉了周而脸很臭，不是一般的臭，可他也不知道原因啊。酒鬼做错了什么呢，酒鬼只是失去了喝醉后的记忆而已。
周而那叫一个气啊。
气不过的他决定夺门而出，不顾在后面细嚼慢咽吃早饭的傅始的呼唤，头一次独自出门去上班。
高庭风带毕业班，事务繁多，一早就来了学校。周而到时，他刚好从食堂吃完早饭回来。
周而看到他那人模狗样的劲儿就来气。
衣冠禽兽。
高庭风显然也注意到了周而。他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襟，才缓缓向周而走来。
周而眼尖地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创可贴。那是昨天他不小心一爪挠的，却觉得挠得真是太对了，天经地义。
“周老师，早上好啊。”
周而：“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高庭风眉头抽搐了一下，嘴中话语依然如春风般和煦：“傅老师怎么样了？看他昨晚似乎不太舒服，应该没事吧？”
周而：“呵。”戏台上的官，装模作样。
高庭风彻底装不下去了。
眼前这人八风不动，油盐不进，那无所谓的态度看得人咬牙切齿。
高庭风刚想回怼回去，却眼尖地瞥到一抹身影。
是傅始。
半个小时前。周而夺门而出后，傅始一个人独留在原地，对他今天的反常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想也想不出个结果，只当他心情不好。
自己的室友心情不好了，我可得做点表示吧，不然多不礼貌啊！傅始如是想着。
于是他破天荒地没有进行光盘行动，草草结束了早餐就追着周而的脚步走了。
高庭风眼睛轱辘一转，心生一损招。
周而直觉不太对劲。
只见高庭风这厮，突然面生红色，眼冒波光，整个人看上去像中了头彩那般春风得意，连声音都带上一丝雀跃与欣喜。
“是傅老师啊！”
傅始觉得今天的高老师似乎格外热情，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高庭风向前一步，忽略掉周而下意识护着傅始的手，胡扯道：“昨晚可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和傅老师一起的度过的时间让我感到愉悦。希望下次我们还能有机会可以像这样聚一聚。”
傅始什么都不记得了，听他这么说，只以为昨天二人真的过得很好，便也笑道：“听高老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若高老师愿意，今后我也乐意奉陪。”
周而听得眉心直跳，直到傅始与高庭风开始商量下次的约会后终于爆发。
“好好好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你醉成那样你记得什么？还是我把你带回去的。边去，你没有发言权。”说着就把傅始推开。
“以及你，高老师，坑蒙拐骗可不是一名人/民教师应该做的。你若品行不端，又怎么教养好学生？你可还是名政/治老师呢。”他又低头看表，装作看时间的样子，“时候也不早了。期末在即，高老师还不回去上课么？孩子们下学期可就要会考了，你这样不负责，孩子们会失望的吧。到时候成绩不好不说，被校长追责起来，怕是不会好看的。”
高庭风被周而一连串的话轰得冷汗涔涔，忙不迭走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早读的铃已打，走廊上早已没了人，只有零星几个巡逻教师监督学生们早读。
周而垂眸看着傅始，傅始也盯着他。
终是被周而责怪的眼神磨得受不了，傅始斟酌着开口，“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啊？”
周而没正面回答，只说，“以后少喝点酒吧。”
好不容易挨到做完工作，傅始习惯性地给周而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家。
周而却说，他已经到家了。
Fourth：周而你怎么早退呢？我要告你
周而：……你去吧
傅始无话可说，恨恨地想，迟早要抓到他的把柄告发他。
由于他刚入职不久，还属于新老师的范畴，所以上班下班从来都是按部就班，不敢像前辈们一样，迟到早退随心所欲。
他至今记得他高中时的某个晚自习，老师是提着包进来的，准备一上完课就溜。
傅始哀怨地回忆着，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潇洒呢？
算了，伤春悲秋没有用，还是老老实实熬资历最实在！
他就这么热血地回到了家中，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
但是周而不是说他已经回家了么。
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傅始没有立即开灯，而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东西，转而拿起玄关处忘记收起来的拖把。
他踮着脚，保持着龟速前进，观察着屋内每个角落，试图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拐过走廊后是浴室和卧室。此刻，一抹微光从浴室的门缝内溜出来。
有人！
傅始感觉到自己手脚都有些发软，呼吸也愈发粗重。
踱步到浴室门前，他猛地推开门——
“啊啊啊啊——！”
这是傅始发出来的尖叫声。
洗手池内赫然是摊摊血迹，刺目的红就这么直愣愣地进入他的视线。
周而正用双臂撑着洗手池边缘，面色唇色皆惨白无比。血液是从他身上不知道哪个部位流出来的。
傅始呆愣了几秒，就手忙脚乱地扯了两张纸递过去，甚至想要伸手抚他的脸，看看人怎么样了。
到底是忍住了。傅始现在实在不敢轻易动他。
周而没接，仍一动不动地撑在原地。浴室里只余周而粗重的呼吸声。
傅始一时也不敢贸然行动或说话。脑海里正想着要不要打个120的时候，周而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头后，傅始总算看清了血的来源。
七窍里有五窍都正汩汩往外冒着血。眼眶，下颚，脖颈，无一处不鲜红。
傅始被骇得说不出话，只杵在原地嘶嘶吸着气。
周而胡乱用手背一抹，还能挤出一抹微笑来，“没事了。比刚刚好多了。”
他接过刚刚被冷落的纸巾，抹干净额头上冒出的颗颗冷汗，还有时间调侃傅始几句：“怎么吓成这样？话都不说了。”
傅始丝毫笑不出来：“我们去医院吧。”
周而拒绝了，转而让他帮忙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一条项链。放在我床头柜的深处，你仔细翻翻吧。”
周而的卧室很干净整洁，和他的人一样，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清爽。
床头柜里东西很少，他只随便一翻，就找到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款式很简单的项链。一根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黑的红绳，串起了三块形状不一的紫色晶石。晶石边缘平滑，略有些棱角，却也不硌手。
傅始以为是什么名贵的紫水晶，所以周而很少拿出来示人。但这晶石光色黯淡，几乎要仔细看才能看到点微弱的光点，又不像他印象里的紫水晶。
他将其带回浴室，周而接过，将项链搁在镜子前方一块小小的置物架上，缓缓摊开，又摆弄了几下晶石的位置，像是在模仿着什么图案。
傅始越看越觉得这图案有些眼熟。
许是方才心里太着急，动作幅度大了些，傅始衣衫有些凌乱，衣领的口子就这么随意耷拉在一边。
他余光一瞥，眉目猛得一凝。
那图案，和他胸口上的胎记有七八分相似。
唯一不一样的，他胸口上的胎记由四个部分组成，而周而摆出来的只有三个。
他恍惚间想起，二人的初遇本就非同一般。
周而见他第一眼，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好久不见。
为什么是好久不见。他们明明从来没见过啊。
周而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梦境里？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
傅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也许根本不止一丝，处处都不对劲。
他在第一个梦境里，听到“小满”这个名字时，反应很大。
他和“小满”，又是什么关系？
太多了，太多了，太多了。
周而望着这条无甚出众之处的项链，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神色无比严肃与郑重。
好半晌，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嘴唇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却突然意识到，平常咋咋呼呼的傅始，在刚刚一言不发，安静得反常。
周而转头看过去，发现他眉毛拧在一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傅始，傅始？”
傅始兀得回神。
“怎么了，你这是。”
傅始敷衍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在想些重要的事情。你好了吗？还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
“那快去休息吧。”
“但是你……”
“我真的没事！先管好你自己吧。”边说着，傅始还边瘪嘴，眼神状似嫌弃。
周而看他这样，也放下了疑虑，无奈地笑笑，抓起项链就先回了房间，独留傅始一人在浴室里。
傅始草草洗漱完，把浴室清洁干净，就往床上一栽，不动弹了。
弹簧适时发出“嘎吱”的一声，像是在替傅始此刻凌乱的内心发泄与咆哮。
现在他百分之百确定周而十分不简单，但仅有的不对劲之处又无法完整串起来，零零散散的，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傅始烦躁地抓挠着头发，顶着一头鸡窝睡去。
等他醒来，黑着眼圈来到学校，就发现校园里已经拉起了期末月的横幅。
看着忒傻。
吐槽归吐槽，各个年级的老师和学生都默契地进入“备战状态”，学生为了过个好年，老师则为了副校长答应的西藏之旅。
连傅始这半吊子在品尝了一次班上孩子考高分的喜悦后，都没再造次，安心地教书。
也经历了许多教书生涯的第一次，诸如第一次处理学生不写作业啦，第一次惩罚学生上课说话啦等等。
他终于体会到了用威严压人的爽感，以至于那夜的种种不对劲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傅始同学没想到，未来的他会为这次的疏忽感到后悔。
总而言之，长话短说，期末考试就这样有惊无险（划掉）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学校也顺顺利利，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综合成绩的区级第一名。
副校长名言：常规操作罢了。
副校长一直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带领着一众老师来到藏区，同当地的老师交流了几天，做完工作以后，就放任老师们自己去玩了。
有些老师赶着回家过年，没留在当地。
至于周而和傅始嘛，一个家里父母不知所踪，一个家里父母常年在外地，而傅柊也早早被他们送回老家陪外公外婆。二人无处可去，干脆留在藏区，权当旅行。
只是没想到，旅行第一天就碰上事儿了。
他们又入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