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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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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闪烁,映照女孩儿的侧脸,泪光闪闪,在手臂上烫出一朵花。
祁延听见女孩儿的抽泣声,疲惫不堪的身躯有了一丝动静,他抬眸,何时了的脸上满是泪痕,小声地呜咽让她精致的五官挤在一团,像是包子。
又看见两人之间空着能坐下一个人的位置,心里莫名有点不爽,抬起撕裂般疼痛的手臂,不知从哪里拿出早上何时了的那顶帽子,盖在她头上,节骨分明的手指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无声的安慰让何时了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已经进入梦乡的男人,泪水再次累计在眼眶里。
舅舅曾经的嘱托似乎早已抛之脑后。
祁延,似乎让她越来越想靠近了。
等何时了回过神来,身旁的车窗被打开一半,晚风吹过脸颊,挑起几缕散落的发丝,祁延不是什么时候悄悄地往何时了身边靠,双手抱胸,脑袋往何时了肩头靠。
少女的甜香萦绕鼻尖,刚刚的不爽也有所消散了,微蹙的眉被抚平,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
“大小姐,祁少,到了。”
司机将车停稳,下车后将侧门打开。
祁延睁开眼,困到不行。
声音微哑:“下车。”
何时了下车时还有些不稳,脑袋晕乎乎的。
“小心,”祁延扶住她的手臂:“别急,站稳了。”
手臂怎么就那么一点点,太瘦了。
祁延收回手对比着自己的手臂,有点好奇:这小妞都不吃东西的吗?怎么这么瘦。
“谢谢。”何时了稍微缓过来,匆忙往前走,微红的耳尖暴露一切。
路灯下单薄的身影,何时了显得那样摇摇欲坠,就像在夹缝中苟活的蔷薇,一阵雨就能打倒。
祁延看着她的背影,快步跟上。
“何时了。”
果然在偷偷哭。
她的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泪珠还在打转,一双眸子清亮。
帽子打下一片阴影,越显憔悴。
“走吧。”
何时了疑惑:“你不回家吗?”
还带着鼻音。
“我家住这儿。”
不,应该说是这里是我建的。
“走吧。”
“嗯。”
何时了不哭了,擦干泪渍,和祁延并肩走着。
一路无言,直到何时了走到单元门口。
“你…”何时了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我在隔壁,A1605,到家发个微信。”
“哦好。”
祁延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时了看他远去的背影愣神,片刻后,离开。
祁延好像忘记了,他们没有彼此的微信。
当晚,何时了失眠了,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第一个到班级。
她趴在桌上补觉,直到第一节课开始。
“时了?时了?”
同桌将她叫醒。
“第一节课开始了。”
“啊?谢谢。”何时了还懵圈着。
同学是个女孩,性格很好,开朗大方。
“我叫张梦,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呦!”
面对同学的热情,何时了心里暖洋洋的,笑着回应。
“嗯!”
熬完两节课后是体育课,何时了脑袋沉沉的,郁闷倒是少了很多。
她坐在位置上,闭眼感受风吹过脸颊的沁爽。
一阵冰凉从脸颊边传来,冻得何时了浑身一颤,清醒许多。
“走了,快上课了。”祁延的嗓音有点沙哑,脸上挂了彩,嘴角还冒着血珠。
一瓶可乐放在她桌上,何时了看了看可乐,又看了看祁延,不说话了。
祁延不觉有些好笑:“怎么了?不上课吗?”
何时了不语,就直愣愣地看着他。
几秒,何时了移开视线,淡淡开口:“祁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祁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何时了的时候就莫名想要靠近她,在看见她被那群人调戏的时候莫名的替她撑腰,不明白,太莫名其妙了,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祁延将可乐放下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男女生体育课是分开上的,直到上课铃打响何时了才匆忙下到操场,桌面上,那瓶可乐还冒着丝丝凉气。
接下来的几天何时了都没看见祁延。
何时了也不太关心,毕竟何秋月是时不时的电话问候总让她感到心烦,不过在上课的某些时候,她无意间瞟见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还是会有点空落落。
中午何时了都是回家吃的,刚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这夏天的热浪褪去不少。
“大小姐,你好,是先生让我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四五十岁的女人衣着朴素,满面和蔼地看着何时了。
何时了淡淡的抬眸,换下鞋子:“好。麻烦您了。”
张姨连忙摆手:“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何时了走向卧室,脚步一顿。
“张姨,你认识祁延吗?”
何时了这几天在学校没少听说关于祁延的“传说”,脑补出一场古惑仔大电影,不觉有些发凉。
她听张梦说,祁延是七中的校霸,能够横行天下的那种。
“啊?你说祁少?”
“对。”
“少爷啊,吃了太多苦了…哎…”张嫂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摆摆手,不再说什么。
何时了想问他的过去,张嫂却话到如此不在继续,她也不好再问什么,不过没事,来日方长。
“张嫂,你知道祁延一般都会去哪吗?”
“少爷去的地方很多,我不太清楚。”
“啊?”
“不过少爷只要一无聊就会去十里成打篮球。”
十里成是这片最热闹的篮球馆,因为地方打,价格便宜,经常会有人在那里举办比赛,也正因为如此,十里成也成为青年混混的聚集地。
何时了专门挑一节晚自习,准备开始她人生之中第一次逃课。
手心沁出冷汗,何时了往后门移,确认没有人后匆忙往楼下跑。
还好,教室里后门不远,何时了早就看好了一个狗洞,被茂密的爬山虎挡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撅着屁股刚爬一半,头顶传来哧笑声。
抬头。
少年慵懒地靠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这棵树不高,但长得很壮实。
夕阳余晖映照他的侧脸,家家户户准备起晚餐,炒饭的香味顺着风拂过鼻尖。
风扬起少年的衣角,翻阅起无数少男少女青春懵懂的日记。
何时了心头狠狠一颤,有种被捉奸的羞耻。
“你怎么在这。”
她问。
祁延从树上跳下,稳稳落地,将何时了从狗洞里拉出来。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好,学,生。”
后面三个字祁延带着笑咬重字音,听起来怪怪的。
何时了无语,怎么每一次自己狼狈的模样都被这家伙看到了。
“还不是因为你。”何时了嘟囔着边拍拍身上的尘土。
祁延没听见她的嘟囔:“想去哪?”
何时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怕被误会,随口说:“网吧。”
祁延愣了两秒,忽然开始笑起来。
祁延笑得肩膀都在颤抖,靠着树干双手插兜,一脸不信地看着何时了。
“那老东西说你是个好学生,好学生也逃课网吧吗?”
何时了第二次无语,“谁告诉你好学生不能逃课去网吧的?”
祁延脸上还挂着笑,“走吧,好学生。”
这是何时了第一次来网吧,没有印象中那么差劲,一排排整齐的电脑,五彩的霓虹灯,地面异常干净整洁,似乎能够倒映出她的轮廓。
干净,整洁,空气里还泛着淡淡的香味,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祁延没有带她去胡子哥的店,毕竟好学生第一次来网吧,多少也要给她留点好印象。
“身份证。”祁延转头看她。
何时了原本就没打算来网吧,身上什么也没带,尴尬道:“没有…”
祁延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前台,登记完又和前台讲了两句,拉着何时了走到两台机子前,熟练的开机,点开游戏,到何时了时顿了顿,点开了4399。
何时了无语,但是别的游戏她也玩不懂,还是乖乖地玩起4399。
玩了一会儿何时了的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带着耳机,原本松散的头发被压下,额前摇着几缕碎发,屏幕上的光照的他眼睛亮亮的。
祁延表情淡淡的,只是时不时皱眉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祁延连侧脸都那么好看,何时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知道他的混不吝还毅然决然喜欢他了,要是天天面对这张神颜,光看着她就能多吃两碗饭。
或许是察觉到了炙热的目光,祁延转头,措不及防的撞进何时了微红的眼里。
眼角微凉的触感让何时了回过神来。
“哭什么?哥哥太帅了都看哭了?”
祁延说这句话时嘴角噙着笑,轻轻擦去何时了眼角流下的一滴泪水,单手取下耳机,“你等我一下。”
何时了瘫在座位上,脸不争气的红了。
王八蛋!泡老子!
何时了反应过来,为自己的不争气狠狠捶了把腿。
“好学生在干什么?殴打自己吗?”
“要你管!”
“喏,牛奶,长长高,小矮子。”
十分的流氓里有七分的讽刺。
“我不矮!”
“好好好,不矮不矮。”
祁延边说着戴上耳机,开了瓶汽水,喝了两口,喉结上下滚动。
何时了无语。
指针不知不觉转到了八点,何时了肚子饿的叫出了声,祁延倒是还好,自顾自的玩着游戏。
“祁延,我饿了。”
祁延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葱白的指尖泛着红,对上何时了的眼,似乎还有些委屈巴巴。
祁延移开视线,嘴角忍不住上扬,摘下耳机:“怎么了?”
“饿了。”
“想吃什么?”
“饭。”
祁延站起来:“走吧,吃饭去。”
“嗯!”祁延看着何时了的眼睛一瞬间放光,乖乖巧巧地应声,嘴角比AK还难压。
她,好傻!
夜市里,霓虹灯闪闪烁烁,亮堂的很。
各种各样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油油的,腻腻的。
何时了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祁延忍笑:“走吧好学生,带你吃白米饭。”
夜市的人很多,或许是因为周五的缘故,每一家店都爆满,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浪潮,祁延看着不到165的何时了,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心点,别走丢了,丢了我可不找你。”
何时了看见,他慢慢变红的耳廓。
祁延带着她到了一家饭店,有一桌人看见祁延,连忙招手。
“延哥!这里这里!”江礼摆手,祁延径直向那桌走去,松开了我这何时了的手。
何时了呆呆的愣在原地,手腕上似乎还有着他的余温,一点一点灼烧她的心。
“呦,延哥怎么还把咱们的转校生给带上了?”江礼突然想到了什么,“延哥该不会……”
铁树开花了吧?
祁延难得没有黑脸,喝了杯啤酒,嘴角噙着笑。
“嗯,看上了。”
晚风很凉,吹散了手腕上的余温,也吹红了何时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