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叙安漾漾

3、帽子和祁延

　　晨光熹微，何时了眼前朦胧一片，揉了揉眼睛，洗漱一番后找了件白色T恤配运动系短裤，露出白皙的小腿，马尾被高高扎起，带上一顶黑色帽子，背上米白色书包就出门了。
　　走到门口，看见了昨晚送她回来的车，司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六点四十七分，这么早就到了吗？
　　何时了没吃早饭，肚子有些空落落的。
　　马路上车辆飞驰而过，扬起尘沙，眼前的少年细碎刘海遮住额头，白色电竞耳机上闪着蓝光。抬眸看向何时了，眼神中带着探究与冷漠。
　　何时了被他盯的背后发毛，束手无措地望向司机。
　　“大小姐，何总说让您起床后联系他，他跟您解释。”司机边说边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哦，好。”何时了闻言打开手机，微信中的红圈四很是刺眼。
　　何谓：“了了，不要和祁延说话，就当他是拼车的普通人。”
　　何谓：“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舅舅。”
　　何谓：“好好上课，听老师话。”
　　何谓：“早餐我让助理放在你床头了，记得吃。”
　　一连串的消息都是舅舅发的，心中某一块空缺似乎正在一点一点被填满，对于亲情是她不可奢望的存在。
　　“喂。”祁延似乎不是很爽，“上不上车？迟到了。”
　　说着挑眉看向何时了，眉眼间皆是不屑，抬手将耳机取下挂在脖子上，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有点儿混混的韵味。
　　何时了没说话，坐上车，紧靠窗边，生怕和祁延碰到一点儿。
　　她尽量让自己忽略身边的“混混”，望向车窗外疯狂后退的风景。
　　祁延似乎已经习惯了，重新戴上耳机，从口袋掏出西瓜味口香糖开始嚼。坚硬的外壳被牙齿咬碎融入进柔软的内心，西瓜味萦绕舌尖。
　　越坚硬的外壳下是更柔软的内心。
　　阳光洋洋洒洒掠过车窗，何时了不知为何心里泛起涟漪。
　　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认真欣赏过窗外的风景了。
　　一路上没人说话，何时了看着窗外。
　　祁延对这个小姑娘似乎很感兴趣，何总百般叮嘱自己不要吓到她，祁延鬼使神差地听了进去，竟然换了身校服，看上去还挺像回事儿。
　　祁延看向何时了，早晨的阳光临摹她的侧脸，黑色帽子压着刘海，乖的不像话。
　　还挺可爱。
　　这个念头一出，祁延被自己吓到了，神态有些不自然，做作的清嗓。
　　“你…早餐吃了吗？”
　　何时了茫然转头，对上祁延的视线：“我吗？”
　　“……。”
　　“没吃。”
　　短暂交流后又是一番沉静。何时了将舅舅的叮嘱铭记于心，不再搭理祁延。
　　祁延似乎看穿她的小心思，也不再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
　　好在不一会儿就到学校了，学校和她曾经的重点高中差不多，只是这里的绿化更多，规矩更少。
　　何时了刚拉准备拉开车门，一阵微风灌入车内，门被打开，何时了抬头和祁延四目相对，祁延身上有点儿甜腻的西瓜糖味。
　　“别愣，走了。”祁延拉开车门后背着松松垮垮的双肩包向学校走去。
　　“……”这人的话是用金子做的吗？
　　何时了关好车门，随着众多学生一起向学校走去。
　　初来乍到，望向周围花草树木，和城墙一样的教学楼，她不得不承认，迷路了。
　　在几位热心学姐的帮助下，她成功找到了高二A班。
　　班级里人已经到了一半，嘈杂喧嚣。
　　人群中，何时了一眼就看见坐在最后一列最后一排的男生———祁延。
　　长相出众，少年眉眼里透露出桀骜不驯的气质，此刻他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书包垫在手臂下，把头埋在臂弯里，好看的眉微蹙，面对墙壁，墙壁上便是窗户，窗不知何时打开了，微风吹拂，祁延额前碎发被轻轻吹起，窗帘的白纱也飘的恰到好处。
　　“何时了同学？”何时了抬眸看向身旁衣装正式的女人，露出笑容，点点头
　　“你随我进来吧。”
　　何时了跟在女人身后，落落大方。
　　“安静！”浑厚低沉的声音让原本的嘈杂瞬间寂静，“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大家认识一下。”
　　“大家好，我叫何时了，春花秋月何时了的何时了。”
　　晚风萧萧跨明月，明月皎皎何时了。
　　不自觉望向祁延的方向，他正抬起头用那双深沉的眼神注视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笑了，带着青春的傲气，像是夏日正午的太阳花，像是秋日湖泊的天鹅，像是春日盛放的花海，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即使笑着，眼神依旧深沉。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模糊成背景，透过人群，两人对视许久。
　　“你先去坐在倒数第二列第二排那个空位吧。”女人扫视全班后转头和善的微笑。
　　何时了走过去坐下，时间过得很快，因为是报道，所以学校留了半天假给学生整理宿舍。
　　众人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班级，祁延打头站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从座位上站起。
　　何时了正打瞌睡，一片黑影笼罩下来，将睡意驱散。
　　脑袋上瞬间一黑，习惯性抬头，坠入深邃的眼底。那双带着冷漠的眼睛流露出不一样的情感。
　　“喂，你和那老家伙什么关系？”祁延单手撑在桌面上低下身子，另一只手好似调戏一般摘下她的黑色帽子。
　　润白如玉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何时了额头，他顿了顿，笑容里夹杂着玩味的意思。
　　何时了本不想理他，但是一不小心还是沉浸在祁延深邃的眼底无法自拔，甜腻的西瓜味笼罩在身边，理智渐渐回归，面颊绯红：“不要离我这么近。”
　　祁延直起身，将刚取下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松松垮垮的单肩背着书包走开。
　　看着祁延走远，何时了脸上的潮红渐渐退下。
　　“什么啊，我的帽子…”流氓。
　　何时了想追出去，可是少年早已没了身影。
　　小声的抱怨后又低下头整理书本。
　　喂，你是那老家伙的什么人？
　　少年玩味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西瓜味。冰凉的触感化作电流蔓延至全身，刚退下的绯红再次爬上脸颊。
　　正午阳光普照大地，树叶片片翻转，少年少女风华正茂，绯红色的悸动在心底生根。
　　绯红色的青春，便是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