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莫等花落》普奈鹿迩

7、7.策反

　　清晨五点钟，柳阿婆早早地起了床，做好了早饭。
　　“言笙啊，”柳阿婆走上了楼，敲了敲谢言笙的房门，“言笙，起床吃早饭了。”
　　从房间里传来了穿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柳阿婆也没有开门，只是下楼等着谢言笙洗漱好，一起吃早饭。
　　山里的早晨总是凉的，所以谢言笙没有穿短袖，而是穿了一件长袖，长袖外面还套了一件黑白条纹衬衫。
　　从厅堂看向门外，谢言笙感觉自己犹如活在水墨画里的村庄。
　　“柳阿婆早～”谢言笙看到坐在木桌旁的柳阿婆笑了笑。
　　“早啊。”柳阿婆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快来吃早饭，再不来就凉了。”
　　听到她这么说，谢言笙快走了过去。
　　“这就来了。”

　　柳阿婆一边吃，一边往谢言笙的碗里夹菜，“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
　　谢言笙看着柳阿婆愣住了，柳阿婆发觉他一动不动的，以为他嫌弃自己用过的筷子，“是不是嫌弃阿婆用自己的筷子给你夹菜啊？”
　　柳阿婆想要起身，却被谢言笙拉住了手臂，“不是的，柳阿婆。只是很久没有人给我夹过菜了，我没有想到来到这么个异乡地，居然……”
　　“啊——”柳阿婆听到他这么说也安了心，但还是去厨房拿了双筷子还有一块手帕。
　　“眼泪给擦擦，像个小娃娃一样。”柳阿婆把手帕递给了谢言笙，默默地把另一双筷子放在了菜碟上。

　　在乡下更何况在这山里，公筷的使用是少之又少。山里头也很少有人说必须要用公筷，他们都是糙人，没有这么精贵，也别提什么细菌。
　　但柳阿婆记住了，以后有她在的餐桌上永远多了一副筷子。

　　上山采蘑菇的工具早已经被柳阿婆放进了背篓，两个箩筐肩靠着肩并排坐在了门口。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言笙啊，你待会儿背那个边边用蓝布包着的那个小背篓，小小的一个你方便拿着。”
　　“好。”

　　那个背篓确实很小，只有一个纳宝帝的威化饼干罐那么大，抱在怀里都绰绰有余，可柳阿婆的不一样。
　　柳阿婆的竹筐完全可以放下一个胖娃娃，里面就装了一个用铁敲成的小锄头
　　谢言笙拎了拎，挺重的。

　　“柳阿婆啊，待会儿要去哪里摘啊？”
　　柳阿婆收拾好已经洗干净的碗，走向了谢言笙。
　　“你进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旁边的那座山，最外面有一大圈的银杏树，就从旁边的小路走进去。不过你要跟紧我，山里的路你不熟悉，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
　　柳阿婆一边跟谢言笙说，一边锁好了家门。

　　柳阿婆把外面的木栅栏关上就带着谢言笙走进了山里。
　　山边缘的那些银杏树还没有变成金黄色，一眼望去还是大片的绿色。
　　“老头带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这个村子吗？”
　　谢言笙一时间没有开口，那小老头讲过但又没讲过。
　　他知道的只有这里的路。
　　柳阿婆看了一眼谢言笙，看到他的表情很纠结，小老头给他说了什么，她也心知肚明了。
　　“那老头是不是跟你讲这村子的路政府没有来修？”
　　“你怎么知道的！”这次的谢言笙难得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也是，柳阿婆和小老头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因为村子和城市里有一定的距离，小村子像是一个隐居在深山的桃花源。小村子的消息在喜欢聊天的老人经常不胫而走。

　　“这个村子其实没有名字，也不出名。在这座山里走动的都是邻里乡亲的人。像你这样突来来的外人少之又少。”
　　柳阿婆边走边给谢言笙指着能看到的几处地方，“那个被竹林挡着的是一个很浅的水塘，有时候里面会跑出来几条小鱼，几只小螃蟹，还能看到小蝌蚪。”
　　谢言笙循着柳阿婆手指头指的方向，那片都是竹子，竹林深处能看到一块大石头，和一道波浪型的光。
　　竹林的后面没有了人家，只有了无穷的山。

　　“那边是其他阿婆阿公的农田。有几个阿婆挺爱栽花的，那边的花被他们养的都挺好的。”
　　“还有这边的鸡棚，鸭棚。哦，还有几只鹅。不过你要小心，它们可不会因为你是客人，对你客气啊。”
　　待在山里的谢言笙总是很爱笑，也许是因为这山水，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
　　谢言笙默默看着柳阿婆滔滔不绝地讲，在心里暗自说道，这次的决定将会是今年最正确的了。

　　手机震动让谢言笙意识到自己的休假日已经结束了，但这和原本说好的不一样。
　　“喂？”
　　“言笙，你现在在哪里？待会儿就准备开机了，你跑哪里去了？”
　　山里的信号并没有多好，但谢言笙还是凭着仅有的能听到的几个字知道了周姜打电话来的目的
　　“不是说明天拍戏？当时通知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确定时间。周周姐，我答应你接这部戏的时候，有没有问你，我要准备多久，有没有空的时间，你是怎么说的？”
　　“下次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不拍戏了。”
　　谢言笙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但还是无奈地跟柳阿婆道了歉，便匆匆地赶回了柳阿婆的家，收拾好了去片场的东西，走上了下山的路。

　　这一路上谢言笙都在想这件事，周姜跟了他这么些年。当初还是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金牌经纪人，怎么会临时出现这种差错。
　　突然间，谢言笙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张脸。
　　他急忙打开了微博翻到了那个小号，IP云滇。

　　到达片场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谢言笙一下车就能看见急得跺脚的周姜。
　　“我来了。”
　　看到谢言笙的到来，周姜明显放松了。
　　“言笙。”
　　“怎么回事？”谢言笙看到已经在拍的两个人，蹙了蹙眉。
　　周姜的下巴朝着导演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动了动。
　　谢言笙看了过去，恨不得转身就走。
　　被导演们簇拥着的是一个身穿深色大衣的男士，正翘着二郎腿无精打采地看着实时转播的屏幕。
　　“果然是他。”
　　没错那个翘着二郎腿的男士就是徐咎屿，谢言笙也没有想到这个人能摸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你的前表白对象投资了这部剧。因为他，整部剧的后期，导演请了圈内最好的。除此之外，你的片酬水涨船高啊，都快跟和男二的一样了。”周姜双手抱胸，小声地说着。
　　“呵，他是真觉得我少点舆论，给我送热度来了。”谢言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男女主的吻戏，随后撇过头朝周姜问道，“我记得我有一场吻戏，你跟导演说，我先拍。”
　　“嗯？”周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随后又低下了头，“言笙……那个徐总已经把你的吻戏给删了，大清早的那些编剧姐姐们就在改剧本了。徐总问导演是不是再拍文艺片，需要让你拍这么多的亲热戏……”

　　谢言笙当下犹如一直开了狂暴的狮子王，恨不得隔空把徐咎屿撕成肉松。
　　由于谢言笙炽热的眼神，徐咎屿下意识地看向了他。
　　在短暂的一秒钟里，谢言笙属实被吓到了，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谢言笙连忙往周姜的身后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徐咎屿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了谢言笙。
　　要死要死，这偶像剧般的剧情，谢言笙只想逃离。
　　等徐咎屿走到周姜身边的时候，谢言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化妆间。

　　“他人呢？”……
　　“那个……徐总。”周姜还是忠心的回答，“言笙说他不想见你。”
　　在徐咎屿刚走远一两米的距离时，手机里传来了周姜的微信。
　　言笙在化妆室里。

　　短短七个字把谢言笙卖的一干二净，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位女士在短短一个小时就已经投敌奇军了。

　　早上六点钟，周姜坐着昨晚的火车抵达了云滇见到了这部剧的导演余忠。
　　导演年纪不大，但头发已经稀少了许多，想来是因为工作压力。
　　“你就是谢影帝的经济人吧，你好你好。”
　　余导示意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握手，而是身边一个更为年长的人起身忙忙碌碌的。
　　“我们先等等，还有有一个人没有到。”
　　周姜自顾自地在眯着眼睛补觉，手停不下来，敲打这手机壳。

　　啪啦哒啪啦嗒，一个重复的早点最终还是被不和谐的敲门声打断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西装打扮的年轻男子。周姜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眼觉得很眼熟。在制片人的介绍下，周姜才意识问题的严重性，徐咎屿怎么知道谢言笙接了这部剧。
　　在谈论的这一个小时里，周姜过得特别煎熬。
　　其实不止她，几乎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徐咎屿是尊大佛，也是一个不忍忽视的活阎王。

　　当会议结束的那一刻，周姜只想离开这个修罗场。
　　“周小姐，请留步。”
　　徐咎屿开口的那一瞬间，周姜感觉自己被速冻在了那一刻。
　　保持着自己的职业修养，周姜转过身，“徐总，这个地方不适合谈话，我们换个地方吧。”

　　周姜跟着徐咎屿走到了走廊的一旁，那有一扇窗户，眺望出去能看到一座座如水墨画般的山峦。
　　“请问徐总有什么事情吗？”周姜语气不耐烦，厌恶，反正没有一个好词。
　　“呵。”徐咎屿轻笑了一声，“周小姐不用这么隔应我，我知道我罪有应得。只求你把言笙的微信号发给我。”
　　“我凭什么信你？”周姜警惕地看着他。
　　徐咎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我认识他。”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周姜立马松了口，“好，但我只能给你他的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