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碰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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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走出去拉？”
尚言声眉头皱了皱，略微将椅子往后移了些碰到后面的桌子，拉开些距离。
“……懒得。”谭知颂倒回答得干脆利落，一瞬抽离了手臂就坐回了位子上。
尚言声也没理他，醒了后困意算是消去了些，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习惯性地揉了下眉头。
然后碰到了脸上的伤。
疼得他嘶口凉气，低骂着脏话从谭知颂后面走了出去。
“你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
忽然一句话飘进他的耳朵，来得突然，尚言声愣了会儿才知道谭知颂是在跟他说话。
对方还在写题，笔没停地向他看了过去。
尚言声顿时觉得有些烦。
他单手抄兜，略带戾气地瞥了眼，迈着懒散的步伐出了班级。
“少管我。”
趁着大课间还有一段时间，他先溜去学校后围墙向小卖部买了点创可贴、酒精、棉签，才去洗手间对着镜子处理起伤来，大部分已经结痂了。
受了伤第二天才来处理，估计除了他也是没谁了。
但他没法在还能看清血时处理。
他自理能力总是不太行，自己擦药也不习惯，擦半天烦躁了将棉签一丢直接将创可贴按了上去。
不错。又痞帅了点。
他满意地离开洗手间从教室前门回班，无意对上了教室后排谭知颂瞥来的视线。
可能看他真的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愣了愣。
“看什么，没去医务室。”尚言声踹了踹他的椅子示意他让开，略带不屑。
你尚哥野，就不听你的。
昨天打累了，今天尚言声难得一节课都没逃。
上到无聊的课就打开手机玩几把游戏，抽屉里还有一袋瓜子，坐在这角落也不怕被发现，边磕瓜子边玩手机。
老师挺少管他。理科老师是管了也没用，文科老师是不管也一样，反正他常年理科倒一，文科第一。
谭知颂上课总是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一天说不了几句话，只是尚言声玩游戏被人坑了踹椅子他会看过来，然后尚言声不好意思地挪挪椅子，移开点距离。
一天下来，他磕的瓜子已经够堆成个小山了。之前他一个人坐没什么感觉，现在有了同桌，习惯将垃圾往桌上扔都感到有束视线。
怪让他想揍人的。
“马超，”他叫住前面拎着垃圾袋准备去丢垃圾的马舰朝，将瓜子壳倒了进去，“谢谢。”
而马舰朝被当苦力更多的却是震惊：“什么，尚哥，你今天竟然懂得扔垃圾了？”
“……”
晚自习结束后他径直回了宿舍，最近要参加一场绘画比赛，画完后寄过去就好。
但他已经画废了四张。
他是个肆无忌惮的美术生，但也是个拥有烦恼的美术生。
隔壁宿舍原本没有人住，只是最近两天却频繁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拆迁啊。
尚言声脑海中惊闪而过一个脑洞，却又被隔壁的动静吵断片，他烦躁地拍下画笔去敲响了隔壁宿舍的门。
哪个小兔崽子敢这般吵闹，让他瞧瞧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谭知颂。
“有事？”那人利索地开了门，尚言声见到他时嘴角抽了抽。
宿舍也在隔壁。他能不能不要这种缘分。
“轻点。”他一时不想多交流，摸摸鼻梁就打算溜回去，“太吵。”
谭知颂看着他，一脸沉寂吐出了两个字：“可是——”
尚言声闻言眉头一跳。还敢可是？
回头瞪去见谭知颂一脸为难的模样，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
“窗户关不上。”
……
谭知颂宿舍窗户关不上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用那种眼神看他是要干什么。
当尚言声走进别人宿舍手抓上窗户手柄时，他心情复杂。他给自己立的人设不是“高冷痞气的帅哥”吗，他现在在干什么喔。
“这不就用力扳一下就好了。”尚言声眉头微皱，不知是嫌弃谭知颂弱不禁风还是嫌弃自己忽然的热心肠。
“嗯。”谭知颂站在他旁边看着。
嗯个屁。尚言声简直一秒也不想再多待，却发现用力一扳竟然没扳动。
他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又扳了一次，还是纹丝不动。
……
“你要关上是吧？”他问了句，见身后的谭知颂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行，哥给你露一手。”他准备双手用力开个大，使出蛮力将手柄往内拽，终于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咔擦”，窗户硬被他掰进来了些。
嘴角还没有勾出个自豪微笑，松手后却听到一声巨响。
如爆炸般“砰”的一声将夜晚的寂静炸破，他迷茫地看向空空如也的窗外以及手中还抓着的手柄，几秒后趴去窗户上往下瞧了眼。
一个坑，和飞溅一地的玻璃碎渣。
他妈，掉下去了？
身后那人再也忍不住发出笑声，尚言声目光犀利地回头，见对方憋得十分卖力，背对着他扒在桌上肩膀轻微发颤。
“你笑个鸡毛——”尚言声直将手中尽是锈的手柄丢去地上，见上课时满脸写着“沉默是金”的谭知颂笑得停不下来，顿时匪夷所思。
干嘛，有这么好笑？
这时宿舍阿姨也扯着她的大嗓门在楼下骂骂咧咧，熄灯后的宿舍楼被这动静惊醒，好几间亮起了灯，走廊上还有探出头来问“怎么了”的同学。
尚言声有个钻去床底下躲一躲的想法。
谭知颂这间门没关，马舰朝就住在旁边，出来查探时路过这里，看见谭知颂忙叫了声：“谭同学？刚才怎么回事，小行星撞地球了？”
谭知颂暂时收了笑意，回答前先回头瞄了眼在身后自闭的尚言声，模棱两可地“嗯”了声。
“撞到了我宿舍正下方。”
马舰朝：“？”
尚言声：“。”
马舰朝还在迷惑，宿舍里没开灯光线暗，没看清屋内还有一个人，还想说什么却看门忽然被关上了。
尚言声还顺便落了锁，窘迫地耳根有些发红。
“我等会就溜回去。”他瞄着门上的猫眼，准备蹲个没人他就跑路。
忽然侧目，却发现谭知颂竟又在憋笑。
“有病吧，能不能别笑了。”别整得我跟个逗比一样妈的。
“嗯。”对方又来一句敷衍。
尚言声被惹着了，再忍无可忍揪起对方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再笑第一个做掉你。”
谭知颂已经换上了私服，领口有些大，宿舍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的月光，此刻再无窗户遮挡，愈加明亮。
他余光又看见了对方笔尖的那粒痣。
有一时的沉默。尚言声觉得这双眼睛真是有些魔力，像夜里万分寂寞的月亮。
他破口大骂——
他他妈忘了要骂什么。
宿舍门突然被人敲响，尚言声才像回过神来松了手，皱着眉看着门那。谭知颂倒二话不说将他挡在身后，走去开了门，看到来人是舍管阿姨，他开口便瞎扯：
“不好意思，我刚搬来，这间的窗户坏了，我叫朋友来帮我关一下结果就掉了下去，真的很抱歉吵到您的休息时间。”
舍管阿姨一听，原本怒发冲冠的模样顿时消减了几分，手上抓着的竹竿收去了身后，随后语气还算正常地道：“……下次注意点。”
“一定，对不起小姐姐。”
尚言声差点一喷。却看那舍管阿姨忽然脸蛋染上点淡粉，一扫那愤怒的表情。
“哎呀，算了没事，反正我只是在那刷视频。”
“好，谢谢小姐姐。”
“……”尚言声觉得需要一个塑料袋，他真的有些想吐。
舍管阿姨进屋查看了下，发现这间的窗户是挺老旧了，锈味很浓，而还处于夏末热气翻涌，他问了句谭知颂需不需要换宿舍。
“其实——”谭知颂本想说不用麻烦，他很能吃苦耐劳，又听舍管阿姨看见尚言声后道：
“你朋友不是在这吗？要不你们凑一间去？”
“——也可以。”
尚言声听他们说得挺有道理，毕竟他在这间站了会儿便热得抖了抖衣领，而几秒后才猛地反应过来，瞪大了眼：“屁、什么，跟我睡？！”
“是跟你一间。”谭知颂纠正道，顿了顿又看向他，“不过要是一起睡……”
“你有病啊？”
尚言声算是知道了，这谭知颂就是个闷骚。
就整天摆副臭屁乖学生模样哄骗老师，呸！
一个他不想见到第二次的人，连续成为同桌和舍友，这个学校还有待下去的必要？
舍管阿姨直到尚言声顶着张鲨人脸被迫答应，才肯放过了他们让他们赶紧去睡觉。
所以尚言声只能带着人去自己宿舍，开门就是一副乱糟糟的模样，地上隔几处就放着颜料和画笔，画废的纸也随便扔。
“你睡那，床上的东西堆地上去。”尚言声没好气地说，一扬下巴指向他对面的床，说罢人已经落坐，拿上画笔便继续赶起了画。
学校宿舍都是一间两张床，只是这届住宿的人不多，一人一间也够，便分配成了单人宿舍。
谭知颂闻言，走去他对面的空床位将上面的画纸拿起，顺便看了眼。
美术生总是很忙，比赛又多。他一张一张翻过去，都是黑与蓝的渐变，有些白色没有点缀好显得杂乱，被弃了。
画星空吗。
他抬头看了眼，尚言声坐在画板前安安静静地一手端调色盘一手握画笔，目光一动不动。
他画起画时，与平常不可一世的模样不同，很用心。
月光洒进他的眼里，有一瞬明亮。
“干嘛，”尚言声被盯得有些头皮发毛，余光瞥了他一眼，“第一次看帅哥画画看懵了？”
谭知颂一愣，有些歉意地低下头，埋头整理起了床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去地上，还顺带整理了下地上堆得杂乱无章的物品。
“不是第一次。”他忽然轻声说，尚言声听后手一顿，略带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
“没事，你画。”谭知颂去隔壁拿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快步走出了宿舍。
走到灌满燥热晚风的自己的宿舍，他看着远处窗外的点点繁星和一轮高挂于夜空的下弦月。
不是第一次看你画。
……如果你记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