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来了个小瞎子》九国之谜

51、西南篇 十六

　　天微微亮，但玉河城的百姓却早已有人出现在街上，昨夜的声响，大家都知道，原本以为会是一夜战乱，但没过多久，便静悄悄归于平静，有人走上街头，发现大街上都有士兵把守，但却是大齐士兵。

　　大家不知道发生何事，突然有人喊道：
　　“孟家被查封了”
　　“白家也被查封了”
　　“刘家也被查封了”
　　.....
　　城楼墙上张贴的是一张张罪供，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城楼下，听着前面的人一条条细数
　　沈易带着众人上了城楼，看着底下聚集的百姓，开了口：
　　“五年前，大齐前往西凉的队伍绕道西南，整支队伍百来余人，被屠杀于西南；三年前，九幽都利用西南洗劫西南与南方交界三座小镇，君上两次询问于我，意在出兵。但我知道，无论哪一件事，都和西南百姓没有关系，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你们承担，一旦开战，几千、几万的将士将会踏上西南，那时走上战场的不是西南大族，而是无所依靠的百姓，所以我告诉君上，不能发兵，请君上给沈易一个机会、给西南百姓一条活路，今天我沈易废西南贵族、撤西南制度，从今以后西南设五守六臣，监察诉讼，不求百年如何，但望今朝。”

　　沉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响“支持世子”
　　“废除贵族”
　　“废除世家”
　　.....
　　“城中已开设十五个访口，往日受贵族打压含冤者，尽可诉诸登记，强田掳掠者，一并上诉，待查证后，物归原主。”沈易知道很多久远的事也许已经无法追溯，很多挽回可能已经没有意义，但百姓需要一个地方，来发泄这些年的苦难。

　　城头的世家看着城楼底下的人，没有人在意昨夜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再意为何突然变成沈易掌控玉河城，他们再乎的是终于熬出了头，终于等到了希望。

　　三苗看着城内的百姓，询问身边的人“奎牢，开心吗？”

　　“开心。”

　　“我也开心，这也许才是我想要。”

　　人群慢慢疏散，最后陪着沈易留在城头只有和宁。

　　“看来世子要在西南待一段时间了。”从人员的安置、选拔，旧世家和新势力的平衡，这些只能沈易来拿主意“一十八部如何处理？”

　　沈易也知一十八部即是他的利器但也是一个问题，不同于西南其它地方，一十八部每一部落都有自己的风俗，内部团结，当下情况并不适合再动一十八部，“留给后面的人吧。”这条路总要慢慢走下去。

　　和宁看着大街上跟在官兵后来回跑着的人，心道，也好。“孟氏、白氏已全部抄家，我让人重新登记，后续全部用作百姓赔偿。”

　　沈易侧看着和宁道“许和宁，谢谢你”

　　和宁撞了一下沈易“谢我什么，昨晚保护你？”

　　“嗯”谢你一直能理解、能陪我走到这一步。

　　“既然谢，就拿出点诚意，世子的保护费，是不是怎么也要五两银子。”

　　沈易看着和宁五根掌开的手，笑着道“好。”

　　看着涌动的人群，和宁用眼神示意，下去走走？

　　二人走在这条熟悉的长街，来西南的日子不长，但似乎却过了很久，犹如白驹奔腾而过，回首间已物是人非。

　　“白虎堂如何了？”

　　和宁摇摇头，情况并不理想“白虎堂不同于玄武、朱雀，多为制造，对于九幽都的事知道的很少，唯一的消息是，在十三和黎初接手白虎堂前，上面有人带走了两枚火琉球。”

　　更严重的是这两枚火琉球并没有研制成功，只是残次品，其威力无法做出估算。

　　“负责的人说，拿走的是一个女子，扬州女子。”所以虽然白虎堂没了，但九幽都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其目的还是在扬州。

　　沈易的关注点却没有在此，他开口询问的是“你要回去了？”虽是问话，但在开口前沈易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两日吧”和宁冲着沈易笑笑，但谁知道呢，也许今晚“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二人看着拥挤的人群，和宁随手拉住一个人问道。

　　“有个老太太要上诉白家的白式微小姐，说白式微害死了她的孙子”路人一边讲述，一边否认“要说白家其它人的确是一些混账，但这白小姐却是出了名的善人，世家大族里难得不仗势欺人之辈，想来这老太太是不是糊涂了，反正，我不太信。”

　　白式微？和宁心中一惊，有什么东西慢慢浮了出来“你先了解情况，我去个地方。”

　　和宁转身离开，她想到一个人，一个之前她想不明白的人。

　　白府已经是空落落，和宁询问了把守的官兵，等到的消息是白府查封后，白式微回来一趟，因此次查封不连累无辜之人，是故白式微并没有获罪，白式微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从知晓。

　　去了哪里？和宁不断的想之前的一切，突然记起她当时和云斐的对话：
　　“这乐曲好奇怪，调子听起来怪怪的。”
　　“这应该是西南的调子，八景街是西南的地方，这书生有意思。”

　　......

　　白式微从昏迷中醒过来，是在一间简陋的茅屋，屋中并无其余人，但回想着昏迷前的事，她大概也知道是谁，好一个先生，可真是藏的滴水不漏。

　　“这个地方，你大概不记得了，从这里便能看到玉河八景。”有人从外面进来“这里，也是我妻子亡命之处。”

　　“先生所说不知何意，但我白式微待先生并不薄，先生此举又是何故？”

　　书生并没理会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道“是啊，你手上杀人无数，多的是白骨累累，又怎么会记得。”

　　白式微开始笑了起来，只再不状似之前那般无辜，如今的笑容里多的是玩味和狠辣“先生多说说，指不定我就记起来了。”

　　书生却没再多话，而是拿出一根琴弦，朝着白式微走近“白氏做的事情，有多少是你的主意，白氏不过是你白式微的侩子手而已，我知道现如今没有办法让你认罪伏诛，不过没关系，天收不了你，我来。”

　　“哈哈哈哈”白式微大笑起来，笑了很久，她才停下，然后抬着头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书生“我记来了，是个孕妇，很讨厌，明明自己都受了伤，还假惺惺的询问别人，还一脸幸福。”白式微一点点靠近书生，轻声道“我这个人，最讨厌有人比我幸福，我只是丢了颗珠子，她就踩了上去，你知道我看着她挣扎喊救命的样子吗？真舒坦。”

　　妻子的肚子慢慢大起来，她说想看看玉河八景，那一年的玉河八景似乎格外美丽。
　　那日书生原本是要陪着妻子一起去的，但出门前有人来寻他帮忙，最后便让来探望姐姐的小舅子陪着去了。

　　那日他回来的迟了，看到的便是有人搬着两具尸体到他们的屋子里，随后走出一个女子，蒙着面纱，那女子抬抬手，熊熊大火就燃起来，留在火光中的只有一句“真可惜，这夫妇没逃出。”

　　那个声音，他拼命的记在脑海，直到扬州城酒肆中的一句“住手”，还是那个人，那个虚伪的人。

　　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白式微叹了口气道“你应该早点杀了我的，你看救我的人来了。”白式微身边本就有死士,长时间的没了联系自有人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