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来了个小瞎子》九国之谜

46、西南篇 十二

　　比预期早一天回到城里。

　　和宁站在戏台，四周环望，就在不久前，这台上还锣鼓喧天、咿咿呀呀的唱着，四周是打笑嘻宴的人，而如今，却像是荒芜已久。

　　戏楼的门打开，有人进来，是月娘，和宁从台上跳下，上前。月娘指着掌柜的位置，打了个疑问的手势。

　　“掌柜有事，可能要离开个几年。”

　　听到此话，月娘又抬手比了个二，和宁试探的问道“二爷吗？”月娘点点头。

　　看来月娘知道这戏楼背后的老板便是二爷，和宁道“同掌柜的一起走了。”

　　月娘听到此似乎有些失落，但随即又笑了笑，走了也好，只是当初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月娘指了指门口，告诉和宁自己回去了，和宁点头。

　　坐在二楼的位置，有阳光打过来，和宁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月娘离开后又安静的坐在摊子前，和宁闭上了眼。

　　沈易走上楼，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檐上是十三和艮，二人一头一尾，谁也没有说话。

　　光线一点点移动，从热闹的人群到升起的炊烟，终于再也没有一缕阳光洒进来。

　　“回去吧”沈易看着还闭着眼的人，开口道。

　　和宁睁开眼，喝了口沈易倒的茶，说了句好，二人下楼，回头看了一眼，将深重的木门关上。

　　看着街道旁的货摊，和宁拿起一个手炉打笑道“沈世子要来一个吗？”沈易摇头，和宁笑着放下，只见沈易却转身去了几步远的另一个摊子“他们家的好。”说着拿了两个，付钱。

　　和宁把玩着，的确比刚刚好一点，和宁倒着一边走一边道“没看出来呀，沈世子还真是样样精通。”

　　“你在这里生活多年，也会很清楚。”沈易指指一个路口“从这个岔口进去，过两条街有一个老头，酗酒如命”。

　　但就是这个邋遢的老头让自己多年来少了痛苦，也是这个老头不管沈易的小脾气，拿着根小藤条逼着沈易背药材，学医理，老头临走前，还喝着浓烈的糙酒，笑着道哪怕他不在了，沈易也能自己救自己一把。这是西南呀，是他长大的西南，他是想改变西南，但绝对不是用战争的方式，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还在努力的活着。

　　“出事了、出事了”
　　“哑女杀人了。”

　　二人看着人群的方向，再想到刚刚有人说的哑女，立刻原路返回。

　　果然，是月娘。

　　月娘跌坐在地，手上全是血，而在月娘对面的是腹中插着一把小刀的中年男人，旁边是个小厮模样的人，嘴里喊着大爷。

　　中年男人，慢慢调整呼吸，然后将刀子拔出扔在地上，幸亏反应快，胳膊挡了一下，这小寡妇戳的不深，“想杀你爷爷我？等着下大狱吧，来人，给我抓着见官府。”

　　周边的人也嘀嘀咕咕，大致是说这寡妇疯了，怎么当街还持刀伤人，看着几个奴仆样子打扮的人上前要抓月娘，月娘不断挣扎，有人看其可怜想帮忙，但又想到刚刚杀人的举动，一时打消了念头。

　　“别碰她，过去过去”一个老太太从旁边冲过来，拿着根扁担四处挥舞“你们这群天杀的，如今要拿月娘送官府，到处你们杀了月娘丈夫时可曾喊过官府。”老太太将月娘扶起来，冲着中年男人大骂“月娘说不了，我替月娘说：孟大，当初月娘丈夫到你府中送花，最后回来的什么，是一具尸体。”老太太看着周围的人大声喊道“是他们先杀了人，是他们。”

　　周边一片安静，再也没了那些议论的声音。

　　扶着中年男人的小厮，似乎想起什么，对着中年男人低语“爷，是那个小花匠。”

　　中年男人这才想起来，心道不是给了二两银子吗？怎么还没完没了，随即对着月娘说“什么送不送花的，我不知道，有本事你们去拿证据，别在这空口说白话，但你这小寡妇今日意图杀我却是众目睽睽。”

　　人群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我可没看到。”
　　有人反应过来“对呀，我刚才到，什么都没见着。”
　　“没看到。”

　　孟大气急败坏的喊着“你们”但随后冷哼一声“无妨，我的家仆都看到，今日这牢你坐定了，给我抓起来，谁敢阻拦一起抓。”

　　眼看孟大是要硬着来，月娘看着周围的人、看着老太太，突然冲过去捡起那把刀，与其坐牢还要连累别人，不如.....

　　“等等，月娘。”和宁推开人群走近“月娘，听我的，将刀放下。”

　　“对呀，傻孩子，你先把刀放下。”老太太在一旁也劝诫道。

　　月娘摇摇头，杀不了孟大，报不了仇，是她的无能，只望死后不入轮回道，化作厉鬼再来寻仇。

　　“月娘，你想替丈夫伸冤，我来替你伸，你再等等好嘛？我许和宁将这条命堵给你，如若帮不了，五马分尸，相信我，好不好。”看着泪眼一片的月娘，和宁慢慢靠近“把刀子给我，别放弃，好不好，想想二爷，你不是还想同二爷道谢吗？二爷那日还说起你，说希望你好。”

　　一声凄哑的哭声，刀子掉落，和宁一把抱住月娘瘫软的身体。

　　不知何时，官府到来，孟大气焰嚣张起来，指着月娘，让官府抓人。

　　“孟家，果真是西南大家。”官府的人顺着声音看去，带头的似乎认出了沈易“您是世子大人吧。”

　　沈易冷笑两声，没有搭理，而是上前将刀子捡起，走到和宁身边。

　　孟大看出来了沈易同许和宁是一路的，挑衅说道“世子又如何，世子难道还要插手我西南的政务 ？世子还能包庇杀人犯？”

　　沈易没有理会孟大，反而是把刀塞进月娘手里，然后抓着月娘的手就往自己手上划了一刀，孟大被此举动吓得退后两步，一时竟不知何意。

　　和宁赶紧扯下一块布条给沈易包扎住，然后看着惊讶的众人道“月娘意图伤害世子，这已经不是西南之事，为防止西南徇私枉法，从今日起，月娘将由我大齐收监，等圣女继任之事结束后，由圣女公开审理。”说罢看向官兵的头子道“怎么，西南官府是要插手我大齐的政务吗？”

　　那人摇摇头，怎么敢，这事现在他们审不了呀。

　　孟大还欲再说，被旁边的小厮拉住了，指指远处，艮带着大齐的侍卫出现。

　　“将意图刺杀世子的犯人带走，另外在场的目击证人一一留名，待此事审理时，以便传唤。”和宁这是防着孟大报复今日在场的无辜之人。

　　和宁扶着沈易，看看孟大“青山不改，绿水长留，我们来日再见。”

　　孟大看着远去的人，啐了一口，骂了几句，面上尽是阴狠，这是西南，在西南还没有他孟家受的委屈。

　　......

　　将人带回殿中，和宁先是看了看脖颈，只有一道很轻的血痕，抹了一些药粉。随后什么也没有再问，点了安神的香，让月娘好好休息。

　　殿外，艮重新给沈易上药。

　　“月娘怎么样？”艮一边上药一边替自己主子询问。

　　和宁坐在椅子上道，看着沈易的伤口“刚刚平复了情绪，我在香里放了药，让她好好睡一觉。沈易，这里会留疤吗？”留疤了会不会就不好看了。

　　沈易将袖子放下“不用你管。”

　　“沈世子，下一次动手前打声招呼，你这细皮嫩肉的，万一真伤到哪里，你让艮怎么同沈侯爷交待。”和宁看着艮“对吧。”

　　艮心道是你自己着急吧，拉着我干什么，但面上很认同的点头。

　　“下次你来。”

　　“你不怕十三和你拼命。”

　　沈易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