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此情·空余恨GL》皮得不行蛋

59、跟马比人性

　　谷子衿揉着自己颠麻了的屁股，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以前看别人骑马总觉得又嚣张又威风，现在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直接浑身都要散架了，那种恨不得五脏六腑都挪位置的散架。
　　“小衿，你还好吗？”
　　楚泽看着她一瘸一拐，有些担心的问。
　　“挺好的……”
　　谷子衿干笑着回应。
　　她扯了扯手里的缰绳，浮墨很听话，就算是她这样的新手骑起来也不怎么费劲，但是她们只走了不到五里地就都受不了了，只能下马步行。
　　这哪是骑马，这分明是在重组人体结构！
　　这林子走到哪都是树木花草，满眼的绿色，看得久了就觉得走得特别慢，时间也变得特别慢，和刚刚那样的转瞬即逝不一样。
　　“楚泽……”
　　谷子衿扭头去喊她，却又不知道想说什么。
　　“怎么了？”
　　楚泽看着她，眼神中有些担忧。
　　谷子衿张了张嘴，又没说话，即使现在她们连崔阳城的城门都看不到了，但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空虚感，也不知道哪来的空虚，大概就是那种突然被放开了绳索的猫，不知道该往何处溜，反而会自己乖乖留在原地……
　　“楚泽。”谷子衿又喊了一声，却还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只支吾地说了个“我……”便没了声。
　　楚泽却自己追了一步，挨近谷子衿，笑着说。
　　“放心吧，上官大人和源将军她们厉害着呢，骆行也一定会回来的。”
　　谷子衿看着楚泽，后者总是喜欢笑着，明明刚刚被源木出卖的是她，被押上刑台的也是她，但是她的笑还是如同刚跟谷子衿遇见的时候那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仍能这样面对这个世界，说到底谷子衿也有些羡慕。
　　人对悲剧的反应不是即时性的，不管是谷子衿也好，楚泽也好，此时心中的迷茫都大过了悲伤，只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者做什么才是当下最正确的决定，留下来也好，离开也好，都没有给她们深思熟虑的时间，只是逼着她们往前走，只管走，只管选，没有再来一次，也没有时光倒流。
　　不知道是不是久不戴这金银丝了，谷子衿总觉得手腕有些不适，总下意识地低头去擦拭它，甚至久而久之之后，心底升起一阵无名火，不知为何很是烦躁。
　　她扯了扯那手链，猛地加快了步伐，想要赶紧离故地越远越好，楚泽喊了她两声她都未曾回应。
　　直到楚泽追上去，拉住了她。
　　“小衿，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们快走吧，万一有人追上来怎么办？”
　　谷子衿头也不回，只牵紧了浮墨的缰绳，楚泽多问一句，她便加快一步，说不清到底是在逃离追兵，还是在逼迫自己往前不要回头。
　　直到楚泽一步抢到她眼前，拦住了她。
　　“谷子衿！”
　　楚泽难得这么大声的对她说话。
　　“你清醒一点。”
　　谷子衿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与初见时相比，楚泽身上多了几分坚韧，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总是缩着身子，连和别人对视都会显得窘迫。
　　她好像长大了，谷子衿心想。
　　她并不知道当初楚泽身上经历的那一段事情，也不知道那之后楚泽花了多少时间让自己恢复过来。
　　“我很清醒。”
　　谷子衿也犯起了轴，硬着脖子凶道。
　　“让开，我们该走了。”
　　楚泽摇摇头，谷子衿抬手就要去推她，若是平时，她肯定就一脸委屈的让开，然后乖乖跟在谷子衿身后，可是现在她却反手抓住了谷子衿的手臂，大声喝止道。
　　“如果是不做就会后悔的事情就要去做！如果选择了不去，那就要接受这个选择带来的所有后果！”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什么都没做！可是所有人都在为了你牺牲自己！”
　　谷子衿甩开了楚泽，气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这不是以前，但凡有个撤回功能，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谷子衿放低了声音想解释，可眼前的楚泽却仍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就像是从未听到过这句话，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知道，我以前也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我好像以为自己应该去救每一个想救的人，可是每一次却害得你为我陷入危险。“
　　“不……那不怪你，是我自己……”谷子衿想要宽慰对方，却又觉得自己词穷了起来，有时候她也讨厌自己这张嘴。
　　楚泽听着轻笑了两声，抬手就把谷子衿拉过来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所以我选择站在这里，因为至少我能陪你，但未来我还是一定会成为可以保护你的那个人，现在既然我们不能回头，那就往前走吧，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相信她们。”
　　楚泽的话音总是轻轻盈盈，像是拂过草原的微风，谷子衿觉得自己对这样的温柔有种上瘾的感觉，尤其是面对这乱糟糟的世界。
　　直到听见谷子衿在耳边轻轻嗯了一声，楚泽才松开了她，笑着问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走？”
　　这话问得好啊，谷子衿当下就愣住了，她是想去北地，但是她没去过，昨天才听骆行他们说了一些北地的情况。
　　北地现在其实也不太平，北芒和鬼方身为北地最大的两个部族彼此之间争斗不断，其他小部族能够自保就不错了，根本无暇参与这两大部落的战斗。
　　但是作为两大部落，北芒和鬼方本应照管所有散游的小部族，但因为争斗和新主的丢失，两大部落渐渐失去了监管和照顾的能力，那些散游部落生存的希望每况日下，这才诱发了对殷国的战争，只是这些小部落多是散兵游勇，只骚扰还可以，未成大气就是了。
　　骆行等人属于北芒一派，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新主，只有找到新主，才有可能壮大北芒，收拢那些离了心的散游部落，团结北地，让北地人能够活下去。
　　关于新主从此前的一切谷子衿大概猜到了一些，应该就是一个特殊的个体，而这个个体要为骆行口中的北芒部落用血孵化虫卵，只是还不知道这些虫卵作何用，能想到的就是做药引子之类的。
　　“对了！”
　　谷子衿想着想着，一拍脑袋，指着林子深处说道。
　　“我们可以先去找康大哥，然后看看能不能等到……骆行他们。”
　　“康大哥？”楚泽有些疑惑。
　　其实从离开北地人营地到现在，她们两都未能好好叙旧，所以彼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都不清楚。
　　“一个隐居的猎户，以前是北地人，之前是他救了我们。”
　　谷子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高兴之后又开始脸犯愁云，看得楚泽跟着她沉下脸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楚泽小心翼翼地问，同时紧张地看向四周，以预备随时出现的危险。
　　“……我不认得路，我是跟着上官走出来的。”
　　谷子衿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当时满脑子都是上官云澜耍自己的事情，完全忘了认路，但其实她就算记得去认路，也大概率不会记得住那种地方……
　　“噗呲——”楚泽憋不住笑了出来，惹得谷子衿瞪了一眼，红着脸骂道。
　　“我说认真的呢。”
　　“对不起嘛，我没忍住。”
　　楚泽收起了笑，正色道。
　　“你可还有什么印象，我还记得当时逃出来的路线，我试试能不能找到。”
　　“嗯……我记得要先出了营地往右边走，然后上山腰，有一间很破旧的小木屋，然后从木屋出来又要往下下山腰……”
　　谷子衿愁眉苦脸的看着楚泽，楚泽也愁眉苦脸的看着她，这记法属实太难为她了。
　　正当两人犯愁的时候，一直被谷子衿牵着的浮墨有些不耐烦的跺起了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难，竟突然嘶吼一声，吓得谷子衿赶忙抬手，学着电视里看到过的画面，试图用手去安抚眼前的高头骏马。
　　可浮墨哪管她，只猛一摆头，将谷子衿手里的缰绳拉脱，这缰绳本就粗糙，拉得谷子衿手中火辣辣的痛，气得骂了一句。
　　“你怎还和你那主人一样蛮横！”
　　也不知道浮墨能不能听懂谷子衿的话，但她话音刚落，浮墨竟有些委屈的跺了跺步，垂下了脑袋，让谷子衿看得惊奇。
　　“它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谷子衿回头去问楚泽，楚泽只疑惑的啊了一声，这话她也回答不上来，但不知是不是天赋如此，楚泽看着浮墨，却觉得它好像有什么好说。
　　“它是不是认识路？”
　　楚泽问道。
　　“对！”谷子衿一拍大腿，扭头看着楚泽，兴奋地说：“老马识途！”
　　浮墨不高兴的嘶鸣了一声。
　　“对不起，骏马识途。”
　　谷子衿赶忙重说了一次，浮墨这才安静了下来，这下谷子衿更惊奇了，她围着浮墨绕了好几圈，嘴里啧啧有声。
　　“居然真的听得懂人话哎，浮墨啊浮墨，知道你是好马，没想到你比你那主人还通人性。”
　　楚泽在一旁憋着笑说道。
　　“既然浮墨识路，我们还是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