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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蔚迟月。我有话对你说,能跟我走吗?”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头发染满七种颜色的女生,戴着长长而闪亮的耳坠,三四条粗粗细细的项链,衬衫的上臂处有个带蝴蝶结的骷髅。浓妆的脸庞看不真切,依稀中,似乎有着清秀的轮廓。
      宋亦晴噙着笑,凝视着迟月。
      那是九月五日——开学后第五天的放学后,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偌大的教室,不知不觉,只剩下她们两人。
      终于要来了吗。在扔完课本,划完课桌,塞完垃圾后,终于来当面找麻烦了吗。静静地回视,蔚迟月从宋亦晴带笑的眼中看见一丝分明的嘲弄和挑战。“有胆子跟我来么?”眼前的这个女孩,仿佛无声地说着,“害怕了吧,不敢了吧。哼,就料到你会这样……传说中的‘优等生’呢。”
      蔚迟月沉默。
      她不会不知道,如果跟着她走,将面临什么,将遭遇什么。而在内心深处,她不可能不害怕,但……她是蔚迟月啊,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认输,永远受不了别人的轻视,有着高傲和自负到死性子的蔚迟月。
      “行。”半晌后她淡淡地道,“走吧。”
      宋亦晴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这个女人,想什么呢……
      “其实,让祈夏和张郦他们等在教学楼后面,而我单独来叫她,是我给她的一个机会。本来嘛,大家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瞧她不顺眼而已;关于那个谣言……嗯,仔细想想,就知道不是真的。所以,如果那时候她说不去,并求求我让我放了她,我会很宽宏大量的,祈夏他们我也会搞定的。可是,那个女人,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居然那么不以为意,一副把我们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气愤了!”
      不好好教训她一下,当真不行呢。
      宋亦晴狠狠地想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那么,走吧。”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说。
      迟月依旧面无表情。

      后来说起来,迟仁曦自己都觉得奇怪。
      九月五日的那天下午四点,他离开教室,本来是约好和初中几个好久没见的哥们儿一起打台球的。可不知怎的,长久以来的生物钟却突然出现了变化——他在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他停住,轻轻皱了眉,紧接着,又一个哈欠涌上。
      于是,他掉转方向,向教学楼的后面走去。那里有一大片看起来很好睡的草坪,依稀的印象中,似乎还有几棵可以用来遮挡阳光的不知名的树。虽然他睡觉一直都是在教室里,但在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向窗外看看,于是早就注意到这个睡觉的好去处了。嗯,今天就试试那里舒不舒服吧。少年一边走着,一边这样想。
      此时的他,早就将打台球的事抛在脑后了。
      在树底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迟仁曦躺下,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在梦里,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在慢慢地走着,他听见他的笑声,纯粹又欢乐。他又看见小男孩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男人仪表堂堂,西服革履,气度不凡。小男孩还在笑着,笑着,边笑边叫着:“爸爸、爸爸!”
      然后,他们渐渐走远了,身影淹没在弥漫的浓雾中,那个孩子的笑声,也渐渐淡去、消失。终于,一切归于静寂……睡梦中的仁曦,轻轻呼出口气,仿佛全身彻底放松了似的,翻了个身,沉入更深的睡眠中去。
      周围很安静,他睡得很舒服。
      很安静,很舒服。
      不过……
      又是谁在说话呢。

      “你应该为什么我们找你吧!?哼,倒是挺有胆量的,居然敢跟我来。不过,你这胆量,只会让你自讨苦吃!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声对不起,求求我们放了你,你就能走了。以后收敛点,低调点,对我们礼貌点……哼,你以为谁愿意理你啊,你这种人……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太不知好歹了!”一个女声。
      “你像一根刺,很醒目,却更扎眼。你不断地向我们显示你有多么高贵,多么优秀,而衬得我们有多么恶劣和肮脏!虽然你嘴上不说,但你心里一定十分看不起我们吧。你是不是总在想,我们是一堆垃圾,不可救药的垃圾?”还是刚才那个女声。
      “就是,老他妈的一副牛X哄哄的样子!你以为你是美女,学习好点,大家都得捧着你啊!?告诉你,这是科华,是我的地盘,你居然连我也敢惹,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次、两次、三次……你故意的是不是?”这是一个男声。
      “是啊,是啊……我看你是根本想以此吸引别人的注意吧,觉得自己有个性?搞特殊?哼,美女?我看等你鼻青脸肿,没了头发之后还美不美……呀,脸白了,怕了吧?呵呵,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另一个很尖细的女声。
      ……
      唧唧喳喳,吵吵嚷嚷。迟仁曦挣开眼睛,缓慢地坐起来。
      如果这时候,谁看见他的脸色,他的眼神,一定会被吓得说不出话,甚至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冷冷的带着杀气,这是对其的最好形容。如果有人目睹过他初二那年单挑某个“老大”的情形,会发现此刻,迟仁曦的神情和那时如出一辙。
      其实,只要是被打断睡眠,或者扰乱了他的生物钟,迟老大一向淡然无害的面孔同样也会骤然突变。但在科华,有谁会不怕死地干这种事呢。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大概同样是在初二,一个可怜的孩子在迟仁曦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头。然后,他就遭到了被毁课桌椅子、连着两个月给迟仁曦写作业的惩罚。
      从此,大家都将“必须尽一切力量给迟仁曦创造良好的睡眠环境;必须尽所有力气帮迟仁曦维持作息计划的顺利进行”视为比学生守则还要重要得多的行为规范。
      可是,在事隔多年后,迟仁曦同学的睡眠,再一次被打断了。

      冷冷的带着杀气的目光透过长长的刘海射向吵闹声的来源。他看见不远处有四五个人抱着双臂站着,构成相当挑衅的姿态;又看见他们对面,一个女生靠着墙,没有任何杂色的白衬衫格子裙,一丝不苟的马尾辫。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半垂着眼,紧闭双唇,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却隐约显露出一种不耐和不屑。
      “原来是在欺负人啊……”
      迟仁曦拍拍衣服,静静地站起来,却没有走出树荫的隐蔽,而是轻轻地走了几步侧靠到墙上。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头发,他认出那四五个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苏祈夏,和他并排站着的,还有个女生,很面熟,可,她是谁呢。
      刚才那男声一定就是祈夏了,刚才把我吵醒的也一定就是这帮人了……这样想着,仁曦的火气却不知不觉降了下来。是因为祈夏是他的好朋友,还是因为是他违背了自己一贯的作息时间而有错在先,或者,纯粹是因为他看热闹的好奇心?我们不得而知。他,同样也不知道。
      更确切的说,是他想都没想,只是懒懒地靠着,懒懒地看着。
      “那天,我的确是有些奇怪呢。”多少年后,想起记忆中那个少女,他总会自言自语似的说,“如果那天我去打了台球,如果那天我没有看见她被欺负,如果那天……我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还是说,一切都还会维持原来那样?”
      原来。
      无论什么人,在迟仁曦的眼中,都只是有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存在,模糊的面目,空白的名字。就连惹过他的人,也会在不长的一段时间后,从他的记忆中凭空消失,不留一点痕迹。也许,唯一的例外,就是苏祈夏了,他出现的次数太多,存在感又很强,想不记住都难。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张面孔却渐渐清晰起来,还有那张脸上,总会出现的冷漠高傲。

      她一直沉默。
      半垂的眼偶尔抬起,几张愤然又带着讥讽的脸映入眼帘。刻意忽视内心深处的一丝恐惧,她突然觉得好笑,看来不仅是自己看不起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起自己呢。不过,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轻蔑从嘴角、眼角一点点流露,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倒是在听的,听自己在他们心中有多么恶劣多么恐怖,一言一语,愈发刻薄——
      “……以后收敛点,低调点,对我们礼貌点……哼,你以为谁愿意理你啊,你这种人……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太不知好歹了!” “你像一根刺,很醒目,却更扎眼。你不断地向我们显示你有多么高贵,多么优秀,而衬得我们有多么恶劣和肮脏!……”“……老他妈的一副牛X哄哄的样子!你以为你是美女,学习好点,大家都得捧着你啊!?” “……我看你是根本想以此吸引别人的注意吧,觉得自己有个性?搞特殊?哼,美女?我看等你鼻青脸肿,没了头发之后还美不美……”
      却发现自己,渐渐失去冷静与从容。
      “虽然知道自己没必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可我毕竟还是个孩子,一直生活在别人褒奖与赞扬中的孩子。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那么尖锐的批评,甚至辱骂,不可能不委屈,更不可能淡定宽容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手在身后握成拳,要忍耐,忍耐。于是还是沉默,垂着眼帘。委屈和愤怒却像一条毒蛇,吐着红信嘶嘶地缠住她。“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侮辱,为什么当初我要发烧,为什么我沦落到这个学校?”内心有个声音越来越响,“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但在苏祈夏和宋亦晴看来,只觉得蔚迟月着实不可理喻。还是那样冷傲的神态,还是那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们没有看见,也永远不会知道,此时,此地,这个一脸漠然的少女,背后有一双怎样颤抖,攥成拳头的双手。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宋亦晴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使劲推了她一把,“你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呵,老师,家长……在科华,他们算个屁!”说完,扬手一个巴掌。
      “啪”一声,那样响亮。
      蔚迟月看似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波纹。
      她微微睁大了眼,直直地看向宋亦晴,然后,飞快地举起手,打回去。
      “啪”一声,震动所有人。
      九月五日下五四点四十分,如果有人从科华中学的教学楼后走过,会看见如茵的草地上,两个如花的少女。她们冷冷对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与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如此刺眼。

      时间,仿佛瞬间凝滞。
      清秀冷漠的少女,冷漠的眸子扫过与她对峙的为首的两个人。除了那才打了她又被她打的那个女生,她看向站在一旁,个子很高,相貌不错很拽很痞的男生。觉得这张面孔,陌生中还是有些熟悉,却仍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他。
      不过,那不重要。她没有再去想,可心中的愤怒、轻蔑,却不知凭借着哪种力量,立刻化成语言倾泻——
      “是,我就是看不起你们。你们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目标,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只是在混日子而已,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表面上会打架很强悍,可实际上不过是离了父母就活不下去的米虫和懦夫……”
      话,没有说完。
      苏祈夏最先反应过来,他按着她的肩,将她使劲推到背靠在墙上,俯下脸,忍无可忍的愤怒:“你够了吧!你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不怕死啊你?!”
      宋亦晴忽然冷冷地笑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咱们不表示一下就说不过去了呀。”
      于是,蔚迟月长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挨打。
      在疼痛、无助、委屈、愤然甚至害怕中,她却惟独没有感觉到后悔。就算以后过了那么多年,她从不曾后悔过自己说过那样的话,那样不和时宜或者说,不知好歹的话。就算后来,她也承认当年的自己终究是有不对之处,却从未认为那些话有什么错。
      她的额头被撞在墙上,刚才被扇的左颊火辣辣的,跌倒时蹭破了左手……看着一双双手伸过来,打过来,看着一张张扭曲变形的面孔,她捂着头缩成一团,不哭、不叫、不求饶。
      “这娘们儿脾气可真硬。”张郦觉得有些累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教训人,却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女孩儿,你知道,打人却得不到反应其实是一件没有成就感又很郁闷的事。
      “呸,那是因为她还没被教训够!”宋亦晴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不仅打我,而且还……仁曦……她将今天遇到的所有不快全发泄到蔚迟月身上了。
      苏祈夏却不知不觉停了手。
      第一次打女生,他恍然觉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他妈的,他居然打女人了,这事传出去就麻烦了,不过,她确实很过分,可是……一点点后退着,心情很混乱,很复杂。
      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什么时候忍耐才会到尽头呢。
      蔚迟月紧紧闭起眼睛。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若干个世纪那么长吧,她于黑暗中,依稀听见了某种轻缓的脚步声,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像是朝这边走来。
      落在身上的拳头、巴掌停了,只是疼痛还在。她睁开眼,不适应突然而来的光亮,便又微微眯起。可是,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纯然洁净的白衬衫,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刺眼的白衬衫。

      迟仁曦插着兜,还是那样一贯的懒散。走到比苏祈夏靠前一点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抱着膝靠着墙坐在地上的蔚迟月。
      早在看见他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就停下了动作,视线都紧紧胶着在他的身上。如果说,方才蔚迟月是这场景的焦点,那么现在,这焦点的位置便由他迟仁曦所占了。
      “仁曦,你怎么来了?……呃……”苏大少忽然想起迟同学刚才是从树荫底下走出来的,“你怎么在那儿?”
      他没有得到回答。
      迟仁曦背对着他,没有转头。围着蔚迟月的几个女生散开。他站在那里,从长长的刘海后,稍微低了头,看她。
      而蔚迟月也抬着头,透过他长长的刘海,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张并不陌生的脸,蔚迟月认出他,那个开学第一天,向她要座位的少年。
      那亦是一双并不陌生的眼睛,看似纯净淡然,却难掩冷酷犀利,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眼神,也是这样。没有朦胧,没有平和,让人不寒而栗,是要揍人的眼神。
      她知道,他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
      “真正厉害的角色这才登场吗?”心里,淡淡地苦笑了,“我还能活得见着明天的太阳么……你疯了吧你,这时候还在想这么变态的语句。”
      但她还是选择坦然回视,睁着大大的眼,没有眼泪,没有退缩,更不会服输,那是她的骄傲。她的骄傲。
      迟仁曦一直沉默。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会动手。
      刚开始,他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不低沉的清澈男中音,仍旧是那种冷冷淡淡的味道——
      “不要以为学习好就高人一等,你和我们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同样的冷漠、自私,而且还那样的虚伪和自以为是。而且……在说刚才那些话之前,你起码该具备为你言行付出代价的资本。”
      说完这话,迟仁曦面无表情地转身,瞥了苏祈夏一眼:“走了。”
      “什么?仁曦?你这样就完了??不……”祈夏有点困惑和诧异,“哦,是不是因为你不打女人?哎,其实我也不想打,但她实在是……”
      迟仁曦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目光一点点恢复了往常的平散和柔和,但这微妙的变化,苏大少的粗神经是感觉不到的。他更不会知道,几秒钟前的迟仁曦心中的怒火,其实足够旺盛到可以再单挑打倒几个学校老大的。
      却最终没有爆发。
      在悲哀地发现自己再一次遭受了心上人的彻底忽视后,宋亦晴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于是将这悲痛再一次发泄到欺负别人的行动上:“咱们继续!张郦,看什么看呢!我就不信她今天不求饶!……”
      “够了吧。”
      轻淡的嗓音剧烈撞击了她的心房,宋亦晴愕然看向声音的来源,迟仁曦……他在说话么。他停下了脚步,却背对着她们站着,刚才,是他在说话么?
      “你说什么?”她提高了声音,虽然意识到有些失态,但已顾不了这么多了,“你说什么?!”她再一次发问。
      无数次出现在梦中,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少年,终于回过头,是第一次吧,是的,第一次正视了她。他于是,也再一次地道:“我说,够了。”
      宋亦晴,也终于,哭了出来。

      那个有着七彩发色的女孩哭着跑走了,那个痞子帅男追着她也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同样退场。教学楼的草地上,迟月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男孩迈开步子,她自己,仍坐在墙边,抱着膝盖。
      他刚才所说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真奇怪呀,刚才那些人同样说了很难听的话,为什么在她耳边萦绕的,就只有这一句?冷漠、自私、虚伪、自以为是……她是个这样的人么?她是么?是么?
      她讨厌他说这话时平淡的表情,讨厌他轻和的语调,讨厌他貌似宽容的虚伪,讨厌他仿佛施舍的“高抬贵手”……
      “别以为你让他们停手我就会感激你!”蔚迟月忍着疼痛一下子站起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迟仁曦形状优美的嘴唇少见地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少年嘲讽地喃喃:“真不愧是好学生呢,骂人都用成语……”
      白色纤瘦的身影走尽教学楼后的小路。

      “从那天开始,在科华,我最讨厌的人成了他,迟仁曦。这其实是很奇怪的。最先找我麻烦的,打过我的,以后经常欺负我的,是苏祈夏,是宋亦晴,是其他的一些人,却终究不是他。但只要一看见他那张脸,我就觉得心理不舒服,尤其是他脸上总是那样云淡风清或茫然困倦,说出的话,却……那么恶毒尖锐……仿佛能揭露本质……”
      迟仁曦在科华是很风光的人,而蔚迟月在原来那些学校,包括后来的市七中也算是很风光的人。可是,她和他所看到的,却是彼此最阴暗最丑陋的一面。
      起码在最初,是这样。
      几天后,蔚迟月瞒着父母去了一家跆拳道馆报名。她不喜欢运动,讨厌汗水,更不崇尚暴力。可是,他说:“在说刚才那些话之前,你起码该具备为你言行付出代价的资本。”
      她居然听了她最讨厌的人的话。
      但迟月想,她必须这样,别无选择。
      她的确是该具备为你言行付出代价的资本。
      或者说,她要为她一直的骄傲付出代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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