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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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的第五天，中午的食堂热闹非凡。
迟仁曦走进食堂的时候，各个卖饭的窗口前已经挤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在科华，没有人知道排队是什么概念，他们只知道，如果你动作不够快，那你起码要有力气，如果速度和力气都没有，你起码要有人缘……如果这三样你都没有，就只能等着吃剩的冷饭冷菜或者干脆饿着肚子了。
迟仁曦从来没担心过吃不到饭的问题。事实上，他根本连想到没想过为什么每次他一出现，本来杂乱无章的人群就会给他让出一条通向买饭窗口的路。他根本不曾注意过。迈着懒散的步子，以一种双手插在口袋带着耳机的懒散姿态，他不紧不慢地晃向人群。
然后不到一分钟，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
低着的头不经意抬起，便看见拥挤的人群外，一个特别突兀的存在——规矩洁净的白衬衫。无视周围或诧异或奇怪或好奇的目光，她挺直着脊梁站在那里。微蹙着眉头，面色冷淡地注视着面前人头涌动。
然后，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般，她转身离开。
“那时候，我便想，也许今后的一年多，可以试着不吃午饭。”后来，她对朋友们说，“我讨厌人多，更讨厌拥挤，更何况就算努力挤了，也不一定能到达窗口。”
然而，一个淡淡地声音突然于记忆中响起：“你到底是自认为的清高，还是根本就是懦弱呢，未曾尝试，便言放弃，却不忘给自己一个光鲜的借口，说到底，不过是逃避。”
但说这话的人，在那时，却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既而重新低下头去，不紧不慢地开始寻找座位。
然后，他看见苏祈夏冲他边招手边喊着：“仁曦，这边！”
他走过去，便看见那张桌子旁除了苏祈夏还坐着一个女生，很面熟的样子，大概初中也同样是科华的吧。再没有细想，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他端着盘子坐下，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宋亦晴的脸上闪过一丝分明的恼怒。一个自诩为美女的人却受到如此忽视，毕竟是一件悲哀乃至愤怒的事。死死地盯着迟仁曦，她张了张嘴，却在半晌后咬住唇，低下头去。
谁也不知道，在初二时，她曾向此时坐在面前，那个表情似乎永远冷淡的男生告过白。那时，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也是。可是，她却莫名奇妙地喜欢上他。但他像是从来没有知晓过她的存在。就连她向他告白、他拒绝她后，他还是一副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
“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同学，还是做朋友吧。”他曾是这样说过的，而宋亦晴知道，同样的话，他还对许多女生说过。但……朋友？在迟仁曦的心中，有这类人的存在吗。
带些孤寂又有些傲气的身影，总是独来独往。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经过他身边的一人又一人，没一个能真正地走近他。虽然看起来，苏祈夏似乎和他很熟，但那也只是因为苏同学觉得仁曦在旁边很争脸，于是热情如火地接近他，而仁曦懒得拒绝而已。有时一起吃饭、打球，他们仍旧算不上真正的哥们儿。
为什么会这样……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宋亦晴缓缓皱起眉，发觉自己似乎还深陷在曾一度以为自己已于几年前就跳出的那种感情中，忽然没了胃口。
看着迟仁曦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耳机，宋亦晴又想起刚才他坐下时向她投来的那陌生的一眼——他一定不知道，除了向他告过白，她还是他三年的初中同班同学，而现在，又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
她狠狠地把勺子摔到桌上。
苏祈夏被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啦？！”
“我他妈不爽！” 悲伤委屈一股脑儿都化为愤怒，宋亦晴生气地又拍了桌子一下。出于某种莫名的自尊、或者虚荣，喜欢迟仁曦的事她始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从前不说，现在当然也不会说，但她，却一时找不到一个发火的合适原由。
这时，迟仁曦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清俊如斯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足以叫她瞬间屏住呼吸。
“那时的我，终究还是那样喜欢你。而那时的我，也终究还是个小女孩。虽然知道，你看我的那一眼，不具有任何意义，可还是愿意以任何代价来换取你哪怕只是一眼的回眸。我大声地喊，大声地笑，动作夸张甚至粗野，打扮得稀奇古怪，张扬又疯狂。那是我自以为的个性，自以为可以得到你注意的手段。”
个性，个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究竟什么才是她真正的个性，宋亦晴已经不知道了。直到很久以后，受过一次次的伤，被生活磨砺得真正长大，她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有多么幼稚。所以，她才能说出上面的那些话，才能以平静淡然地态度将这些话说给同样与从前截然不同的迟仁曦听。
但她，从未后悔过。
毕竟，那是年少时，谁都会经历的，刻骨铭心的初恋。有了它，人生才会完整。它教你哭，教你痛，可是，留下的，却未尝不是一段值得去珍惜的记忆。
就像很久很久以后，她读到的纪伯伦《先知》上的一段话——
当爱呼唤你时，紧随它，
虽然它的道路艰险崎岖。
当它的郁悒遮覆你时，依顺它，
虽然它羽翼中的利刃会伤害你们。
当它开口对你说话时，相信它，
虽然它的声音会像狂风颠覆花园似地震碎你的梦想。
因为，爱既加冕于你，也必使你钉上十字架。爱既使你成长，也必令你受管教。
宋亦晴看着好不容易抬起头看她一眼的迟仁曦再次低下头去，委屈地似乎就要掉下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她调转目光落到苏祈夏的脸上。发觉他的表情从刚才被她吓到的诧异，渐渐转变为怒气冲冲。一时间，俊秀的脸上阴云密布，着实让人困惑。
“你又怎么啦？”暂时忘却了自己的悲哀，宋亦晴皱眉问，一边仔细地端详着苏祈夏。不会是因为刚才被她打断了吃饭而生气吧，那他也太小心眼了……
“还不是因为她！” 苏祈夏像宋亦晴刚才一样，狠狠地把勺子摔到桌上，“该死的女人！！”
这次，迟仁曦没有抬头。一勺一勺地将饭送入嘴里，悠然而平静。
宋亦晴愣了愣，半晌忽然笑起来，“哈哈哈，祈夏，你是在说那个，嗯……蔚迟月？”
“除了她还能有谁？”没好气地翻一翻白眼，“我真是不能忍了！这个女人，实在是给脸不要脸。第一天跟你说话你不理，行，你怕生，我不跟你计较。第二天，你还不搭理，摆张死人脸，我大人大量，再饶你一次。第三天……第四天……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
“谁让你失败一次了还不甘心，又一遍遍地再试。就为了显示你的魅力？哼，这下碰到铁板了吧……而且，苏同学，你每次搭讪失败了的表现，似乎都跟大人大量无关吧……”每次都是濒临发飙的边缘，非要一帮人拥上去劝才镇静下来，想着苏祈夏气到猪肝色的“英俊”的脸，宋亦晴闲闲地说着，又很不厚道地再次笑起来。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好，行，就算你不同情我，我问你，你看她难道就顺眼吗？”
不顺眼，真的不顺眼。宋亦情的笑，一点一点褪去。
漂亮，优秀，孤傲。蔚迟月在科华中学是个完全的异类，是个无比扎眼的存在。可是，却同样是受到关注最多的人。没有人不偷偷观察她，虽然没什么人接近她，她也抗拒接近她的人，但私下议论她的人，多之又多。
“亦晴，你不觉得，似乎咱们的风头，都被她抢去了吗？”似乎几天前，张郦这样说过，“在初中，你是班花，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谁都知道你。可现在，怎么搞的，她那个变态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张郦特意改造过的超短裙没有人看。许姗姗每天画得精致艳丽的妆没人看。她宋亦晴的头发，纵然再怎样五颜六色，也没有人看。
那个蔚迟月，就连仁曦……
五天了，她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位。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到这里，已经五天了。这样，一天天数着日子，只觉得时间过得，是那样漫长。她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不会太长了，这里，只是个暂停站。就像去一个地方，必须要倒车一样，这里，只是倒车的地方。而她，只是在等车而已。
撕开面包的包装袋，迟月慢慢地吃着。想起刚才那样拥挤的食堂，她已决定，再不去尝试到那里买饭、吃饭了。再忍忍吧，再忍忍。
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这样说。
此刻的教室，只剩她一个人。有的去吃饭，有的去玩，中午的教室，一向是空荡又寂静的。而她，就渐渐喜欢上中午的这一段时光。这里，和她原来的班级，是多么不同。原来在市七中，中午的自习，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有的时候，老师还会在中午加课。
即使是初中，学习也是很紧张的。因为只有努力学习，成绩优秀，才能考上好高中，进而是好大学，中考和高考，两者的重要性，其实差得不多。所以，初中时的她，是不可能拥有这样一个安静又闲适的中午的。可以自在地温习，自在地看看小说，累了，甚至可以睡一觉。
想着想着，心里却忽然一惊，什么时候开始，开始这样纵容自己了……耳边，心里，似乎都有一个声音说着：
“虽然晚上在学习，虽然你觉得自己仍然很用功，但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想想初中的同学吧，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他们的学校是什么样的，他们的午休，他们的……你怎么能被周围的环境同化呢。一年内，如果你这样下去，要落后多少？就算以后转到了好学校，你能跟上进度吗？你万一成了倒数第一怎么办？……”
方才的舒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蔚迟月甩甩头，拿出练习册，握紧了笔。是啊，不能这样下去，要努力，要努力，要努力。
像一根永远绷紧的弦，近乎严苛地要求着自己。她是如此之累，却别无他法。
窗外，碧蓝的天空，太阳和煦温暖。这样一个美好的秋天，连风，都那么温柔。
可是，再美好的东西，失去了别人的关注，也就等于失去了灵魂。
在那时候的蔚迟月心中，没有蓝天，没有旭日，没有秋天。日复一日，陪伴她的，只有永恒的数学符号、英语字母、物理公式……
五天了，迟仁曦坐在靠窗的第四位。
虽然早习惯了倒数第二位，而他又一直是个懒得去改变的人（这从他那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就能看出），但……那个女孩，有着冷然高傲眼眸的女孩，在那里。于是，他放弃了坚持坐在原处的想法，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干扰他的人处以极刑。
为什么呢。
也许只是一念之差，也许只是因为他懒得计较，和一个女人。
“反正我上课都是睡觉，睡在哪里都一样。”后来，有人问起他时，他想了想，才这样淡淡答道。却不知道，他难得的宽容举动，或者说是偶尔的不正常行为，却更加突显出蔚迟月的特殊。
很多人是这样议论的——
“喂，你知道蔚迟月是谁吧？”
“能不知道吗？不就是初中是重点，长得还很漂亮的那个。而且听说开学第一天，她就得罪了苏祈夏和迟仁曦呢。”
“怎么回事？得罪？那她下场一定很惨喽？”
“恰恰没有……苏祈夏当时似乎要发揍她的样子，可是被别人拦了，至于迟仁曦……”
“等等，迟仁曦不就是初二那年挑倒好几所高中老大的那个家伙吗？似乎他还进过少管所，而且学校这一带的小混混儿都把他当老大呢！呵……不光是小混混儿，在咱学校里，他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吧。不过，现在老大这词太俗了。反正，无论他是不是老大，我只知道，谁惹了他，就会死得很惨。天，别告诉我，那个叫什么蔚迟月的女生……”
“不是都说没有了，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她占了迟仁曦的位置，可他不仅没把她从座位上撵走，而且还自己找了别的座位去坐！”
“啊？！”
“没错！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关键是迟仁曦他已经连着好几年一直固定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而他，居然为了她，换座位了！”
“靠，为了她……这话说的……也太……不会是……那个……”
“哼哼，那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
……
八卦的力量，真正可怕。
不出几天，科华就传出爆炸性新闻，说他们的老大迟仁曦，那个从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迟仁曦，对蔚迟月一见钟情等等等等。其实谁都知道，这太无厘头而且荒谬，但关于迟老大的绯闻实在是百年不见一个，现在，难得有些苗头了，不捕风捉影怎么行；学校生活太无聊，不趁机娱乐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们坚信，迟老大是不会因此生气的。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
也不屑于去知道。
而蔚迟月呢？没有朋友，总是独来独往，和任何人都少有交谈，又怎么会知道。所以，也无关乎是不是生气的问题了。
生气的，是迟仁曦的Fans，还有，宋亦晴。
不知什么时候起，蔚迟月开始觉得周围充满着敌意。
她的课本常会无缘无故地不见，课桌上时有划痕，抽屉里出现乱七八糟的垃圾，而且，总能在无意中，看见许多双满怀愤恨的眼睛。
她似乎是知道为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我意料中的事。”事隔多年，她对朋友们说，“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刚开学不过一个礼拜，那么多人就开始看不惯我。但我对自己说，他们只是嫉妒你，你太优秀，而且正如他们看不惯你一样，你不也看不起他们吗？这些，都是必然的，你必须学会承受。”
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为着那个叫迟仁曦的男生。
“所以，当我后来知道，我所受的苦和欺负，都是他的缘故，我有多么生气有多么讨厌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我也承认，这里面的确含有迁怒的成分，毕竟他……没有任何错误。但……我就是讨厌他，讨厌死了。迟仁曦。”
讨厌他总是一副漠然懒散、袖手旁观的态度，更讨厌这样的他，却一次又一次用明明淡到极点的语言，将她看似光亮的外表揭去，露出那无比丑恶虚伪的灵魂。
那些Fans的行为，宋亦晴看在眼里，只觉可笑。
有本事直接去找蔚迟月单挑，或者去找迟仁曦告白啊。如此偷偷摸摸，真是恶心到了极点。而且，居然还真的相信仁曦喜欢蔚迟月，一群猪脑袋！
可是……难道她就丝毫不信吗。她的内心深处，难道就没有一点的不确定吗。
“我找她，只是因为我看不惯她不可一世的样子。”宋亦晴狠狠地对自己说，“我和祈夏的心理完全相同，所以我们要一起教训她。”
一起教训蔚迟月，这是中午吃饭时定下来的。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好，行，就算你不同情我，我问你，你看她难道就顺眼吗？”
苏祈夏的问话，让她沉默许久。半晌，她抬起头看向祈夏，余光中，她喜欢的那个男孩，戴着耳机，事不关己地悠哉。她说：“我是看她也不顺眼，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她扯出一丝冷冷，带些邪恶气息的微笑。
“打算？”苏祈夏一愣，看着她的笑，恍然明白了。于是，他也扯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微笑来，“大小姐，我似乎能猜到你正在想什么。”
大小姐。
苏祈夏喜欢叫宋亦晴大小姐，而大多时间，她也喜欢叫他大少爷。他们两家是世交，两个人五岁那年认识，从此成为损友加同学，直到现在。
小学的时候，他撩女生甚至女老师的裙子，她在一边笑着拍手；她强吻一个小男生直到把他弄哭，他是帮凶。
初中的时候，他舍弃其他几所名牌私立学校，坚持要进科华，她在旁边哭得淅沥哗啦，对他的父母说其实他只是想验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而她也要陪他一起经受这成材前的磨练；说服成功之后，他们去庆祝，他说：“以后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啦，大小姐，好哥们儿，谢谢啦。”她说：“以后你有无穷的妞儿可以泡，我有无穷的帅哥可以钓，干杯！”——因为科华烂是烂，却是有名的俊男美女学校。
他们的父母总想把俩人凑做对，于是他们就干脆表现得相亲相爱。可等一回到学校，他就立刻投入无数女生的怀抱，而她呢……实在是很丢人人，违背了当年的誓言。
初一那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维持了三个月，觉得没意思，踢掉。然后，就喜欢上了迟仁曦。
于是，她就再没交男朋友。
虽然和很多男生关系都很好，也经常一起出去玩，但就是再没交男朋友。为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喜欢上他之后，她的眼里，再没有别人。
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这是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甚至还有人会笑她的东西。所以，连祈夏都没有告诉。这份感情，一直一直隐匿于她内心的某个角落。
有时候也会歉疚的。毕竟，祈夏对她，是那么坦诚，虽然不排除有炫耀的成分，他却总是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他每一段的感情，他每一个喜欢过的人……尽管这些感情、这些人，实在太多，她听了头疼也记不住，而他大概也会是一样，但他毕竟是告诉她了。
他完全地相信她。
哎。就当是我胆小吧，尤其是在被拒绝之后，就更加怯懦。亦晴这样想，每个人总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对仁曦的感情，就是我的那一面吧。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愿直视的那一面。所以，祈夏，你一定会原谅我的隐瞒。
况且，你的神经，那么大条。
即便觉得她没有男朋友很奇怪，但在她回答“男朋友没意思，还是吃喝玩乐买东西比较适合我”后，他笑一笑，只是说：“小丫头。”就再没问了。
大条的苏少爷啊。
现在，大条的苏少爷被一个叫蔚迟月惹到发怒的边缘。
“那么，就今天吧。放学后，你把她弄到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我叫上几个人在那儿等着……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哼……我可真想看看她掉眼泪是什么样子！”
“没问题。”
“大小姐，你笑得很诡异哦，不会你真要动手吧……”
“动手？大少爷别告诉我你不敢动手，你回想一下她看你的表情吧，不，应该说她看咱们的表情。她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如果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怎么会学乖？”
“哼，没错，她那种女人……”
想起蔚迟月那双冷傲又含着淡淡讥讽的眼眸，她一次又一次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姿态，苏祈夏愤怒的心头掠过一丝无法言喻的难受。
第一次，有人如此彻底地忽视他。
他碰了碰旁边人的胳膊：“仁曦！”如果仁曦也去，那……嘿嘿，场面将有多么宏大而壮观啊。
有着长长刘海的少年摘下一只耳机，静静地看向他：“什么？”
“我们打算一起教训一下那个蔚迟月，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着面前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苏祈夏继续煽风点火，“就是那个抢了你座位的女人啊，那个……”
“没兴趣。”
轻轻地打断祈夏的话，迟仁曦将拔下的那只耳机带上，端起餐盘起身。“走了。”
该是打球的时间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祈夏耸耸肩，拿起刚才摔在桌子上的勺，不管干净与否继续吃起来：“就知道会这样……真没劲……”
宋亦晴却没有接着吃。
食堂没有窗户，灯光很昏暗。只有在大门那里，才有阳光洒进，形成一片异常明亮的空间。她的目光，随着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一直进入到那片光亮里。
然后，他消失了。
就像融进阳光里一样。
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刺痛。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