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无悔》唯余炊烟

18、狐裘披风

　　汗血马行进了一段路，顺利来到百萧鸿身边，黑衣人翻身下马，随手扶着马上的百萧凌下了马，一群仆从呼啦一下围拢过来。
　　“王爷，还好吗？受伤了没？”仆从们七嘴八舌。
　　百萧凌呆呆地站着不动，目光凝滞一点，那站在三哥百萧鸿身后的黑衣人。

　　百萧鸿是来看看四弟百萧凌骑马，怎知一进马场，就看见百萧凌坐在汗血马上上下左右的翻腾，接着马儿狂奔而去。百萧鸿眼神示意无忧，无忧箭一般飞了出去，救下了受惊的凌王殿下百萧凌，制服了那匹难驯的汗血马。

　　今天天气微寒，好在阳光还算充足，百萧鸿玉冠束发，穿了一身深青色暗纹常服，腰间一条黑色刺绣腰带，外罩青色华锦长袍，长身而立，贵气十足。无忧和无欲则穿着普通的侍卫服装，齐王府侍卫的服装是黑色常服 ，黑色皮质宽带束腰，外罩黑色镶蓝色缎边长外衫，显得身形更加修长干练。无忧穿着这套王府侍卫的服装显得倍加精神，腰细腿长，英气俊美，出门时，百萧鸿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送百萧凌回到王府，找来御医看看身体是否有恙。躺在床榻上的百萧凌突然坐起身。
　　“三哥，刚刚救我的人是三哥的侍卫？”
　　“嗯”
　　“我想见见他。”
　　......
　　“参见凌王殿下。”无忧单膝跪地。
　　“你叫什么名字？”
　　“无忧”
　　“侍卫无忧......”百萧凌口中默默重复。

　　“凌儿，好好休息，三哥改日再来看你。”
　　“三哥，可以让无忧教我驯服那匹汗血马吗？”
　　“......好。”百萧鸿对四弟百萧凌及其宠爱，几乎有求必应。可不知为什么，让无忧教四弟驯服汗血马这件事他心底本不想同意，看着百萧凌可怜巴巴的样子，百萧鸿还是点了头。

　　十天后的清晨，天气寒冷异常，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就要下雪了。
　　“无欲，无忧还没回来吗？”百萧鸿问跪在地上的无欲。
　　“王爷，无忧早上去了安小侯爷的马场教四殿下驯马，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无欲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王爷。
　　“......”百萧鸿摆了摆手，示意无欲下去吧。

　　已经学了十天了，怎么还没学会。这些天，百萧鸿每每拍两下桌案，跪在面前的总不是无忧。
　　入冬了，天气骤然变得干燥阴冷，天寒地冻，马场空旷寒冷，小影卫不会冻坏吧？......哎！凌儿身体弱，这么冷的天还学什么驯马......百萧鸿惊觉，不知不觉中在自己心中无忧似乎已经排在百萧凌之前了......

　　这些天，因为无忧去教四殿下驯马，影首无情未将无忧排进值夜名单，想让无忧能休息好。怎知见不到无忧，自家王爷动怒了。

　　“无情，‘如意逍遥’做的怎么样了？”
　　“所需植物还在途中，待后日送到就可以再行炼制。”
　　“让无忧回来和你一起加紧炼制，务必多备些出来。”
　　“是，无忧现......”
　　“让他回来，让无恨去教凌儿驯马。”
　　“是”

　　窗外寒风阵阵，草木萧疏，已见零星的雪花在风中盘旋飞舞。
　　百萧鸿刚刚写完明日早朝的奏折，忽然，远处依稀传来婉转的琵琶声......是雪月。

　　少顷，王府管家跪在地上。
　　“多给些银两，遣散王府所有歌舞女子，从今日起，无本王准许，不得擅自招入任何闲杂人等！”
　　“......是！”管家见王爷面色阴沉，赶紧退下去办差去了。

　　窗外终于安静了，只剩北风呼啸，声声入耳。雪花飘飘，却犹如一片一片飘落心间。无忧，怎么还没回来？
　　曾经百萧鸿以为影卫就是一把刀，一把助他登上那至高无上宝座的披荆斩棘的一把刀，刀钝了，换一把。可自那惊鸿一瞥，一切都变了。

　　京郊马场。
　　百萧凌每日在马场诺大的休息房间备着好多吃食，等着无忧来教他驯马。其实他已经学会了，汗血马已经在慢慢接受他这个主人了......可不知为什么，百萧凌总是说还没学会，他想学的慢点，越和无忧接触，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你说我和三哥要个侍卫，三哥会同意吧？”百萧凌对安小侯爷说。
　　“那有什么？一个侍卫而已，开口要啊！齐王殿下那么疼你，一定会同意的！”
　　“嗯，改日我去齐王府找三哥说说。”
　　京城今天天气突然异常寒冷，室内铺着地龙，温暖如春。
　　无忧还是一身侍卫打扮出现在百萧凌的眼前，衣衫单薄。
　　“怎么穿这么少？”百萧凌对无忧说，难掩眼中关切。
　　“卑职不冷。”
　　“快，取狐裘披风来给无侍卫披上。”百萧凌疼惜地盯着无忧，话是对仆从说的。
　　入冬了，京城天气骤然变得寒冷，百萧凌早就注意到无忧穿得单薄，今早天气更是寒冷异常，出门时已有零星雪花在风中飞舞......这样的天气本不适合马场跑马......可百萧凌还是想去马场......
　　百萧凌特意吩咐仆从带上新做的那件狐裘披风。

　　“王爷，卑职不冷，请王爷随我去马场学习吧！”
　　“啊？啊，今日天气太过寒冷，好像已经开始下雪了......改天天气好些再学吧？”
　　“......那卑职就先回去了，明日卑职再来。”无忧说完就要行礼出去。
　　“你先别走，一起吃点东西吧？我特意带了好多王府新做的点心果子，好吃得很呢！”百萧凌示意无忧坐在他的身侧。
　　“卑职不敢，卑职告退。”无忧立即跪地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
　　“等等，你先等等，若午后温暖些，若不下雪了......我再学，你先坐着。”
　　“卑职不敢，卑职在外面等王爷。”说完，无忧退了出去。
　　“你......”百萧凌看着无忧转身出去了，心中不知为何，空唠唠的，有点难受。

　　空中飘着雪花，犹如洁白的芦花，又如梨花的花瓣儿，洋洋洒洒，随风飘落。
　　无忧笔直站在院中的大树下，大树叶子已经几乎掉光了，雪花随风轻舞在干枯的枝杈，尽显冬日的寥落。
　　无忧的身影孤傲挺立，衣袂飘飘，俊美英气的脸颊平静如水，发间飘落梨花般洁白的雪花几朵，他毫不在意，任那雪花尽情飘落、任那冷风肆意吹拂......
　　百萧凌许多年后都忘不了那个画面，洁白的院墙、干枯的大树、寥落的枝杈、飘洒的雪花、肆意的北风、风中、树下那个傲然而立，衣袂飘飘的侧影......

　　半晌后。
　　“去叫无侍卫进来。”百萧凌透过朦胧的窗看着树下的无忧，对仆从说。
　　“是”

　　“无忧，今日你先回去，待明日天暖我再学习驯马。”
　　“是”无忧说完转身就退了出去。
　　......
　　“无忧！把这个披上。”从窗看到无忧已经向大门走去，百萧凌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突然拿过一旁放着的狐裘披风边喊边追了出去。
　　一旁的安小侯爷和一众仆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凌王殿下，反应过来的安小侯爷赶紧道：“还不快给凌王殿下披上披风，冻着了可怎么好？快呀！”
　　仆从才反应过来，拿起百萧凌的披风跑着追了出去。
　　“无忧！”
　　无忧听到百萧凌唤他，站定脚步，转身单膝跪地行礼。
　　“凌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你披上。”说着，百萧凌亲手展开披风就要披上无忧的肩头。
　　“谢王爷，卑职不冷，卑职告退。”跪在地上的无忧说完就要离去，怎知百萧凌却向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么冷的天，不披上披风怎么行?”说着，百萧凌不容无忧拒绝将狐裘披风披在了无忧的肩头。
　　百萧凌今年19岁，身高和无忧相差无几，披上披风的动作让百萧凌心中升起一种犹如将无忧搂在怀里的错觉，百萧凌莫名心动。
　　无忧完全没料到四殿下能亲手为他披上披风，一愣的瞬间，披风已经披在他的肩头，百萧凌正欲伸手为他系上脖颈前的绑带。
　　“王爷，不可！”无忧猛然将狐裘披风扯下，恭恭敬敬，双手捧着跪下。
　　......百萧凌愣了。
　　“无忧谢王爷厚爱，卑职身份低微，不敢受王爷如此贵重之物，卑职告退。”说完，无忧转身向大门外走去，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熟悉，却喷着怒火的双眼。
　　百萧鸿站在门口，将刚刚的一幕看了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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