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无悔》唯余炊烟

13、手足无措

　　“王爷，属下来迟，让王爷受惊了！”
　　“......无忧？”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百萧鸿猛地一惊，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刚刚出现在脑海的身影，怎么瞬间出现在眼前？
　　“......”循声看着跪在洞口的黑衣影卫，百萧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几步跨了过去。
　　“无忧？！”百萧鸿百感交集，扶起无忧，看着黑纱遮面的影卫，异常水润剔透的双眼，是无忧！百萧鸿心中的千般担忧，万般思念化作猛地搂过无忧的双肩，将其紧紧搂在怀里。
　　百萧鸿个子很高，无忧比百萧鸿稍稍矮了近半个头，无忧的头被百萧鸿的大手拢在颈窝，无忧瞬间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却不敢动，僵硬的手足无措，伸着两只手不知该放哪里......
　　百萧鸿感受怀中身体的僵硬和温热，嗅着无忧身上清新的味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宁了。
　　“无忧，可有受伤？”百萧鸿松开无忧，上下打量。
　　“属下无事，多谢王爷挂心。”见无忧又要跪地行礼，百萧鸿拉住了他的手，再次带向了自己。
　　百萧鸿的怀里，无忧红了脸颊，他震惊、懵懂、尴尬、为难，羞涩......主子的举动太突然，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对下属，好像有点像......反正是和平时说话的语气神态大相径庭。无忧一时也说不清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却清楚地觉察出百萧鸿狂乱的心跳......小镇街巷，王爷曾拉着自己的手......那天王爷的眼睛......难道......难道王爷他......喜欢我？
　　无忧被自己脑中突然蹦出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靠在百萧鸿怀里的身体不自觉又僵硬了几分。
　　百萧鸿缓缓放开无忧，深情注视无忧的眼。可无忧懵懂的眼神，手足无措的样子都让百萧鸿心中火起，他有些烦躁，他不明白，心中焦急，无忧为何不懂他的情意？让本王如何表达才好？难道无忧对他毫无感觉？百萧鸿从未对任何男人或女人用过心，以前的王妃也只是王妃，从未在心底掀起一丝涟漪......今天面对无忧，心中的情意如波涛翻滚却不知如何表达，真是素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百萧鸿的性格向来是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对无忧的心思百萧鸿自己已经清楚，没有无忧的日日夜夜简直度日如年，无忧让百萧鸿魂牵梦绕，可这个小影卫却似浑然不知，无忧懵懂的表情，让百萧鸿心中火起，眼中掠过一抹怒意。
　　百萧鸿松开手，慢慢摘下无忧脸上的面纱。面纱轻轻飘落，无忧的心莫名狂乱，满面绯红。
　　百萧鸿深情执着的目光，仿佛会灼烧无忧的眼，无忧低垂眼眸，心砰砰。
　　朝思暮想的人啊！就在眼前......百萧鸿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上了无忧微凉的唇，小影卫的唇很软、很甜......百萧鸿的吻青涩却缠绵，虽然百萧鸿曾经拥有王妃和众多女子，可这一吻却是他的初吻，百萧鸿此前，从未亲吻过任何一个女子。
　　“......”无忧瞪大双眼，震惊、僵硬、羞涩、不知所措......却没动，王爷的唇很热，热得无忧的唇似着了火，也许是王爷突然的举动还有莫名的怒意吓着他了，这是无忧的初吻，和自家王爷亲吻，他僵在当场不敢动、忘了动。

　　百萧鸿微闭眼眸，感受小影卫甜甜的唇，心潮澎湃，灵舌闯进小影卫口中不断索取，百萧鸿感觉气血翻涌，他的心在叫嚣，他想把这个小影卫吞进腹中，永远、永远。
　　前世今生，无忧在感情上都是空白，百萧鸿的举动，他完全懵了，真的有点吓着他了。
　　百萧鸿真想沉醉在和无忧的吻中不再醒来、、、、、、
　　当此危机时刻、处于险地、他还没失去理智，百萧鸿喘息着放开无忧。

　　“......吓着你了？”百萧鸿动情地看着无忧震惊的表情，红扑扑的脸颊，柔声问。
　　“......没，属下......”无忧不知说什么好，红着脸，支支吾吾。

　　百萧鸿无意此刻给无忧任何压力，可看着小影卫这般羞涩懵懂模样，莫名觉得无忧是如此可爱，心中暖意荡漾，轻笑着将无忧再次揽入怀中。

　　山泉水流涓涓滴滴，汇聚成细流无数蜿蜒倾泻，水声淙淙。
　　“无忧，我们走后的事情说来听听。”百萧鸿不想吓着无忧，他想他的小影卫能快些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想他的小影卫也真心爱慕自己，这才是他想要的。
　　“......”
　　“......”
　　“......”

　　“你是说胡人的左贤王祁连羽亲自来刺杀本王？”百萧鸿边吃着无忧带来的吃食，边喝着山泉水，边问。
　　无忧担心王爷他们路上遇上刺客，也许无法按时用饭，不但带来了王爷的物品，还带了不少吃食。
　　“嗯，此人气度不凡，武功高强，还有他身边众多的胡人武士，应该不会有假。”
　　“气度不凡？......他样貌如何？多大年纪？”百萧鸿下意识地完全没关注胡人王爷祁连羽出现在宁镇刺杀于他的事，却对无忧口中的‘气度不凡’四个字耿耿于怀。
　　“嗯，此人样貌端正，灰蓝色的眼瞳，二十几岁的年岁......”感受到百萧鸿怒火一般的目光，无忧停住未说完的话，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却没明白王爷眼中的怒意从何而来？不明所以地看着百萧鸿。
　　百萧鸿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突然不高兴了，好像无忧说胡人的左贤王祁连羽气度不凡，自己心中就开始不快，泛酸，气恼......“我这是嫉妒了？”百萧鸿心想。
　　见无忧懵懂的眼神，百萧鸿无奈地看了看无忧，自嘲地笑了笑，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
　　“无忧，如果他祁连羽中了银丝弯刀的一击，还没死，是他命大，这次命不该绝，你不必自责。本王还要谢你，谢你的‘如意逍遥’救了本王一命。”百萧鸿眼中笑意闪动。
　　“啊？王爷可有受伤？”无忧急切地问，可能他自己都不曾留意自己满眼担忧的神色。
　　“放心，没事。”见无忧担忧的神色，百萧鸿心中欢喜，刚刚那点儿烦躁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
　　“卢万的事待回到王府再行商议。”百萧鸿平静地说。
　　突然，百萧鸿意识到这个小影卫遇到事情，反应迅速，头脑灵活，思虑周全，可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怎么就在此问题上木讷呢？想到这，百萧鸿心中又是一阵气恼。
　　“过来！”百萧鸿语气中带着些许烦躁气恼。
　　“......是。”无忧不明所以，他想，王爷刚刚还面带笑容，怎么转眼就不高兴了、、、、、、无忧轻轻向百萧鸿身边靠近一步。
　　“再近些。”看着无忧轻轻靠近的样子，百萧鸿心中瞬间愉悦起来，眼中的怒意自然又烟消云散了。
　　无忧又向前一步站定，再近就贴上王爷身体了。
　　百萧鸿笑着伸手想要抱无忧。
　　“王爷，影辰他们回来了。”无忧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同伴熟悉的内功气息，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了几分，偏头望向林间。
　　“你？......”百萧鸿伸着双臂僵立。

　　少顷。
　　子、丑、卯、辰四个影卫跪在百萧鸿面前，百萧鸿能看出自己这四个影卫都负了伤，可见凌晨的激战是多么惨烈。
　　“影巳和影寅......”百萧鸿目光从几个跪地影卫脸上一一掠过，确实影卫6人现在只有4人回来，百萧鸿目光暗淡下去。百萧鸿觉得自己心底有了无忧这个人后，仿佛对影卫的关注也不同以往了。
　　“回王爷，魏云被我们活捉了。现在他双腿已断，影寅和影巳在山下看守。”影辰报告。
　　“哦？在哪？”百萧鸿兴奋起来，不光为自家影卫都活着归来，还为了活捉魏云。活捉魏云就意味着可以从他这儿挖出真相，找出突破口，一举解开迷局，还可以成为搬倒穆丞相的重要筹码，成为压倒太子的一块巨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稳妥行事，百萧鸿一行人并未进入漠北军营地界，而是后退二十里住进一个小客栈。

　　“王爷，属下去暗访漠北大营，王爷在军中可有可信之人？”无忧跪地。
　　百萧鸿沉思不语，目光晦暗不明，其实刚刚无忧的想法，他的心中早已想到这一步，思来想去，权衡利弊，最终确定了一人------与魏云同为副将的高司高将军。高将军为人正直，武艺超群，是当年皇叔举荐的武将，曾与百萧鸿把酒言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成为忘年之交。只是后来高将军驻守漠北，山高路远，几年见不上一面，不知现在依旧否？
　　月前漠北出现胡人滋扰的事件报到朝廷，百萧鸿就曾寄信给高司高将军询问情况，可至今并未收到他的消息......当前漠北大营情况扑朔迷离......

　　“你我同去。”百萧鸿看向无忧的眼神告诉无忧，他们想到一处了。
　　“王爷您不可深入险地。”
　　“情况危急，恐怕没有时间给我们等来后援，这群叛逆就会清理毁去叛乱的罪证，我们必须要‘快!',懂吗？”
　　“至于军中......魏云审的怎么样了？”

　　被俘的魏云开始还气焰嚣张，叫嚣、谩骂，可感受一次影卫的刑罚，魏云就妥协了。影卫的刑罚是恐怖的，残忍的，魏云虽为副将，武艺却平平，凭着穆丞相的义子这个身份，逐级提拔，虽在漠北也曾率军驱逐胡人，可并未真正在杀场上与敌军将领对决，浴血厮杀，所以，面对影卫的‘刀刑’，才两刀，就吓得哀嚎求饶，什么都说了......
　　魏云说完又哭又笑，“义父，儿对不起你啊！啊！......”魏云情绪非常激动，仿佛已到崩溃边缘。
　　无忧见状一个闪身飘了过去，向魏云张开的口中投进一颗药丸。
　　“......是什么?”百萧鸿疑惑地看着无忧。
　　“王爷放心，属下给他吃了一颗沉睡丹，以免魏云自杀......”
　　“......”百萧鸿看着无忧，赞许地点了点头，眼中星光流转。魏云的重要不言而喻，而无忧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实属难得。

　　百萧鸿突然觉得这个小影卫若栽培一番，前途将不可限量......

　　影卫的刀刑，是用一把锋利的刀，扎入受刑者的皮肉，深可入骨。然后在伤口处插入一个细竹管，每日向管中投放毒药化成的水，受刑者并不会立即死去，往往要忍受三个多月的痛苦折磨，锥心蚀骨之痛，才会慢慢死去。如果不及时注入解药，受刑者的骨头将会慢慢变黑腐烂，直至死亡。
　　魏云自小在丞相府长大，虽是义子，可也是锦衣玉食，骄纵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个？
　　据魏云交代，现在漠北大营表面没什么变化，内里八个副将其中三人已经投靠穆丞相，他们联合设计给罗老将军下了毒，老将军至今昏昏沉沉，缠绵病榻。其余几个将军都被暗算关进地牢。手下兵勇不明真相，开始还好，后来时间长了就开始有些怀疑，军心浮躁不稳，眼看局势危急，他们每日严刑逼迫高司等五位将军，逼他们妥协，站到太子和穆丞相一边，至今毫无成效，几人都是久经杀场的将军，都是宁折不弯的硬骨头，追随罗老将军多年，宁死不从，加之这几个副将掌握太多兵权，叛逆又不敢轻易杀掉，否则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如果穆丞相说动皇上让魏云接掌漠北兵权最好，如若不然，他们准备将罗老将军变成一个任由他们摆布的傀儡，推出来稳定军心，只需要给罗老将军的药里再做些手脚......
　　百密一疏，穆丞相不会想到，他这个义子是个十足的蠢货，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之间的往来信函一定切记阅后即焚，可魏云为在人前显示自己在丞相一派的地位，并未及时烧掉穆丞相的信函，他本想用信函威逼利诱，诱更多人投到他的一派却不料魏云自己已经回不来了，怀中还揣着近日穆丞相的飞鸽传书，上书“百萧鸿即将前往漠北，必除之。”为更少人知晓他们的计划，穆丞相一直亲笔书写信函，上面还盖有穆丞相私印，证据确凿。
　　其实穆丞相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夺漠北兵权，为太子殿下顺利登基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