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压星河》爱登堡

4、第 4 章

　　点点害了相思病。不是缠着霏霏帮忙打听宋灼的情况，就是央求戚戚问宋灼高中时的事情。
　　戚戚直言不讳：“我觉得他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在一起生活。”
　　戚戚说这话，的确是出于自认为理性又客观的分析。虽然与宋灼的交情不深，但有些事情还是记忆犹新的。
　　高一分班考试时，戚戚想学文科，宋妈妈强烈要求她学理科。理科是她的短板，分班考试前即便她熬夜奋战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因为考得太差被分入了理科普通班。就是在这里，她开始和宋灼成为同班同学的。
　　其实在此之前，她也是知道宋灼的。高中时期，大家最在意的就是成绩，年级上哪些人排名考前，谁又考了单项第一，往往如数家珍。在高一的几次大型考试中，宋灼都是位居前列的，加之长得帅气，明里暗里关注她的女生不少，连戚戚都替朋友向他送过一封信。为何在分班考试中考得一塌糊涂，宋戚戚也是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过的。她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对于其中真正的缘由不关心，她更在意的是如何才能把自己烂得扶不上墙的数学、物理、化学成绩提升一点。
　　步入新班级的第一天，班主任鼓舞士气，勉励大家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奋起直追，争取考入一个本科院校。这也是戚戚的愿望。
　　这股气没坚持多久，戚戚就遇到了拦路虎。当天数学作业里，共有十道大题，戚戚有一大半都不会。一打铃，同学们都鱼贯而出涌向食堂，班里只剩她和宋灼两人。戚戚没有心思吃饭，鏖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又解出了一题，真是山穷水尽了。
　　同学一场，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拒绝吧，她只好厚着脸皮去问宋灼。没想对方愣是没看人一眼，冷冷地来了一句“不会”。
　　戚戚瞟到他那已经快写完的试卷，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自讨没趣，恼的是这人怎么这样自私自利。
　　戚戚不是个记仇的人，也许当时人家心情不佳，并不是如她猜想的那般薄情寡义，联想到之前听同学们说他的父亲生病了，也就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还有一件事戚戚记得很清楚。高考前夕，由于教室被占用，大家都收拾干净书桌迎接假期。书包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戚戚提着两个沉沉的纸袋子走向公交站。突然，天色大变，戚戚感到不妙，加紧脚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向头顶，接着，倾盆大雨顺势而下。身边又没有能够暂时躲雨的地方，戚戚只好把两个纸袋紧紧的抱在怀里，也顾不得身上已经被浇湿淋透。这时宋灼撑着一把雨伞经过，戚戚连忙喊道：“宋灼！宋灼！快给我遮一下雨。”对方冷冷地看了一眼戚戚，却像双耳失聪一般信步朝前走去。
　　真是个薄情的人！不，是个彻头彻尾冷血无情的人。这一点，自此以后，戚戚坚信不疑。
　　对于空灵山露营之行，点点自然是忙上忙下，不亦乐乎。因为陆奉告诉她，宋灼也要去。
　　陆奉原本承诺这次露营一定要给两位堂妹多寻些优质单身汉。午饭间隙，他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电话忙着呼朋唤友。直到老板打开车门陆奉才匆匆挂了电话。
　　“这个周末你跟我去爬趟山。”单身时，宋灼就经常安排他周末加班，或者陪自己去运动，可如今有了女朋友，陆奉就不大乐意了，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拒绝老板，只好说：“这个周末约了家里人一起去空灵山露营，你都见过。要不一起去？”
　　“好。”宋灼爽快得让陆奉感到有些不自然。还有一个事儿陆奉得提醒一下他：“下周三小朋友过生日，要不我提前准备点东西，回去陪老爷子吃个饭。”过了好一阵儿，宋灼才“嗯”了一声，说完就闭上眼补觉。最近有个大项目马上要有动静了，老爷子的消息比自己的还灵通，昨日一早便联系那帮老头子，宋灼腾出时间应酬到半夜，五十来岁的人，吃饭、喝酒玩儿得爽翻天。
　　戚戚原本不打算去露营的，她已经跟父母商量好周末一家三口去洼登山避暑的，没想到临行前两天，父母又大吵了一架。
　　原来，对于自己娘家父母的吃穿用度，宋妈妈一直是比较大方的。加之舅舅、姨妈们的经济条件都不错，宋妈妈自然也不甘人后。前几年，兄弟姊妹们出资给父母在县城购置了一处房产颐养天年，每月每人还汇入一笔生活费。赡养父母，宋爸爸也是支持的。可是如今轮到自己的母亲需要人照顾时，宋妈妈全然不如此前的大方利落。
　　原来，戚戚的奶奶已经八十有余，还在乡下生活。丈夫早逝，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一人把三儿一女辛苦拉扯长大实在不容易。好在儿女们都还争气，已经在z城成家立业扎下根来。戚戚高中时，叔叔姑姑们就商量着把奶奶接来城里，一家住上半年，轮流赡养孝敬她，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嚷嚷着不习惯要回乡下。儿孙这么多人愣是没有劝下来。
　　如今，老人虽然还算硬朗，但毕竟不如从前，各自疾病也接踵而至。三儿一女商量着把老家的房子再彻底修缮装修一番，以后再请人专门来照料老人的饮食起居。
　　宋妈妈认为花钱修缮老家的房子纯属浪费钱，那房子平日里住住还是没问题的，况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乡下生活、养老的。两人因为这个事情吵了起来，顺带着翻出陈年旧账，奈何戚戚在中间怎么劝说也没用，最后两人差点动起手来。最后戚戚妈妈撂下一句“离婚”就回了县城外公外婆家，戚戚爸爸也跟好朋友一起去郊区钓鱼了。
　　在戚戚看来，父母的性格都不是极端之人，只是在相处之时往往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且绝不会妥协退让半分。
　　心中烦闷，戚戚只好去露营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