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梦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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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识的，北鸥走向帆布。
洋红色的蝴蝶结。是了，不会错了。
“洋洋？”北鸥不自觉地念到，一边伸出手掀开了那张帆布。
草地上的女孩头发凌乱，发丝粘在一起，面无血色，穿着不同于之前的，很漂亮的米色连衣裙，而裙摆上是一片猩红。那双曾经闪若星辰的大眼睛，仍然睁着，直视着天空，没有一丝光亮，之前的笑意转化为一副痛苦而又震惊的表情。衣领上沾着干掉的奶油。
“洋...洋？”北鸥迟疑地开口。
“为什么？不是去见好朋友了吗？不是斋戒过后是快乐的生活吗？......为什么？洋洋这么痛苦？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北鸥后退了几步，昨晚的不安又涌上了心头。鞋后跟踩在身后又一块帆布上，北鸥一个转身，身后的帆布偏离了原本的位置。
又是一张熟悉的脸......
“真真...姐？”
被唤作真真的女孩颜面紫青，双眼紧闭，眼角尚有血渍。乌黑的长发伴着长长的发带散落在肩边，白皙的脖子上，紫黑的勒痕格外刺眼，指尖的伤痕用血迹粉碎了天蓝色公主裙带来的所有幻想。
充斥着欢笑和温暖的回忆似潮水般涌来，冷汗从北鸥头上滑落。
不自觉的伸出颤抖的手，得到的是冰冷而僵硬的回应。眼泪夺眶而出，温热了脸颊。北鸥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失去。这感觉，就像当年外婆走了时那样，不安，害怕，喉咙发紧......
风变大了，北鸥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又看见真真姐坐在自己旁边，笑着嗔怪自己是一只小懒虫。
又一阵大风，带着冰凉的水汽，掀起了一张张帆布，应声出现的一具具小小的躯体，揭开了这城堡里的白色谎言。
北鸥想要往回跑，回到那闷热却鲜活的小木屋。城堡里的乐声突然间激昂起来，抬头望去，临近的落地窗前投射出了屋里的人影：身著长裙的女人伸出了手，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推向了她......
昨夜的梦忽的清晰了起来，雨开始下了。
寒风吹动发梢，撩起衣角，灌进身体
“我要是回去，会不会跟她们一样？”
......
没有人回答。
白光闪过，雷声轰鸣。草地上的黑鸟惊叫着飞起，又落在栅栏上，或是城堡的落地窗前，聒噪的叫声似在发出警告，提醒屋里的人，有人闯入了禁地。雨开始大了。
“跑！快跑！”心底的声音蓦然响起。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狂奔，穿过这坟场，向树林跑去。
一张张面孔在身边闪过，或熟悉，或陌生。临近坟场的另一头，还有男孩子的身影。
不知跑了多久，北鸥终于来到了树林边缘，想也没想地就跳了进去。
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几乎所有的光亮，本就昏暗的树林在雨夜里更显得漆黑。已经没有了刺眼的帆布了，而那激昂的奏乐还在环绕，一次次地撩拨着北鸥的神经。
树林里的路泥泞不堪，又地形复杂。不巧，北鸥一脚踩在斜坡上，来不及抓住些什么，便滚了下去。又一道白光照亮了整片天空，接着一声炸雷在正上方绽开。
雨更大了。
北鸥一直撞在了树上才停了下来，闷哼了一声，却不觉得疼。抹掉脸上的泥水，翻过身来便看见层层树叶间那遥远的城堡灯火。瞳孔刹的收缩，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开始狂奔。
寂静的雨夜森林，只有声声踩断树枝，溅起水花的音律伴着越来越弱的乐声在回荡;夜雨冰冷，唯有滚落的泪水微微发烫；空气清爽，独有眼泪混着雨水迸进嘴里，让苦涩的味道漫延不消......
“妈妈......妈妈......”北鸥呼唤着，一个似乎不曾拥有的名词，期盼着记忆里的那个背影可以再回头看自己一眼。
“啪嗒~啪嗒......”是雨点打在叶片上的回复。
......
画面一转，雨已经停了。北鸥趴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身上湿哒哒的，冷的厉害。一阵脚步声临近。
“那里有个人。”
“小孩子？迷路的吗？”
“不对，她手上有标识！”
“逃出来的吗......”
“怎么办？”
“先带走吧。”
几个声音一番争论，脚步声临近了。
北鸥感觉到有人拉起来自己，心里害怕地喊着让他们放开自己，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开口。
眼前的世界很模糊，又快睡过去了。
“她在发烧......”一个声音说。
......
“放我走！我不要再回去了！我不要！”
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心里还在呐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梦魇（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