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南一只狗

18、老鼠

　　周五这天清晨雾蒙蒙的，可见度极低。已经适应这边天气的林森知道今天肯定又是个大晴天。

　　即便如此，当下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出门的时候，林森围了条浅灰色的针织围巾。

　　不仅保暖，也很衬她。

　　上学路上旁边的小水洼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林森用脚尖只轻轻点了一下就碎裂开来。

　　枯黄的草上也附着一层白色的霜，像是洒在蛋糕上的白色巧克力碎。

　　第一次在这边上学过冬的林森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让人觉得新奇，忍不住探索。

　　当然，除了这边寒冷和妖风，她承受不来。

　　广城没有这些，最冷的时候也不过是多加件厚外套的事。

　　她打出生就没在广城看见过下雪，不知道南城这边今年会不会下雪，有点期待。

　　奶奶跟她说过，南城这边基本每年都会下雪，只是雪大雪小的问题。

　　有些年就只下些雪子，也有少数年份雪下的足有半米多厚， 2008年的那场大雪就是。

　　奶奶对那场大雪记忆犹深，却不是好印象。

　　那一年的冬天连除夕都在停电，一根平常一块钱的蜡烛被哄抬到20块钱一根，平时几乎用不到的发电机都被炒到一万块一台。

　　每每说到这奶奶都会感慨自己差点就交代在了那个冬天，得亏林森她叔叔还有些能耐，从朋友的板材厂拉了一车的边角木料。

　　也就是靠着那些边角木料，一家人才得以安然度过那场冰雪灾害。

　　这么一说就连林森都有了些印象。她爸那时候急得不行，和老家这边直接是断联状态，电话打不通，火车也停运，得亏是没出什么事。

　　林森想在今年也能在这边看到一场大雪。当然，不是零八年的那种，意思意思就行了。

　　到了教室，可能是人比较多，空气不怎么流通的缘故，难得比外面要暖和一点。

　　但还是不敢轻易卸下装备，围巾还是要围着的。要不是会被老师讲，林森还想买个耳罩戴。

　　刚翻开语文课本准备背诵课文，就听到一声无比惊悚的惨叫。

　　“啊！~”

　　“救命啊！”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林森就从声源发出地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长尾巴老鼠从付琛琛的桌肚里跳了下来，不知道窜向何方。

　　付琛琛本人一边哭着喊救命一边往周唯唯那边跑。

　　林森：！ ！ ！

　　身体行动第一次快于大脑运转速度，林森直接就着凳子攀踩在桌子上，万分惊恐的扶在墙上挂着的名人名言上。

　　只是脸上依旧平静，看不出内心的惊慌失措。如果不是她人在桌子上，甚至没人能看出她在害怕。

　　速度之快，让许灵泽、尚一中等一干人等为之侧目。

　　林森：为什么盯着我一个人看，明明还有其他人啊~没看见方卓然跳到窗台上了吗？

　　“老鼠很脏。”林森开始平静的狡辩。

　　“嗯~我知道”尚一中右手抵着下巴，眯着眼睛觑着她：“你脚踩在自己桌子上也挺脏的。”

　　林森：……

　　“你手扶着的高尔基的脸也挺多灰的。”许灵泽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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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被盯得耳朵通红，被黄子婷无情嘲笑，被许灵泽忍笑打量，林森还是没有轻易爬下桌子。

　　那不是普通的老鼠，那是王维诗里的老鼠。

　　直到屠鼠壮士李楠一板凳飞死了那只耻辱之鼠，某人才放心的从桌上爬了下来，默默的擦了擦桌子，再是洗手。

　　付琛琛那就没这么容易完事了，她一直摊着手坐在周唯唯腿上哭，鼻涕都哭出来了。

　　“呜呜呜~哇~”

　　“乖啊，不哭不哭，老鼠已经被打死了。”周唯唯一边耐心安慰，一边给她用餐巾纸擦眼泪和鼻涕。

　　“唯唯~我脏了~呜呜呜~”

　　周唯唯：……？

　　“我~嗝~摸到了它的毛……呜呜呜，”付琛琛哭得哽咽，“还有~尾巴~呜呜呜哇。”

　　难怪一直摊着手，这孩子怪可怜的。

　　“呜呜呜~你~不知道，它啃了~我的~松子，”说到这，付琛琛更伤心了，“呜呜呜呜~，我~平时~都舍不得吃……呜呜呜呜。”

　　周唯唯：……这应该才是重点。

　　周唯唯硬是哄了她一个早读，直到下早读，付琛琛说话还带着哽咽。

　　周唯唯领着她的土拨狗去到超市买了块洗澡用的肥皂，到厕所足足洗了近十分钟的手。

　　还是周唯唯抓着她的手帮她搓洗，不然某人一直说她嫌弃她。

　　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
　　本以为付琛琛这一天都要沉浸在手掏老鼠的阴影中，结果才一节课就被许灵泽买的《来自星星的你》明信片吸引了注意力。

　　看得整个人眉开眼笑，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全然看不出那人在一节课之前还在哭得梨花带雨。

　　“都敏俊xi，呜呜，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外星人男朋友~我不管，今天起他就是我的。”

　　许灵泽侧目：“慎言！他是我的！”

　　“我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明信片还我~”

　　“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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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默默把自己昨天刚买的盗墓笔记明信片塞到了书包最里面。

　　——
　　“林哥，”尚一中对着他的小镜子理了理他的鸡窝头，“明天就周六了，晚上没晚自习，你打算去干吗呀？”

　　“不知道。”林森翻了翻桌面的书本，发现刚买的笔又不见了。

　　真是让人焦躁，怎么每支笔的寿命都不足三天。

　　“打游戏咩？我加你某-Q好友。”

　　“不打。”林森未作思考直接拒绝。

　　她是真不喜欢打游戏，觉得浪费生命，宁可多看些书。

　　“啧~罢了，加个某Q好友吧，以后也好联系呀。”

　　林森撕了一小块草稿纸写了串账号数字给他：“呐，给你，记得加的时候备注好姓名。”

　　“OKOK，毛得问题。”

　　在前头听了一耳朵的许灵泽突然转过身。

　　“我们也加个吧，下次可以一起约逛街呀！”许灵泽笑得一脸“狡诈”。

　　林森笑了笑，把刚才的账号数字又抄了张纸条给她。

　　“噫！只加她不加我，偏心偏到太平洋了。”尚一中开始叽歪。

　　“就是就是，偏心！”付琛琛剥着周唯唯新买给她的松子附和道。

　　林森、许灵泽：……

　　于是乎这一圈人都互相加了某Q，倒是方便约人了。

　　下午的体育课。

　　照例跑完圈，一群正青春年少的“老人”坐在篮球场看台阶梯上晒太阳。

　　许灵泽每次都要坐到林森的旁边，这次也不例外。

　　这边的位置绝佳，能晒到太阳，又有一点树荫，铺张床都可以直接睡了。

　　许灵泽将右手搭在林森的左肩上，下巴垫在上面闭眼休息，鼻息呼到某人耳侧。

　　林森的耳朵又红了……

　　许灵泽一睁眼就看见了，忍不住好奇发问：“你耳朵怎么红了？”

　　某人面不改色：“冻的。”

　　正值冬季，合情合理。

　　许灵泽闻言有些心疼起来，直接上手搓了搓，发现更红了……

　　“你下次买个耳罩吧，在外面的时候就带上，这样就不冻耳朵了。”

　　“好。”林森乖巧应下。

　　“你明天晚上有别的事吗？”许灵泽说起正事。

　　“没什么事。”林森拢了拢围巾，试图遮住发红的耳朵。

　　许灵泽听到回答眼神倏地转亮。

　　“那你明天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去逛街吗？我想买双手套。”

　　林森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可以，是吃完晚饭再出来吗？”

　　“不是，下午放完学就走，在外面吃，我请你吃花甲粉。那家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花甲粉，绝对不踩雷，包你满意。”

　　林森勾了勾嘴角，笑出好看的弧度。

　　只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尚一中上次劝她吃鱼排的时候也跟她讲过。

　　有点危险，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