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南一只狗

12、运动会

　　周三运动会，刚好是个大晴天。

　　不比八九月份灼人的阳光，十一月底南城的天气已经彻底转凉，这时候出大太阳晒的人暖洋洋，舒适度刚刚好。

　　运动会开幕时，伴随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林森穿着校服混在高二一班的运动员方阵队里跟着入场。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准确来说，她每天穿的都是白色的运动鞋。

　　因为百搭，不用额外费脑子去选鞋子。

　　班里身高最高的女运动员周唯唯举着高二一班的牌子走在最前面，像一只领头的大鹅。

　　而长得分外高大壮实的方卓然则扛着大旗紧跟在周唯唯的后面。

　　整个方阵队伍分外的整齐划一。

　　坐在看台上抱着付琛琛一书包的零食的尚一中看见自己班的队伍入场和班上其他没有比赛的同学一起喊出鹅叫声。

　　李娇娇抱着手挽着她的蛇皮包包站在旁边的看台上一脸傲娇。她带的崽子们就是精神，怎么看怎么顺眼。

　　开幕式完了后就是正式的比赛，除了不同类别的跑步项目不能同时进行外，像其他的跳远、铅球等项目都是同时在进行中的。

　　高一的100米短跑刚一结束，马上接着就是高二100米短跑赛。

　　听到广播喊高二年级运动员预备比赛的时候，林森已经站到起点旁边开始候场了。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却已经听到了和自己相关的广播稿。

　　广播稿都是班里没比赛的一些女同学在写，负责这个事项的是学委赵欣，但林森知道她的稿子一定是尚一中那个狗贼写的。

　　“什么是激情！什么是荣耀！林森的大长腿就是激情，就是荣耀！一班加油，林森加油！”

　　不知道的还以为写的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你更长的腿，胜利就在前方，加油林森同学！我们一直在！”

　　真的不想他再继续写下去了，再念到一两篇她的稿子，她都想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一班有爱，一班有情，一班还有大森林，林森加油，你是最棒的！”

　　连续三篇稿子都是她的，林森真的怀疑尚一中那个狗贼是不是把刀架在了负责念稿的同学脖子上。

　　主席台上，尚一中抱着付琛琛的大书包在念稿员旁边死皮赖脸的求着。

　　“玲姐姐，给我再念一篇嘛~我改天请你吃校门口的烤鸭脖。”

　　“不行的，念了你们班好几篇了，别的班会有意见的。”尚一中的老同学韩玲玲细声的拒绝。

　　“两根鸭脖。”

　　“真的不行。”

　　“三根！就三根！”

　　“行吧，就最后一篇，不能再多了，后面的稿子就正常排队去哦~”

　　“谢谢您嘞！”

　　“鸭脖记得要撒辣椒粉啊。”

　　“得嘞！”

　　于是在发令枪响后的那短短十来秒的100米赛跑途中，林森又听见了自己的稿子。

　　“有人悲，有人喜，有人在跑100米！金不论，银不论，一班有根烧火棍。林森！加油加油！冲冲冲！”

　　如果林森会骂脏话，尚一中已经是孤儿了。

　　……林森在心中磨刀，她要是跑输了，尚一中要负全部责任。

　　好在腿长优势十分明显，加上林森本人的爆发力也非常强悍，并不次于她的学习成绩。

　　成功以小组第一的成绩入围了决赛，下午决赛的时候更是直接打破了一中保持了三年的11秒95的校运会记录。

　　许灵泽、付琛琛她们的100米接力止步在了上午的预赛。

　　黄子婷200米短跑拿了第二。

　　周唯唯女子1000米也拿到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育生。

　　付琛琛见周唯唯赢了比赛比她自己赢了都还要开心，拿着周唯唯赢来的笔记本和钢笔一直在那摆弄，炫给尚一中看。

　　男生组那边成绩也不错，李涛扔铅球得了第一，方卓然1500米得了第三。

　　第一天的成绩属实不错，班上加了好些分。

　　李娇娇同其他班老师走在路上，面对夸奖一直“一般一般”的自谦，实则眼角纹都笑了出来。

　　回去要敷眼霜的那种。
　　——
　　运动会第二天，班上基本没什么项目了要参加了，都是些团体性质的决赛，没怎么进，自然也就不用继续比了。

　　林森和许灵泽她们一起坐在看台上玩，尚一中、付琛琛、许灵泽、江晚四个人在那打扑克牌。

　　林森和周唯唯、黄子婷三个人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

　　不是斗地主，而是南城本地的一种玩法，叫吨吨牌。

　　林森不会玩，但看了两三局后就基本懂了。

　　总共三副扑克牌，抽出一大一小两张王，一共160张牌。四个人轮流抓牌，每个人抓到的牌数一样，都是40张。

　　洗牌时候留一张牌翻面，谁抓到那张牌就先出牌，然后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轮。

　　下家吃不起上家的牌，就依次轮下去。

　　没人要得起就出牌人继续出。

　　最先出完牌手里牌的人得3吨，第二名2吨，第三名1吨。

　　四张一样牌面的炸-弹算1吨，五张则2吨，以此类推，12张一样的则是9吨。

　　王炸特殊一点，一大一小两王1吨，两小王2吨，两大王3吨，四个王8吨。

　　谁的吨数最多则最终获胜。

　　为防止记错吨数，都是将已经打出去的牌翻面做”当子”，类似于筹码币的作用，一张“当子”就是1吨。

　　没有赌注的赌局自然没有意思。

　　都是学生，又是在学校，自然不敢玩钱。

　　但是赌注还是有点大，每局中吨数最多的人可以在吨数最少的人得脸上用黑色的记号笔画一笔不超过三厘米的符号。

　　林森觉得好玩，一直坐在许灵泽旁边嗑着付琛琛的瓜子看。

　　七八局玩下来，除了尚一中，每个人都被画了脸，许灵泽和付琛琛的脸上最多，江晚只被画了一笔日本鬼子的胡子。

　　许灵泽白净的额头已经集齐了一个王字。

　　付琛琛不一样，尚一中给她在鼻孔下面画了三根粗鼻毛……

　　气的付琛琛一直搂着周唯唯的胳膊求她帮忙抓牌换换手气报仇雪恨。

　　许灵泽抓牌抓得一脸认真，连近视眼镜都戴上了。她输的最多，再这么输下去，她的脸上还要添个八。

　　林森率先察觉出了异常，运气好没问题，但牌数不对。

　　她脑子好，计数很准，回顾了许灵泽上一局出的所有牌，只有38张，少了2张。

　　于是在开另一局的时候，林森拍了拍许灵泽的肩膀：“我帮你抓，给你翻本儿。”

　　许灵泽喜滋滋，麻溜的把位置腾给她，让林霸霸帮她翻身。

　　尚一中不太自然的瞥了一眼林森，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抓牌的时候，林森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她越是笑得柔和，尚一中越是害怕。

　　只有许灵泽一直在看林森的手。像一件艺术品，牌的时候都那么性感，写字的时候也好看。
　　想握一握，应该不算变态。

　　抓完了所有牌后，林森只是把抓来的牌合起握在手里，并没有打开看牌的意思。

　　许灵泽不解，刚想问她，林森就开口了。

　　“所有人手别动，慢慢把牌放在地上。”

　　这语气就像是警察抓罪犯时说“把手举起来不许动”一样。

　　“干嘛？”付琛琛一脸懵逼。

　　但周唯唯和江晚立马就懂了，她俩也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就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尚一中瑟瑟发抖，仍然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四个人的牌都分开放在了地上。

　　林森：“我和周唯唯算牌。”

　　尚一中：！ ！ ！
　　躲无可躲。

　　“姐姐，我错了，我藏牌了。”尚一中老老实实交代道。

　　抓起垫在屁股底下的校服外套就准备跑路，被眼疾手快的江晚一把拽住裤头，直接扯了过来。

　　“谁是你姐，你比我还老些。”江晚直接给他按在看台阶梯上，林森帮她捉手，黄子婷帮她捉脚。

　　“好你个鼻涕虫，居然作弊，我说呢，怎么你每把不是四个王，就是八个K，九个Q。”

　　“我今天要把你画成明治天皇！”江晚按猪一样按着尚一中画脸。

　　“姐姐，放过我吧，我请你们吃烤鸭脖~啊！~……轻点啊~。”

　　许灵泽撸起袖子一并加入了按猪队伍。

　　“我今天必须在你脸上画只王八，不然都对不住你妈妈！”

　　付琛琛还是懵的，没搞明白什么藏牌。周唯唯跟她细致的解释了一翻才明白过来。

　　气得付琛琛当场按着尚一中的脸画了一鼻子的鼻毛。

　　“王八羔子，我画不死你。”

　　“轻点啊~戳到鼻孔里了。”

　　“那是牙齿啊！啊！”
　　……
　　也不知道哪买的记号笔，防水效果十分显著。

　　当天尚一中小电炉都没骑，是用校服外套遮着脸走回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