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机器人同居》沉默治愈系

13、某个第一次

　　一推开房门，管红缨愣住。

　　“外面下雨了。”男人沙哑低语，被雨水润湿的清秀脸庞微笑着，全身湿漉漉。
　　夜风吹过走廊，空气中渗着清新的草木味道，李云月满面风雨，立于暖黄的灯光之下。

　　大概是今晚在完美配对的屡屡受挫，管红缨刚才坐在屋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他来。
　　至少在她事业曾经低落时，他一直陪着她，支持她，而没有像那些人一样转身就逃，放弃她。
　　还有很多次，在她难过沮丧的夜里，他会像今晚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外，让她觉得温暖……

　　管红缨心里瞬间软弱，几乎想开口要他回来……
　　只是念头方起，理智已经跳出来提醒她，那些伤害看似已经淡化，其实它们还潜伏在她的记忆中，时不时等着跳出来刺伤彼此。
　　他们，是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心内长叹一声，管红缨慢慢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她带上房门，走到门外温和问他，“阿月，你怎么上来的？”
　　这栋楼进出的人全都需要经过指纹扫描，非本楼住户如果没经过住户同意是无法通过门禁的。
　　当然，这个门禁也存在一些漏洞，有心人要想进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进来的人都会留下身份记录，安全方面并不算是问题。

　　“我是进来买房子的。得到卖家认可看房，就能通过门禁了。” 李云月笑着回答，暗自存了试探之意。
　　管红缨心里微微一惊，“你真要在这买房？”难道隔壁的房子就是他买的？

　　见她不喜反惊，李云月的笑容滞住，他低下头，沉默片刻，抬头否认，“不是，我暂时还没买房的计划，只是想来见你。”

　　管红缨咬着唇，垂首不应。
　　“红缨，”李云月严肃唤她，“这几日，你总是当我病毒一样没说几句话就躲开，现在，再没有外人挡在中间，我就在你面前，我们能不能真正地、好好地说一次话？”

　　管红缨抬头看着他，有些无奈，她确信自己前几次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再不会反悔了，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见她沉默不语，李云月蹙眉急道，“你觉得我哪里还有错，我可以全部改掉。”

　　管红缨长吁一口气，不忍心见他如此卑微，她柔声开导他，“阿月，不用这样。其实，我觉得你跟我一样，虽然对彼此还有眷恋，可那只是习惯罢了。你忍过一时的冲动，慢慢就会好了。”

　　见她轻易就将彼此的感情否定，李云月咬牙，沉痛瞪着她。
　　片刻之后，他垂头缓定一下气息，才低沉出声，“红缨，我想不通。”
　　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管红缨沉默不语。
　　李云月直盯住她，“我还是以前那个李云月，我以后也只会爱你一个人，为什么你就不肯再要我了？”

　　管红缨听了不觉凄然，是啊，为什么自己现在对他如此决绝了，是不是她的心已经变了？
　　还是因为，彼此风向转了。爱情就像是政治，一方降服了，另一方就不珍惜了。
　　他绝情不要她的时候，她对他无比渴望。
　　等到他俯首认错之后，她对他的心却变淡了……

　　心里内疚着，她沉默不答。
　　却另有一道声音代她大声答了出来，“因为她和其他男人勾搭上了！”

　　又是那个女孩……
　　管红缨慨然叹息，楼下的门禁，对于这些人，还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再不愿搅入这场乱局，她转身就想进屋。

　　李云月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红缨别走，我不知道她怎么又跟上来了。你别误会，该走的是她才对！”
　　女孩见他在管红缨面前贬低自己，顿时气苦，“月，你别看她表面装可怜就同情她，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养了个男人？”

　　李云月面色遽然阴沉，他放开管红缨猛转身，冲上去左手掐住女孩的下巴，右手拍她的脸，狠厉威胁，“你再胡说八道侮辱她，看我会不会再放过你？！”
　　女孩顿时落泪，“你为什么不信我？我那次写邮件，也是帮你试探她的。你看她根本就不爱你，问都不问一声就同意分手了。只怕她那时候就先你一步勾搭上别人了，却反倒逼你先提出分手让你内疚，让你一直都放不下她！”

　　李云月被她说中心中隐约的猜疑，一时动摇，左手渐渐松开。
　　见他如此反应，女孩受到鼓励，她望着管红缨转身欲待进门的背影，大喝一声，“管红缨！你说，你是不是有了男人？！”

　　管红缨身子顿住，蹙眉转过身，想要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养了个冷面在家，心头方一起念，又即刻放弃。
　　那个女孩已经走火入魔了，她既然能够时时刻刻都跟踪着李云月，那么刺探自己的隐私，于她应该也属平常。
　　幸好隔壁没有人住，否则被他们在门外这样激情地演绎狗血三角恋，自己恐怕要被人投诉了。

　　实在是厌烦了这样的纠缠，管红缨叹口气应承道，“是，我是有了新男友，所以你该放心了，我不会跟你抢李云月的。”
　　“红缨？！”李云月又惊又怒，“你？！”

　　管红缨面无表情瞟他一眼，又转向女孩，“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么，像你这样强大的人，我怎么敢跟你抢？”她说着，不由冷笑出来。

　　女孩一怔，没想到她如此轻易就承认了，转头瞟一眼李云月，发觉他正死盯着那女人，双眸火热执着，仍然不肯放弃。女孩一个大步横过去，挡在他面前，“你还不信？！好，你可以去问问公司里的人。问问他们是不是见过她去买年轻男人的西装和睡衣。你又不穿西装，你以为她是买给谁的？！”

　　“闭嘴！”李云月厉声喝止她。

　　管红缨长吁一口气，原来如此，自己是曾经为冷面买过衣服，他们如此猜测，倒也难怪。
　　如果能够因此摆脱这个宛如恶灵附体般不把她打倒誓不罢休的女孩，倒也算错有错着了。

　　她拉开房门，欲待退出这场大戏。
　　身后女孩一声大吼，“管红缨！你说你是不是四处勾搭男人，＃￥＠￥＃￥？！你说啊？！你还想欺骗月多久？！”
　　然后是李云月回吼，“住口！红缨不是那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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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你来我往，战火越发激烈，语言肮脏度直线上升……

　　管红缨啪地甩上门，将他们的吼叫挡在门外。
　　这真像是一场永无尽头的噩梦，让人想反击也无力。
　　想想今日过后，那女孩还会因嫉妒生出多少事……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放过自己……

　　心头沉重，立在门后的管红缨缓缓抬头。
　　视线无声穿越过空荡荡的房间，直落在远处的阳台。
　　那里有一个淡漠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松土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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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定凝望他许久，管红缨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走过去。
　　“冷面？”她面无表情停在阳台外。

　　此刻外间的喧哗吵闹，在这样遥远的距离已经彻底消失无踪了。
　　阳台外淡墨色的天幕中，连绵雨丝斜斜飘过。四面雨雾笼罩，几只花盆摆放在镂空的栏杆后，青翠的枝叶挂着一串串晶莹的水珠，于灰茫夜色中静静伸展。

　　蹲在花苗旁的男人拍拍沾土的双手，瞟她一眼，这才起身恭敬问道，“主人，请问有事吗？”
　　抬首仰望着冷面那张俊美却淡漠的脸，管红缨那颗怒气满涨的心渐渐如气球漏了个洞，软软塌下来，眼珠一点点垂落，她缓缓低下头。

　　注视着她耷拉的脑袋，冷面走近一步，淡淡再问，“主人？”
　　那清淡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关怀，瞬间又被鼓励，管红缨慢慢抬起眼，见到眼前的男人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柔白灯光由一侧洒落下来，他的眼眸在暗影里幽幽清亮，被明暗光线掩映出的轮廓越发温柔动人。
　　对着这样的冷面，自己还有什么事不能说不能做？

　　嘭嘭嘭～，巨大的砸门声忽然由身后传来，伴随着隐约的呼喝声。
　　正犹豫着的管红缨心中一凛，她垂下眼帘，望一望彼此的距离，毅然迈出一步。

　　冷面皱眉看一看传出声音的门口，再回首，蓦然发觉一个纤柔身体侵近过来，与他几乎呼吸相闻，他顿时诧异地眨动眼皮。
　　望着眼前懵懂的男人，管红缨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抬起双臂，一点点向前，靠近，最后，她捧住那张俊秀的面容。
　　冷面的眉头讶然蹙紧，脸庞在她手里不动，只眼珠左右滚动，打量着她压在自己两颊的纤柔手指，越来越困惑。

　　原来，冷面的个子比自己要高一头……
　　眨眨眼，管红缨身子向前，轻踮起脚根，扶着他的脸，她缓缓凑近，然后停在方寸之间。
　　拇指不自觉抚着男人温软的颊畔，她近得几乎失焦的目光不由自主扫过他魅惑的双眸，他俊挺的鼻梁，最后是他饱满红润的双唇。

　　渐渐，双眼仿似被那两瓣红色吸住，想移却移不开。管红缨蓦地警醒，她猛然阖紧眼皮，面容侧转，向着预计的方位，快速印贴上去。

　　碰触到对方饱满的肌肤，再压紧贴实。
　　停了一阵，闭着双眸的管红缨感觉到略有偏差。
　　于是唇瓣用力向下一滑，终于两两相遇，四片唇瓣柔软交错，气息交融，那感觉几乎让她……

　　不敢再停留下去，她急忙撤开唇，身子微退。

　　粉面微热，管红缨垂着眼帘，缓缓放平脚根，落下身体。
　　攀住他的两只手这才无意识地顺着他的脸庞一只只滑落下来。
　　原来与他亲吻，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
　　那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冷面，是她全心信赖的男人吧……
　　管红缨沉吟片刻，才抬眼看向被她强吻的男人。

　　冷面瞪大双眼，低头看着她，震惊得不能反应。
　　管红缨表情沉静，厚着脸皮任由他盯着。
　　心里却有一处地方渐渐融化成微甜的豆腐花，软软颤着，似乎随时就要倒塌……

　　不知不觉，她又踮起脚，扶着他的脸，缓缓凑过去。
　　越来越近，感觉到他压抑的气息重重拂过，意识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管红缨蓦然觉得鼓励，动作不由坚定，牢牢贴过去。
　　瞬间，柔软的触感一滑而过，管红缨发觉自己的双唇最终印在他脸颊上。明明知道冷面是在躲避自己，可是唇间那温软的感觉，依然诱惑着她，于是她忍不住压得更紧些，轻吮一小下，才满足地松开唇瓣。

　　几乎是马上，她后悔了。讪讪放下还搭在他脸旁的双手，管红缨低头羞惭，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试吻之后对他起了歹念又强迫他了第二次……

　　外面雨声渐大，滴滴答答敲打在头顶的遮阳蓬上，身外一片迷离，二人静悄悄地对立在这一方小天地中。
　　管红缨抬眼瞟一下冷面，见到他低着头，沉默立在自己面前，依稀像个委屈的小媳妇，正逆来顺受地忍受着登徒子的轻薄，她越发尴尬。
　　强咽下喉中的羞赧，管红缨正色开口，“冷面，我有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