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阿纳柯诗

11、Chapter11

　　没有烟熏，没有连日的噩梦，没有令人喘不过气的工作，这一觉我睡的很好，身旁的柠檬沉静而甘醇。
　　醒来时伯顿先生还没起，我就出门给他买了点早点。
　　我把早点带回家后，就看见伯顿先生坐在餐桌旁抽烟。
　　火灾后我极其厌恶烟味，下意识地别开头来缓解那种恶心感。
　　伯顿先生掐灭了烟头：“抱歉。”
　　“没事，火灾后遗症。”我把早点递给他，从他身上闻到丝丝缕缕的酒味，埋藏在烟味中。
　　“你喝酒了？”虽然我没有义务管伯顿先生喝不喝酒，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一句。
　　“嗯。下次不喝了，怕你又出事。”
　　我点点头，又觉得这句话有点古怪。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我提到他和艾米的事的时候，伯顿先生嘴边带了点笑意，这令我心里有点发酸。
　　“我和艾米其实没有认识很久，是今年夏天认识的。”伯顿先生喝了口我亲手泡的茶，“好茶。”
　　“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可以给你带点。”难得知道伯顿先生喜欢什么，我现在恨不得把那家店都买下来。
　　“谢啦。”伯顿先生扬起笑容，平时我只是见过他礼貌地微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眼里旋转的冰川像是融化了一般，盛不住灵动的光彩。
　　我不禁也勾起嘴角，故意用喝茶掩饰，担心自己的眼神太过直白。
　　“今天还去买什么吗？”伯顿先生征求我的意见。
　　“要不我们出去玩一圈，当作是度假？”
　　像我和伯顿先生这种工作几百年都不休息的人，连英国伦敦本地都没走过几条街，更别说看什么著名景点了。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我想和伯顿先生单独约会一次，我单方面的约会。
　　“行啊。”伯顿先生看了眼日历，“干脆趁这次机会到处玩一圈吧，好不容易休假一次。”
　　随便打包了点行李，我们当天下午就出发了。
　　仓促的旅行，可我却体会到一种新奇感，好像很久以前我也做过同样的事，但我实在想不起来。
　　我看着身旁看着火车窗外风景的伯顿先生，也惊讶他的随心。
　　这样想着，我也说出口：“挺惊讶你会同意和我去度假的。”
　　伯顿先生笑笑；“没有，本来就打算年底给自己放个假，本来没想好找谁一起做个伴，然后你就邀请我了。”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不和艾米小姐一起呢？”
　　“其实我和艾米小姐没有大家眼里那么熟。”伯顿先生靠在软椅上，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裸露在衬衫外的白皙脖颈很是诱人，我默默移开了视线。
　　“是吗？”我有点心不在焉。
　　“嗯……逢场作戏罢了。”伯顿先生盯着我，半天说了一句，“其实我有倾慕的人了。”
　　“嗯……嗯？”我略微有些讶异，“那你还和艾米小姐订婚？！”
　　“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伯顿先生苦笑一声，“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我现在真心把你当我能信任的人。”
　　不是以后的亲戚，不是朋友，而是信任的人，即便伯顿先生是我喜欢的人，但我还是察觉到不对劲。
　　“可我们……没见几面啊？”
　　伯顿先生皱起眉头，说：“你不记得了吗？”
　　我说：“啊？”
　　“算了，不记得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我的脑子一片混乱，隐隐约约感觉以前可能见过伯顿先生。
　　“没事。”伯顿先生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其实……也没关系。”
　　等到后来，半夜我和伯顿先生在一番缠绵后，他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吹气，说他当初划我手心，还努力朝我示好，结果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那时候才知道，我错过了一场不计后果的爱情。不过幸好，兜兜转转，该重逢的人重逢，该相爱的人，还是相爱了。
　　但现在的我并不知情。
　　沉默没多久，伯顿先生又主动挑起话题，没聊几句又绕回到艾米小姐。
　　伯顿先生说：“其实我当初和艾米的哥哥爱德华先生有些往来，而且他刚好帮了我一个忙……”
　　“所以你就答应了？！”我不敢相信伯顿就这样处理他的人生大事。
　　“对，我现在很后悔。我对不起艾米小姐，也对不起我倾慕的人。”伯顿先生脸上温文尔雅的面具逐渐破碎，我甚至听到了“咔嚓”的声音，我对伯顿先生的单一看法也破碎落地。
　　“可我等不到我倾慕的人爱上我了，”伯顿先生烦躁地拍打火车窗户上的玻璃，“我当时只是想有个家，我只是想有个依靠，只是想能有人和我一起。”
　　“现在我很后悔。”伯顿先生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捂住了脸，“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伯顿先生只是个普通人，他只是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更何况在我们这一行，能全身心信赖的人太少了，每天活得如履薄冰。
　　我不知道能给他什么安慰，只是轻轻抱住了他，覆在伯顿的背上，用手小心拍他。
　　“你的父母呢？”我问道。
　　“我没有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一个人领养。他是个船长，做航海生意的，我16岁和他出海那年遇到暴风雨，船沉了，我活了下来……”
　　“我倾慕的人也忘记我了。”
　　我的心里被人狠狠扎上一根刺，但更多的是它带来的苦涩，毒液般流入我的血液。
　　我承认，这一刻我意识到，我对伯顿先生的性格的认识是空白一片，我喜欢的只是他空洞的外表，耀眼的皮囊，我的爱千疮百孔。
　　又或许我不是爱他。
　　我越来越不懂我自己了。
　　伯顿先生靠在我怀里了一会儿，突然仰起头直视我，冰凉的蓝眸带了些温度。
　　“请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