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37、动怒

　　孙水远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人掐住了。

　　来人按着他的脖子，将他钉死在床上，不顾他手脚的挣扎，伸手按到他额头上，猛地穿了过去！

　　“！！！”孙水远疼得目眦欲裂，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仿佛被强行打捞上岸的鱼儿一般，上下疯狂扑腾，但是酒精在那人攻击的一瞬间就彻底挥发了，他的理智完全清醒，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像蚂蚁一样被人捏住，轻轻一碾，搓成了泥。

　　系统，系统快救我！

　　“那也配？”来人一声冷哼，将孙水远那已经不成型的灵魂一片片撕了开来，似乎在翻找什么，态度嫌恶，好似翻的不是一个人的灵魂，而是一堆叫人恶心的垃圾。

　　灵魂的痛楚，十倍于□□上的苦痛，不知道是来人故意还是怎么，孙水远晕不过去，只能生生挨着。
　　简直比酷刑还要命。
　　孙水远只挣扎了一会，便挣扎不动了，生理性的泪水和真实的眼泪一起落下，和鼻涕口水一起糊了他满脸。
　　求你了，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放过我吧。

　　“放过？”来人笑了，“你犯下行窃的罪行，就得有受罚的觉悟。”

　　明明是笑，孙水远却听得不寒而栗，他发自灵魂地害怕，不住地求饶：
　　饶恕我，求您饶恕我。

　　“那可不行，饶了你，我就得求饶了。”来人闲聊一般地回答。
　　手下的动作更不留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酷刑终于停下来了。
　　孙水远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自己身上取出一小团黑雾一样的东西，一直以来他和系统的联系，也在对方收手的那一瞬间，彻底断了。

　　来人拿着黑雾，来回翻看，啧啧称奇：“难怪，手段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直到这时，孙水远才看清了对方的脸，他瞳孔蓦地缩小，面色如金，嘴巴里只发得出“嗬嗬”的声音，像一个坏了的破风箱，此时如果他四肢还有力气，也不会有胆量动弹——

　　这“人”没有脸。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

　　孙水远的确绑定过系统，见识过非人的力量，但一个听起来跟AI一样的非人存在，和一个声音、语气、身量、行动全跟大活人没有区别，却没有脸的存在，恐怖程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来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可怜他吓成这幅鬼样，好心地回答：“执法官。”

　　孙水远不敢说话，他毫不怀疑，对于这个所谓的“执法官”来说，杀不杀他这种问题就跟要不要碾死蚂蚁一样，极为无聊，不值思考。
　　对方折磨他的这半天，不过是取黑雾顺手给的小赠礼罢了。

　　执法官捏着黑雾，把东西收了起来，“两个选择：一，就这么去别的位面；二，为我所用。”

　　“我选二。”孙水远答。
　　第一个选择听着跟发配边疆似的，不可能是什么人间美好的地方，没有系统，他去就是找死。

　　执法官猫玩耗子一样，“真选二？刚才那个过程，你得再经历一遍。”
　　孙水远嘴唇翕动了好一会，勉强积攒出力气，颤抖着说：“我选二。”

　　执法官不再废话，转身离去。

　　他的离开就像他的到来一样，悄无声息。
　　对面床的章淮柳依旧睡得很香，对这一切浑然未觉。

　　主神办公室。
　　“主神大人，我可是你得力干将，开国元勋，刚还帮你干了脏活，你好意思把我近一百年的行程都排满了？”执法官把叠成飞机的排班表投到主神怀里，将转椅玩成了陀螺。

　　数据幻化的排班表还没挨到主神衣角便灰飞烟灭，主神冷然定罪，“玩忽职守。”

　　“别人玩忽职守是罢职，赶快罢我职，我认罚。”
　　“再加五十年。”

　　“……你就是报复我擅自做主给了孙水远两选择。”执法官埋怨，“这事又不是第一回发生，你至于这么大发雷霆？放长线钓大鱼不是一向玩得比我溜？让他戴罪立功对我们来说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再加五十年。”
　　“你现在可没当年厉害，不怕我举兵造反？”执法官说着，眼见对方又要再加码，连忙摆手，“得得得，我不敢，我错了，我闭嘴，我不该惹心情不好的男人。”他打了个响指，调出了医院的画面，“来来来，我们还是关心下小白吧。”

　　顾陶白可以算很幸运了。
　　他摔下楼梯的时候脖子着地，但身上除了轻伤外，只有滚下楼梯导致的一处左腿骨折，当天便被送进了医院。

　　综艺没他幸运，拍都快拍完了，先是缺了个顾陶白，节目组还在想问题不大，等顾陶白出院补点镜头也就是了，然而顾陶白住院第二天，来了一伙人，带走了吕梦舟。

　　顾陶白住院第三天，综艺彻底废了——那伙带走吕梦舟的势力来头不小，找了个分量不轻的中间人，不让综艺开播。
　　官方前期宣传全白给，十多天的拍摄也都付诸流水。

　　顾陶白闭上了眼睛。
　　上辈子这个综艺明明顺利开播了。
　　这样看来，果然是跟他有关。

　　“我派人查了一下才知道，好像是李家，底蕴深得要命，她居然是那个家族的人。”蒋重明啃着带皮苹果，没注意顾陶白的异样，嘚啵个没完，“是不是很惊讶？我也才知道，吕梦舟随她妈姓吕。好家伙，他们家挺把自己当回事的，居然肯放她出来混娱乐圈，神奇。”

　　“之前肯，连闹绯闻都不管，说明家里对她容忍度不低，怎么现在忽然不肯了？”顾陶白说。

　　蒋重明说到这事就激动，“你不知道吧？梦舟跟陈香两人好上了……”

　　“……”
　　何止知道。
　　顾陶白不想说话。

　　“李家人都是要联姻的。”蒋重明以为他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混圈是一回事，那种绯闻算什么，捕风捉影的东西又不影响正常结婚生子，同性感情就不一样了。”

　　顾陶白皱眉，“她们怎么被发现的？李家叫停综艺，应该就是不想这事宣扬出去，你又怎么知道的？”
　　游戏室里的摄像头没有红外线，拍不到她们那晚的情况，事后看她们也挺低调，只要不作死，按理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梦舟怕香香出事啊，找我哥帮忙，被我不小心听到了。”蒋重明说，“怎么发现的就不太清楚了。”

　　两人聊着天，又有人进了病房。

　　顾陶白抬眼一看，见是周泽，抿了下嘴，尽量自然地跟他打招呼，“周哥。”
　　“嗯。”周泽走了过来，瞥了眼蒋重明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面色不善。

　　蒋重明见状，讨好地从桌上拿了一个给他，“哥你吃？”
　　“病人呢？”
　　“啊？”蒋重明自己活得糙，并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吃苹果要洗要削皮这么精致的要求，被问得十分委屈，“放他手边半天了，他不拿啊，不想吃的吧。”
　　周泽：“……”
　　蒋重明愈发迷茫，“哥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低气压？”
　　“嗯，我不想吃，本来打算睡的。”顾陶白替缺根筋的蒋重明解围，也是下逐客令，“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累，想睡会。”

　　蒋重明表示那你赶紧睡，我闪了。
　　周泽没表示。

　　顾陶白：“……”
　　站在门口不知道要走还是等自家表哥的蒋重明：“……哥？”

　　“你先回，我有事。”周泽说。
　　蒋重明不纠结了，立刻撤退。

　　顾陶白只能装出一副很疲倦但又强打精神的样子，“周哥有什么事？”

　　“你睡。”
　　周泽放了话，拿了苹果进洗手间，很快里头就传来洗东西的声音。

　　“周哥你别忙活了。”顾陶白喊了句，“我真不吃。”
　　水声没停，也不知道是周泽没听见，还是没理他。

　　顾陶白撇嘴，躺平了。
　　天要下雨周泽要整苹果，随便吧。

　　没多久周泽就洗完苹果出来了，他出来的时候，顾陶白侧躺在床上没动弹，像是睡着了，被子拉得高高的，挡住了大半张脸。

　　周泽拿了个椅子，在正对着他脸的那一侧坐了下来。

　　人就在被子底下幅度很轻微地动了下，似乎想把脸藏得更深些，但又记起自己还在装睡，及时打住了。

　　周泽权当没发现，拿了水果刀，刀子按进皮下，拇指按着刀，另一手拿着苹果匀速旋转，又快又稳地削了起来。
　　他削出来的皮厚度特别均匀，跟机器操作似的，不到几秒，一条又长又薄的红皮就掉了下来，整个苹果成了浅黄色。
　　周泽稍微调整了一下苹果在手里的位置，一刀切了下去，利落地划到底部，在刀刃快到手掌的时候堪堪停住，苹果一分为二，但因为被他按着，还是原本一整个的模样。

　　这是个极为危险的动作，力度一个控制不好，手心就得添条掌纹。
　　偷看了他半天的顾陶白捏了把汗，眼见着他又要切下第二刀，连忙喝止，“你别这么切。”

　　“嗯？”周泽停下了动作，看他。
　　顾陶白想起自己熟睡的人设，脸没太挂得住，“哪有你这么切苹果的，手不要了？放桌上切。”
　　“脏。”
　　“那放盘子里。”
　　“会划到。”
　　“……怕划到盘子，不怕划到手？”
　　“声音难听。”
　　“……”顾陶白服了这位爷，“那别切了，这样就行了。”
　　周泽把一半苹果递给他。

　　人冒着伤手的风险给切的苹果，顾陶白不好拒绝，只能接过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两人都很清楚，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